我必與你天涯 獻給永遠相信愛的你們
衆僕人把帝祈雲從衆美男羣中拉出來,拍暈了他,把他擡出了大殿。舒睍蓴璩帝天下懶洋洋地一伸懶腰,小聲說:
“不好玩了,母后,兒臣歇着去了,養足精神,等着父皇明兒來找兒臣的麻煩,到時候,還請母后救兒臣一命。”
“你這樣子,像害怕嗎?我怕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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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綰綰一瞪眼睛,在他的耳朵上狠擰一下。
長這麼大了,她還沒有擰過這兒子的耳朵,也沒揍過他屁|股呢!可他現在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了,她不可能像管教小孩子一樣打他,罵他,罰他…煦…
那些美好的成長過程,她統統錯過了。
步綰綰很遺憾,這個在她身體裡孕育大的孩子,她欠了他太多、太多的愛……
她心中一痛,勾住了他的脖子,讓他倒了下來,枕在了她的腿上。她沒幫兒子拔過小耳朵,也沒幫他束過發,甚至沒幫他挑過兒媳婦……她什麼都沒替他做過,他就這樣長大了,長得英俊瀟灑,英武不凡值!
“乖兒子,對不起。”
她輕撫着他的臉龐,疼愛地凝望着他酷似帝祈雲的臉。
這兩個人走出去,別人一定會說,他們是兄弟……她真捨不得離開啊!可是,一國不能有二主,一山不能有二虎。就算帝祈雲再謙虛,他是強大的、永遠不會老的四界之主,他會給兒子沉甸甸地壓力,四界之人都會前來見帝祈雲,那樣的場面,年輕的帝天下能接受嗎?再試想,歲月逝去,父親還如此年輕,兒子卻老了,天下要怎麼想呢?
步綰綰很心酸,她們長生不老,永遠遊走四界,卻沒辦法享受天倫之樂,要眼睜睜看着兒子漸漸老去,死去,然後轉生……成爲別人的兒子!
她突然想哭,如此簡單的溫暖,她都不能給兒子,要麼?陪他十年、二十年再做打算?那,若被困在冰淵裡的妖魂也跟過來了呢?
她心裡搖擺不定,拿不下主意。
帝天下卻很享受這種溫暖的時光,靠在她的腿上,拉着她的手不停地扳弄。
她太年輕了,比他後宮的女人還要年輕漂亮。
雖然他看過她的畫像,知道她很美,可是她坐在這裡,難免還是讓他覺得興奮、意外……他的母親,是一隻修練成|人的鳳凰!獨一無二的鳳凰!多麼令他驕傲的一件事!
“兒子,你喝多了嗎?”
她輕撫他的臉,柔聲問。
“嗯……”
他裝醉,賴在她的腿上不肯動。
“兒子,對不起,這些年沒陪在你身邊。”
她輕嘆着,給他正正王冠,又用手指梳理他的黑髮。他的手指在一邊悄悄揮動,太監會意,打了個手勢,讓衆人退下。
大殿變得空曠。
只有母子二人依偎在一起。
皇帝也是普通人,他幻想了二十年的母子情就在眼前,他恨不能一直枕着母親的腿,恨不能回到小時候,那樣就不必在寂寂月夜裡,想念她,想到小臉上全是眼淚。
就連他的侍衛,他的侍婢,都有母親,他卻沒有。他不知道她在哪裡,她是否活着,她是否也在想念他!
直到沈溪澈來了,告訴他,他找到了她……
帝天下枕在步綰綰的腿上,低低地叫了聲:娘……
步綰綰輕拍着他的肩,像在哄襁褓裡的他一樣。
殿外有女子窈窕的身影在閃,步綰綰認出來,那是帝天下的寵妃之一,想必是來見他的。
“進來。”
她招手,想看看他身邊的女子。
“兒臣玲芳見過太后。”
女子喜出望外,趕緊上前來,給她磕頭請安。步綰綰仔細打量,這女子圓臉大眼,生得很漂亮,關鍵是神態中有幾分老實憨厚的味道,倒是頗得她的喜歡。
“你就是玲芳啊,是來接皇上的嗎?”
