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秦修的紅龍,那尚未被凍住的龍尾猛地一擺,不停凍上的冰雪立時停止了前進,隨即嘎吧一聲,整個碎裂開來。
一條碩大的木藤如同粗壯的遊蛇一般,竟然從秦修的龍氣中鑽了出來,迅速地向江潮生的紅龍上纏繞過去,不一會兒,便將對方的龍氣緊緊纏繞。
江潮生冷冷一笑。他的紅龍在他的笑容還未落去之前,便都變成了冰龍,眨眼間就將秦修纏上來的木藤全部凍碎,化成一塊一塊的冰塊兒,紛紛掉落。
下一刻,無數冰椎從他的紅龍口中噴射而出,鋪天蓋地襲向對方的紅龍。
但秦修豈是易與之輩?只見他的九條紅龍巨大的龍頭一扭,頓時吐出無數的竹葉刀,同樣鋪天蓋地迎上江潮生的冰椎。
然而,冰椎與竹葉刀接觸的剎那,頭部的尖椎竟然突然分裂,由一化三,數量剎那間增長到原來的三倍,除了與竹如刀相碰撞的那些,另還有許多朝秦修的龍氣迅速飛射。
秦修的紅龍一擺尾,從尾部赫然甩出數條半米粗的木樁,叭叭叭數下,便在冰椎與龍氣之間構築了一道結實的木牆。
但,駭人的一幕出現了。江潮生的冰椎擊在木牆之上,竟然紛紛化成細小的雪花,迅速將木牆籠罩,不消片刻,那木牆已經被凍成一個碩大的冰坨,隨即……
冰坨再度化成更多的冰椎,繼續朝秦修的龍氣射去。
這就是爲什麼水月天華令人聞之色變的緣故。萬事萬物皆可被他的冰雪凍住,皆可被他的冰雪強行拆分化成由冰雪包裹的攻擊利器。
秦修臉現凝重,空中巨龍扭動間,巨大的木藤再度出現,義無反顧地朝那些冰椎迎去。
冰椎很快就將木藤覆蓋,但那木藤好似在吸收冰椎中的水分,使得冰椎迅速收縮,而木藤卻在幾息間瘋長成林。
“唔!”看臺上的人們發出一聲唏噓。
在木藤與冰椎周旋的這會兒功夫,江潮生的巨龍已然朝秦修的龍氣靠攏,而秦修卻在控制着龍氣飛退……
不知是有人搗亂,還是交戰雙方的龍氣突地另起異招,高空中交戰的龍氣中間突然出現一個非常顯眼的紅色六芒星,而且六芒星中間還夾雜着小的北斗七星圖案。
衆人驚詫之際,忽聽看臺最後一排傳來“啊”的一聲慘呼。衆人紛紛回頭朝呼聲來處看去,卻見陳蕭然竟然口吐鮮血,倒落塵埃。
“爹!”陳俊男驚呼一聲,趕忙上前,察看陳蕭然傷勢。
古龍祥震驚不已地指着陳蕭然身後左首處的年青人,喝道:“陳壽,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出手擊傷家主。”
那被叫做陳壽的年青人冷哼一聲,赫然再次出掌,擊向古龍祥。
他的掌鋒上帶着森然的蒼藍色光芒,夾帶着獵獵風聲,來勢竟然極是強勁,以古龍祥高階龍氣行者的強悍實力,竟然被其掌鋒上傳來的壓力壓得透不過氣,連動都不能動,只得震驚萬分地瞪大眼睛看着那個陳壽,惡寒從心底裡升起之際,她不可置信地想:“陳壽的實力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強勁?他攻過來的可是一掌,而不是一條龍氣啊!”
“娘!”眼看着陳壽一掌就要擊碎古龍祥腦顱,陳俊男不由得臉色大變,起身欲要上前施救,但他哪裡趕得上對方的速度,看着那擊到古龍祥臉前的一掌,腦海中頓時轟的一聲巨響,有如五雷轟頂。
驀地,斜刺裡一掌竄出,正好抵擋住陳壽的掌鋒,兩掌相交,古龍祥只覺得臉頰被什麼東西割得生疼,更有一注熱流順着臉頰流下。原來兩掌所帶起的掌風竟然割裂了她臉上的肌膚。
再看那擋下陳壽這致命一擊的人,赫然竟是……
孟凡!?
古龍祥和陳俊男皆是大驚,孟凡雖然龍氣已入高階,但只有九龍,而古龍祥已是十二龍高階的龍氣行者,陳壽這一掌古龍祥尚且接不下來,孟凡如何能接住?
那陳壽自然也沒想到眼前這個十八九歲的少年竟然能擋得下自己一掌,臉上驚駭之色一閃而過。
只見孟凡眸中寒芒一閃,冷聲說道:“燕雲天,還不揭去麪皮,現出真容?”
燕雲天?魔主燕雲天?
