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俊男實力已入高階,而且身負黃、青兩種龍氣,雖是少年,但豈是易與之輩?數條碩大的黃龍剎那間從他頭頂破體而出,最恐怖的是,當先的黃龍頭頂上赫然插着四把長劍。
陳俊男手一招,那四把長劍立即離開龍頭,來到他的手中,竟融合成一部四弦古琴。陳俊男十指撥動之際,錚錚琴響,沖天水柱已然從黃龍上噴發而出,迎上那飛射而來的火球。
兩相對撞,此消彼長,來回僵持了片刻,水與火便化成一股水汽,兩股力量竟全都化了開去。
“呵呵……小子,不差嘛。”天宇中陰森的聲音再度響起。
陳俊男道:“二弟,他們的目標是我,你站遠些,別傷到你。”
二人交手,說起來話長,實際上不過幾秒鐘,陳蕭然和古龍祥在院子另一側,遠遠地見兒子受到攻擊,已然飛身朝這邊躍來。
“偷襲之人,連臉都不敢露嗎?”古龍祥將兒子擋在身後,衝着天宇厲聲一吼。
陳蕭然亦沉聲喝道:“一羣宵小鼠輩。”
天宇中那鬼魅之影說道:“不錯,我是宵小鼠輩。但陳蕭然,你是什麼?你不過是個怕老婆的窩囊廢,比我又強到哪兒去?呵呵,咱們倆是半斤八兩,誰也不比誰差。”
“啊!”
“哎喲!”
好幾個己方人員落敗受傷,慘呼或呻吟之聲此起彼伏。
其餘院落中正在奮戰的古、陳兩族之人,亦有許多都被鬼臉面具的龍氣吞吃了大半,一個一個皆有落敗之相。
陳俊男急道:“爹,娘,再這樣下去,咱們的人都得死傷怠盡。”
“不用擔心。”古龍祥安慰陳俊男道,隨之一聲厲喝:“淡無色。”
聲音尚未落盡,便見憑空出現一條近乎透明的紅龍,昂首一聲龍吟“嗷!”頓時,聲波化成透明利刃朝那些暗紅色有毒血龍攻去。
這利刃雖不大,但與那些碩大的暗紅血龍一經碰撞,竟是將那些血龍擊得支離破碎,紛紛回沖入主人的體內。
噗!
衆鬼臉面具皆被這一衝之勢擊得內傷,口噴鮮血。
“呵呵,好厲害的淡無色,不愧是南宮世家的十三影衛。”天宇中的人笑道。
說話間,那條透明紅龍已然昂首直上,撲進雲層深處,去襲擊這個隱身在天宇中的鬼魅身影。
衆鬼臉面具起身復要再戰,誰知憑空裡又再出現一條透明紅龍。
嗖!
刺耳的尖銳呼嘯聲響起,一個紅色信號彈在天宇中出現,鬼臉面具首領一揮手,喝道:“撤!”衆面具紛紛後退,居然只退了兩步,便即在衆人視線內詭異的消失了。
“哦?”一個驚奇之聲憑空響起,想是那個淡無色沒想到這些鬼臉面具竟然會這般詭異的在他眼皮底下消失。
天宇中傳來轟隆隆的巨響,有如天雷降臨,但先前籠罩在這一方夜空上的濃濃雲層卻被推了開去,露出燦爛的星辰。
清朗的夜空中,一條几近透明的紅龍正在追着一朵濃密的陰雲。
“呵呵,古龍祥,陳蕭然,喜歡這份禮物麼?”陰雲中傳來先前那陰森的聲音,仍舊很是泰然,“許久不見,你們已經又添一子麼?”說着那陰雲竟然朝着戰局外面的柳飛疾射而來。
柳飛見之不覺臉色一變,匆忙後退,卻哪裡來得及,不一息,那陰雲已經掠到了眼前,將他包裹其中。
陳俊男大驚,急道:“二弟!”提氣就要撲上前來,卻被古龍祥拉住。
“你們的小兒子也是這般可愛啊,呵呵……呵呵……”陰雲中笑聲陣陣,卻是越來越遠。
一片幾近透明不見的鱗片從高空中那條透明紅龍的身上落下,不被人察覺地隱入陰雲之中。
看着詭異的陰雲迅即消失在夜空之中,陳俊男急道:“娘,二弟被他們帶走了,快想辦法施救啊。”
古龍祥道:“嗯,當然要救,不過咱們得先了解一下對方的情況,知己知彼纔可。而且,飛兒是正天門的弟子,他被人掠去,正天門豈可置身事外?”說着朝旁邊的御林軍衛一使眼色。
那名軍衛立即取來紙筆,古龍祥寫了一封短箋,折成一小團遞給那名軍衛。片刻後,一隻信鴿朝正天山飛掠而去。
古龍祥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陳蕭然,說道:“你覺得這次事件是誰搞得鬼呢,我親愛的夫君?”