步綰綰笑眯眯地問。婆婆這個身份,她實在不太適應,她的相貌永遠停在十六歲的時候,看上去甚至比這玲芳還要小。
“其實……其實玲芳是想親自告訴皇上……玲芳有孕了。”
玲芳扭扭捏捏好半天,才小聲說。
“太好了,我們天下也要當父親了。”
步綰綰一樂,嘻嘻笑起來,那頑皮的一面冒出了頭。
“太后……”
玲芳臉紅了,又揉了揉帕子。
“起來吧,皇上喝醉了,我讓人把他送回去,你先回去歇着,明天再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步綰綰笑着向她點頭。
玲芳磕了頭纔起來,又忍不住說:“太后,您太美了。”
“謝謝。”
步綰綰大方地點點頭,看着她出去,又讓太監過來,把帝祈雲擡走。
這傢伙裝醉,枕着她的腿,還翻了個身來抱住她的腰,步綰綰想笑,可是她還得去安|撫竹子呢,他應該快爆炸了吧?
她的手指溫柔地撫過了天下的臉,天下便真的沉沉睡去了。
步綰綰又凝望了好一會兒,才讓太監們把他擡走,自己慢吞吞地穿過了明亮月色,深深宮牆,走向了等在外面的帝祈雲。
他早就清醒了,一直在外面的角落裡等着她出來。
“生氣了?”
她一偏頭,抿脣笑。
“氣什麼,和兒子生什麼氣。”
他灑脫地一笑,拉住了她的小手。
“唷,肚量還挺大。”
步綰綰咯咯地笑起來,抱緊了他的胳膊,和他慢慢地往前走。
時隔二十多年,再走進北商皇宮,這裡的一切都變了,她想到了初識那天,還想到了翠姑姑,哦,還有步家的人……都不在了吧?
還有黑牡丹,還在盛開嗎?還有無雙皇子、他轉生了嗎?
這裡的一切都讓她陌生,卻又讓她記憶深刻。
“這二十年,有些小妖小魔一直在民間橫行,我想過了,我們反正是閒着,去收拾這些東西吧。”帝祈雲轉頭看她,沉聲道。
“好啊,閒着也是閒着,幫天下收拾一個盛世江山出來。”
她鬆開他的胳膊,用力伸了伸雙臂,轉了幾圈,歪着頭朝他笑。
“喂,我們再生一個吧?”
“傻瓜,我可不想再有人分擔你的愛,有一個他就夠了。”
帝祈雲笑起來,伸手彈她的腦門。
“自私鬼!”
她撇嘴角,不悅地往前走。
帝祈雲只是笑,不道破,她不能再生孩子了,鳳凰歸位,元神已損,他只能護着她無休無止地活下去,不可能再有小鳳凰,或者小竹子了。
有些事,總會留些遺憾,不那麼美好,可就是這點遺憾,讓人永遠珍惜現在擁有的。
“那,我們也讓天下永生吧。”
她又扭過頭來,小聲說。
“不可以,要遵循天綱五常。”
他還是搖頭,低低地說。
他成熟了,沉穩了,寬厚的胸膛,是她的港灣!她輕嘆一聲,俯過來,緊緊地抱住他的腰,輕聲說:“君瑜也會走的,最後還是隻有你和我……”
“還有你的浮生!”
他突然酸溜溜地說了句,他的兒子,浮生居然見得更多。
不想步綰綰眼前一亮,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興奮地搖了又搖,脆聲說:
“對,你看到了嗎?妖王居然變成了我的樣子!天,他太捨得付出了,去哪裡找他那樣的人?我就說了,什麼邪魔歪道,什麼正邪有別,我看只要內心坦蕩蕩,不管什麼出身,都值得人尊敬。”
“看你興奮的樣子!有這麼開心嗎?”他捧住她的臉,搖了搖,寵溺地說。
“當然開心!我希望,對我好的人,都能快樂地生活着,我希望這天下的惡人越來越少,最後絕跡。我希望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希望家家和美,萬事順暢……”
“你怎麼成了送福童子了?”帝祈雲好笑地看着她。
“若我有那本事,我天天給人送福去,哪像你啊,小氣巴拉。”她撇撇嘴角。
“我又哪裡小氣了?”帝祈雲一臉黑線。
“就是小氣,哪兒都小氣!”步綰綰吐吐舌尖,拎高裙襬就往前跑。
帝祈雲拔腿就追,二人在深宮高牆上掠起,落下,月亮那樣圓,高高地懸在天邊,而她們,離那月亮越來越近……
——————————————步綰綰要說再見的分界線——————————————
“走了?”