附近看臺上聽到孟凡話語的人頓時現出驚慌,剎那間,哄嚷着跑得乾乾淨淨,只留下正天門和古、陳兩族的子弟。
“哦?你是……”陳壽呵呵一笑,“趙風,你又何苦要扮成自己的徒弟呢?”說着伸手從臉上揭下一張皮來,露出一張俊美但充滿怪戾神氣的臉龐。
那孟凡也揭去易容的臉皮,露出本來面目,果真就是趙風。
衆人被眼前一幕驚得有些回不過神來,還有些正天門的弟子都不自覺看向先前那個假趙風所在的位置,赫然卻見孟凡淡定的立在那裡。
原來他倆都易了容,互換了身份。
“趙風,你扮成自己的徒弟埋伏在此,是早就得着消息了麼?”燕雲天問。
趙風沉默不答。
“燕雲天!”看着陳壽揭下臉皮後的面容,古龍祥喃喃地重複了一遍,噔噔噔後退數步。
“我可愛的玄侄孫女,你至於這麼怕我麼?”燕雲天說着哈哈大笑。
“‘玄侄孫女’?娘,怎麼回事?”陳俊男驚問。
燕雲天笑道:“小朋友,難道你沒聽說過,魔主燕雲天其實本不姓燕,只是被家族背棄趕了出來,而後才改姓了燕麼?”
陳俊男臉色變了變,道:“這麼說,你原是古家的人?既然如此,爲什麼還要對我娘下殺手?方纔若不是趙伯父擋下你這一掌,我娘現在只怕已經死了吧。”
“哈哈……哈哈……”燕雲天大笑數聲,道:“小朋友,早晚有一天,你會和我一樣,被家族背棄,被至親之人追殺,那時,你還會問我爲什麼要對這個女人下殺手麼?哈哈……哈哈……”
陳俊男道:“我的家族不會背棄我,只要我不追殺至親之人,我相信我的至親也不會來追殺我。”
“哈哈,多麼幼稚!”燕雲天笑道,話語畢,他突地向後飛竄,瞬間就飛退數十丈。
趙風眸中寒芒一閃,提氣追去。
戰臺上,江潮生皺眉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秦修道:“有人混在這次青年龍氣鬥技賽參賽弟子中,打算偷襲正天門。”
江潮生頓時訝然。
“江兄,請放心,我們早就得着消息,已經做好萬全準備。”秦修道,“帶着你們聖天閣的弟子,跟我來吧,不會讓你們有任何閃失。”
江潮生轉向看臺上聖天閣弟子們所在的位置,那裡離趙風及陳家子弟距離很遠,所以雖然看到了陳蕭然出事,卻並不知道細節,因此都站在那裡往陳家子弟所在的位置張望,想要看清到底出了什麼狀況。
江潮生以龍氣運於聲中,遠遠地送出自己的聲音:“聖天閣子弟……”
話未說完,他突地發現洪天愁身後的小差頭頂上竄出一條巨大的龍氣,正朝洪天愁當頭劈下;而肖孤寒一側的木蘭欲語竟然也掌帶龍氣所成的紅芒,襲向肖孤寒頭顱。
江潮生一下子就將要說的話嚥到了肚子裡,轉而驚呼:“天愁,孤寒……”一面已經控制着自己的龍氣迅速往看臺馳援。
然而,他所在的戰臺,離肖孤寒和洪天愁所在的位置距離近百丈,小差和木蘭欲語又是就近暗中突施殺手,他哪裡能施救及時?
肖孤寒和洪天愁乃是聖天閣新一輩中的主力,而且,洪天愁還是老閣主的唯一嫡孫,如若出了事,他如何能向老閣主交代?眼瞅着洪天愁和肖孤寒就要命喪,江潮生一顆心如同沉到海底,冰涼無比。
看臺另一側,看着遠處陳蕭然倒落,而孟凡竟然摘下面具變成了趙風,普天四弟子伍通指着那個方向,錯愕地道:“三師兄,你看那邊出了什麼事?”
常英看過去,皺着眉頭,搖了搖頭。
顏仇道:“大概是趙師叔跟陳家翻臉了吧。”說着兩隻手慢慢地伸向兩個師兄的後心。
驀地,常英回首,一條龍氣赫然出現轟擊在顏仇心口,顏仇“啊”的一聲慘叫,震驚地看着常英,問道:“師……師兄,你爲什麼要……”
伍通亦是震驚地看着常英,不自覺後退數步。
常英怒目瞪視着顏仇,道:“你的手上有劇毒,是打算向我和四師弟下殺手麼?”
顏仇怔了片刻,隨即哈哈一笑,道:“是啊,有劇毒,不但我的手上有劇毒,就連你們的衣物也被我一早下了劇毒,你覺得你們還能活多久?”
伍通駭然道:“師弟,你在胡說什麼?”
常英道:“放心吧,姜師兄早就處理了那些衣物。”
顏仇臉色變了變,道:“原來姜懷……”
“沒錯,我和姜師兄早就知道了你的詭計。”常英說着不禁一臉痛心,“顏師弟,我們一直把你當成兄弟,沒想到你卻……”
“兄弟?”顏仇呵呵一笑,道:“沈天川的徒子徒孫全都該死。”
常英奇道:“嗯?沈天川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