帝天下掀翻了桌上的茶具,臉色鐵青,跳起來就往外衝。
“皇上,您慢點!奴才還沒說完呢……”
太監和侍衛們趕緊追上前來,可他用了輕功,越跑越快,一眨眼就把衆人丟到了後面。誰讓浮生是他的師傅呢?教他的,肯定不是等閒功夫呀!
他一口氣追出城,盯着看不到盡頭的路,出離了憤怒,一口氣踹斷了十多顆可憐的小樹,砸碎了十多塊路邊的石頭。
沮喪、不平、憤怒地回到了宮裡,那臉色,誰也不敢朝他看。
“皇上……”
太監迎上前來,小心地喚了一聲。
“走開。”
他冷冷地斥責。
“可是皇上……”
“再敢多言,斬了你的腦袋!”
帝天下怒斥一聲。
太監捂着耳朵,快速大叫一聲:“太后沒走!”
“什麼?你脖子癢了嗎?爲什麼說太后走了?”
他眼睛猛地瞪大,一把揪住了太監的耳朵。
“你不給奴才機會說啊,太后是去給玲芳貴妃請平安符了,玲芳貴妃有皇子了。”
太監趕緊解釋,急得滿頭大汗。
“兒子你幹嗎呢?”
步綰綰的身影出現在窗口,腦袋探進來,精靈的大眼睛眨了眨,笑眯眯地問他。帝祈雲的身影,隨即出現在她身邊,二人盯着他看着。
“嗯,咳……咳……”
帝天下轉開了頭,假意咳嗽。
“哎喲,着涼了?”
步綰綰趕緊繞過來,小手在他的胸膛上輕輕撫|摸。
帝祈雲跟過來,不露聲色地把她的手一拉,淡淡地說:
“讓御醫來看。”
“兒臣沒病,是喝茶喝急了,嗆着了。”
帝天下胡謅了句,轉到書案後坐下,假意看摺子。
“兒子這麼勤奮哪。”
步綰綰又繞過去了,親手給他磨墨,勾下頭看他寫的東西。
可帝天下根本沒有認真處理朝政,而是在紙上寫了偌大幾個“母親”,還畫了拖着彩色尾巴的鳳凰。
“咳、咳……”
他又裝咳嗽,趕緊伸手捂那隻鳳凰。
“咦,我的尾巴哪有這麼難看?你沒見過吧?”
步綰綰嘻嘻笑起來,扯了扯他的耳朵,錦裙微微動了幾下,只見一條五彩鳳羽慢慢地探出來,可惜,斷了,斷裂之處焦黑一片。
“哎,確實不好看了,以前才叫好看呢,我以前有九羽,拔了四尾,只有五尾了,還被一個仙女給燒了。”
她用鳳尾在他的背上拍了幾下,由了回去,一臉遺憾。
r滿屋的奴才大氣也不敢出,滿臉崇拜地看着這個傳說中的鳳後。原來,真有鳳尾!那未燒到的絲羽,在陽光下閃爍着奪目的光彩,可以想像得到九尾之時光天耀地的風彩。
“母親受苦了。”
帝天下低低地說了句。
“唷,我兒子不賴嘛,還知道體諒我這個沒盡責的母親,母親要獎勵你,親手做好吃的給你吃,你別忙了,先擱一擱,有大事,讓君瑜舅舅給你去辦。”
洛君瑜鬱悶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爲什麼又是我?我要辭官歸田,我要掛印而去,我也要吃好吃的。”
“哎呀,你都和我兒子親熱這麼多年了,我和我兒子親熱一會兒怎麼了?”
步綰綰嬌嗔着,拖着帝天下就走。
這樣嬌憨的一個小女子,拖着一個英武不凡的俊俏男兒,任誰也會覺得那句“兒子”太好笑了,若非知道他們的身份,只怕都會笑步綰綰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洛君瑜掃了一眼書案上堆積如小山的摺子,嘴角抽抽,雙手往身後一負,大搖大擺地跟了過來。
他纔不會蠢到真的坐在那裡批摺子,他都辛苦了這麼多年了,現在輪到他吃好吃的了。
衆人又看向帝祈雲,他一臉黑線,什麼意思?讓他來幹這事?他有二十年未碰過這些了他覺得他一定都不識字了!
於是他也很不負責地走了。
御書房裡空蕩蕩的,只有一堆摺子可憐兮兮地越堆越高,其實大都是大臣們上摺子,要帝天下尊迎帝祈雲和步綰綰爲鳳皇鳳後,還要大赦天下之類道賀、拍馬、屁之流。
這稱呼,那對夫妻是不會受的,所以這摺子也不就不必看了。
四人進了愛綰宮。
這裡的一切都保留着原樣,步綰綰挺喜歡的。她慶幸有這麼多愛她的人,讓她得有一個無憂的江湖世界。
她洗了手,讓人去請來非凡非煙兩口子,以及他們的兒子,她都得見見。
非煙生得清秀,非凡其實也長得不賴,威武英雄的,兒子們個個都高大挺拔,而且人人從小追隨着非凡習武,確實是滿門虎將,步綰綰看得是滿眼放光,這二十年中,她身邊要有這麼多猛|男就好了!每天摸摸胸\肌也好啊!
“把眼珠子給我塞回去。”
帝祈雲哪能
這麼多年沒做飯,一切都生疏了,她決定做兩大盆火鍋!
這個最簡單,配料,然後往鍋裡丟菜,懶人請客之必備神技!
當然,洗菜之類的事不必她做。
可火鍋燒開了,她又覺得對不住兒子,又巴拉巴拉去廚房下了碗雞蛋麪條過來。雞蛋煎得有點兒焦黑,麪條也有點糊了。
她不好意思就這樣端出去,又揪了片菜葉子,水一淖了,往上一蓋,這才端出去。
“哎喲,還有另外的好處!”
洛君瑜又吃味了,憑什麼他不能吃一碗她下的面?他可賣命操勞這麼多年啊!
“明兒下給你吃,你吃火鍋,這是獨給我兒子的。”
步綰綰笑眯眯地把麪條給帝天下。
帝天下受寵若驚,眼眶兒都快紅了,一臉得色地抓起筷子,在衆人的目光裡開吃。
呵……呵呵……
他鼓着腮幫子,半天沒說出話來。
“不好吃啊?”
步綰綰很沮喪地看着他,一臉失落。
“太……太……難吃了!”
帝天下還真不給面子,一口吐掉,把麪條給了洛君瑜。
“舅舅想吃,來一口吧。”
“罷了,我吃火鍋。”
洛君瑜
“有這麼難吃嗎?”
帝祈雲接過了碗,嚐了一口,長眉微擰,緩緩點頭。
“綰綰,你這確實難吃。”
“討厭。”
步綰綰坐下來,招呼大家吃火鍋。
可大家還盯着帝祈雲看着,只見他一口一口,把這碗麪給吃光了,雞蛋也沒放過。
“有這麼好吃嗎?要不要這麼表現?”
帝天下嘴角抽搐,恨恨地說。
“哦,爲父今日試了幾味丹|藥,舌尖發苦,這面中有蕎,而且鹽放太多了些,正好吃鹹的中和一下。”
帝祈雲不慌不忙地說完,令衆人簡直要忘掉呼吸了——這叫什麼理由?
“總之,綰綰的這碗麪條,很難吃,也只有爲夫肯委屈,給你一點面子了。”他又總結了幾句,非煙撲哧一聲就笑了。
步綰綰俏臉扭曲,站起來,揮舞着幾片白菜葉子追着他就打,兩個人掠上掠下,繞來繞去,最後旁若無人的親吻起來。
抱歉,在冰淵裡呆久了,總以爲這世間只有她和他……
洛君瑜和帝天下見到這舉動,下巴都快掉了,那幾個,尤其是幾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早就臊得滿臉充血,不敢擡頭。
“哎呀,吃火鍋。”
末了,步綰綰一抹嘴脣,過來了,沒事人一樣。
衆人又快吐血了,二人如此激|情演繹,讓人還如何吃得下火鍋?那幾個小夥子早就衝\動了!弓着腰不敢動。
“太沒見過世面了,當年最大的倚紅樓,你知道嗎?你們君瑜舅舅是那裡的常客,美人們最喜歡他去了!”步綰綰笑着推洛君瑜。
洛君瑜黑了臉,瞪了她一眼。
“還有你父親,其實也偷偷去。”
帝祈雲又擰眉,這是要教天下去青樓瀟灑留情?
“不過,你們這些年輕人不能學他們兩個,太風\流了,處處留情!要學護國大將軍步非凡,爲人正直,有情有義,對朋友俠肝義膽,對妻子疼愛貞情……”
“喂!”
步綰綰還真能編排,把他們兩個當反|面教、材了!、
“吃火鍋。”
步綰綰給二人碗裡夾菜,又給二人嘴裡塞滾燙的肉丸子。
“步綰綰!”
二人又怒吼。
“啊,哈哈,我的麪條不好吃,我的火鍋可真好吃。”
步綰綰這才放棄了報復。
帝天下在一邊看着,心裡充滿了感嘆,全天下,只怕找不到第二個她這樣靈動、鮮活的女子了吧?他完蛋了,要去哪裡找到母親這樣的女人來相守一生呢?他正沉浸於悲傷糾結之中,步綰綰一筷子伸了過來。
“兒子,你也吃!這個是牛\鞭揉成的,可以壯\陽,補|腎,我探過你的脈了,你不能縱|欲啊,兒子!”
“啊……”
他燙得跳了起來,捂着燙紅的嘴角,怒視着步綰綰,不就是說她麪條難吃嗎?方纔的美好幻想一掃而空,快讓這魔女趕緊走開吧。
“哎喲,兒子真可憐,嘴巴都燙紅了。”
步綰綰擡眼,盯着他笑。
帝天下深深吸氣,重重地坐了下來,悶聲悶氣地說:
“父親,你怎麼會找這種魔女?溫柔賢惠在哪裡?”
“在你父親的心裡呀。”
步綰綰又接過了話,咯咯地笑了起來,清脆的笑聲在大院裡一直迴盪,引來石秀和好些彩色鳥兒,在天空盤旋飛舞,煞是好看……
可是,一聲怒吼隨即響起來——
“水秀,快走,你帶了些什麼鳥?怎麼能這麼不講衛生,往我的火鍋里拉鳥|屎?”
可是,除了她獨自憤怒,人人臉上都帶着解脫的神彩。
這火鍋……比麪條還難吃啊!終於不必裝好吃了!
nbsp;大家歡樂地起身,結伴往外走去,要去找御廚來安慰可憐的胃。
步綰綰一臉不悅地跟出來,帝祈雲從她身後抱住她,貼在她的耳邊小聲說:
“乖乖不要生氣,乖乖的飯菜,爲夫一個人喜歡吃就好了……”
多令人感動啊!
可是,他又說:“你知道的,爲夫是不怕毒死,不怕鹹死,不怕苦死,也不怕辣死的人物!”
“你滾吧,我要休了你。”
步綰綰抓狂了,她的廚藝,有這麼可怕嗎?只是二十年沒有做過飯而已,你帝祈雲還不是讓我啃了二十年的青草野菜?
“愛妻,莫生氣……”
帝祈雲朗聲大笑,一把抱住了她,大步往前走去。
帝天下悄悄回頭看,心裡又暖暖的了。
他很愛這對父母,儘管他的成長過程中少了他們兩個的陪伴,可是他們的故事他聽了一遍又一遍,這樣不離不棄的愛情,他也正向往着……
——————————————步綰綰要說再見的分界線——————————————
夜色清寂,一彎月懸於枝頭,官道像是被鋪了一層銀粉般,河水翻滾,閃着鱗鱗的光。
三匹駿馬在城外停下,步綰綰轉過頭來,看了一眼高高的城門,小聲說:“他睡醒了,會生氣嗎?”
“會吧。”洛君瑜輕輕點頭。
“你又不是走得天長地久,收了那幾只妖就回來了,走吧。”
帝祈雲輕一揮馬鞭,策馬往前。
洛君瑜向步綰綰點點頭,也緊跟上去。
步綰綰長嘆一聲,那孩子,一定會生氣的,她這幾天重溫了廚藝,給他煲了湯,等他一醒就能喝了。
她夾夾馬肚子,緊追那二人而去。
月光下,三匹快馬很快就越去越遠,衣袂飄飄,快意江湖,懲惡揚善,這就是步綰綰一直想過的生活。
她希望,天下能懂他們幾個的選擇,朝堂之上的威嚴,他們要留給帝天下,這江山確實是他穩固下來的,他是一個好皇帝!
高高的城牆之上,帝天下的身影慢慢出現,他踏上最後一級臺階,久久地盯着那三匹馬遠去的方向。
這幾個人嚮往自由,他又怎麼能強迫他們住在深宮?他能盡的孝道僅僅就是,讓他們能夠有一個平和的江湖,所到之處,看到的皆是春天。
年輕俊朗的臉上,漸漸有了笑意,還有,若敢不定時回來看他,他非要整死那兩個男的不可,至於母親麼,因爲她太美了,他一向不捨得讓美人傷心難過……
“皇上,太后煲了湯,回去喝湯吧。”
太監在他身後輕輕地說。
“哦,走吧。”
他撣撣衣袖,轉身走向城樓之下。
“太后的意思,您得立位皇后,那位玲芳娘娘挺得她喜歡。”
“再等等,急什麼,說不定她轉了一圈,給我挑了個好皇后。”
他打了個哈欠,坐上了金鸞駕,打起了瞌睡,這是第一次,下回他們再偷溜出去,他可不來送了,好好的,白天出發不行,挑到半夜……
夜色如此靜美,他坐在舒適的墊子上,睡着了。
夢裡面,他回到了小時候,父親和母親就坐在帝宮院中的那株大樹下,看着他四處亂蹦亂跳……
不管多高高在上,心裡最渴望的事,又何嘗不是最普通的一件事呢,那就是愛!
愛情,親情,友情,只要有愛,便幸福了,若都沒有,那麼,請好好愛自己!
——————【完】——————
寫在後記:
寫這個完字的時候,相信很多姑娘會失望,說,你不是說過寫很長的番外嗎?
說真的,步綰綰誕生於我心態最複雜的時期,是我寫
得最爲艱難的一個文。我從未如此拘束和堅澀,以及不自信,作爲專業寫手,這個很致命。
那天傳完番外一之後,已經十二點了,那天是臘月二十八呀,我坐在電腦前面,枯坐了半個多小時。生活的壓力和困惑,寫作的停滯不前,都讓我沮喪。
我是非常愛寫故事的人,可是我陷進入怪圈,我把自己壓得太緊,反而失去了寫故事的快樂和靈感。
再來看步綰綰這個文,後面三分之一,故事走向已經偏離了我預設的軌道,有一段時間,腦子裡像塞了漿糊一樣,思路怎麼都清晰不起來。儘管我拼力想把她拉回原來的軌道上去,可已經晚了,我原本應該寫得更好纔對。
不管怎麼樣,步綰綰是我最愛的一個文,因爲步綰綰充滿二的性格里,有我自己的投影。
我希望每一個正遇上人生困難的你,勇敢、堅持,不要放棄。
我會全身心地寫新文,寫一個勇敢的漁嫣出來,外柔內剛的漁嫣,堅韌聰慧的漁嫣,一直往前走的漁嫣!
真心感謝每一個在等待着步綰綰的你們,原諒我不能繼續下去,我希望我的步綰綰不會在番外裡變得有瑕疵,我希望她活靈活現地生活在我們的回憶裡,那麼鮮活,那麼明媚。
我希望每一個喜歡過步綰綰的姑娘,也能來喜歡我的漁嫣,一個走向成熟,骨子裡有點小頑皮的,驚世駭俗、美麗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