“這……”陳蕭然微一沉吟,道:“方纔隱在空中說話的人,聲音聽上去有些耳熟。”
“僅僅有些耳熟而已麼?”古龍祥冷笑說道。
陳蕭然嘆息一聲,道:“唉,他的聲音有些象……象……”
“象誰?怎麼,說不出來麼?”古龍祥說着一哼,“那就讓我來幫你說吧,那人就是你那可親可愛的弟弟陳蕭年。當初從地牢脫走,你追擊不利,現在好了,他找回來了,嗯,還抓走了你那更加可親可愛的小兒子,呵呵,他恨透了你我,說不定這一刻,他已經將你的小兒子殺死了。”
陳蕭然沉默不語。
古龍祥又道:“哎呀,我倒忘了,相較於你來說,他更加恨我,所以,若是他知道那小野種不是我的兒子,而是你和另外一個賤人所生,說不定會很高興地將他收在身邊,培養他來對付我哦。”
陳俊男聽得有些發愣,道:“娘,你在說什麼?帶走二弟的那個人是……”
“是你的三叔陳蕭年。”古龍祥似笑非笑地道,語氣中頗含諷刺。
關於陳蕭年的事,陳俊男以前倒是零星聽到過一些。當初古龍祥下嫁大將軍府,被陳蕭年僅有五歲的幼子衝撞,一氣之下將那幼子杖斃,陳蕭年之妻無法忍受喪子之痛,自縊而亡。陳蕭年欲殺古龍祥泄憤,卻被其身邊的影衛所擒。
古龍祥原打算將陳蕭年殺之而後快,但陳氏族中長老出面干涉,只得同意將陳蕭年禁於族中地牢,不想兩年後陳蕭年卻從地牢中脫逃,自此了無訊息。
陳俊男是瞭解自己母親的,這些傳聞中雖不免被人添油加醋,但古龍祥辦事素來心狠手辣,除了他這個兒子和陳俊蘭這個女兒外,對任何人(包括丈夫陳蕭然在內)都不留一點情面,杖斃陳蕭年幼子、逼死陳蕭年愛妻這種事,古龍祥絕對做得出來,而且在她這一生中,這種事很可能還沒少幹。
“唉!”想到此,陳俊男不禁無奈地一聲長嘆。
“所以,俊男,你不用替柳飛那個小野種着急,陳蕭年應該不會殺他。”古龍祥道,“咱們靜等消息,待對他們進一步瞭解之後,再想法搭救那野種就是。”
陳俊男眉頭皺了一下,道:“娘,不管怎麼樣,他終究是我的二弟,您何必一口一個‘野種’叫得這麼難聽?好歹,您也考慮一下孩兒的臉面嘛。”
“哎喲,好好,是孃的不對,大不了娘以後不這樣叫他就是。”古龍祥陪笑道。
“爲了我,爲了那個原因,娘也許真的會派人搭救二弟,但肯定會盡量拖延,讓他在那些人手中受盡折磨……”陳俊男心中思忖,不免焦急更甚。
。
且說柳飛被那陰雲捲入其中,這纔看到雲中立着一個身穿暗紅色長袍的中年男子,其面如滿月、鼻直口闊,頗爲俊美,而那一頭銀白色長髮、一雙暗紅色血眸和有些發黑的雙脣爲其增添了幾分妖豔,使其不免顯得有些邪異怪誕。
感覺到陰雲不停透過來的壓力,柳飛試着運轉龍氣,想要將壓力減緩一些,赫然發現,體內的龍氣竟然運轉不了一絲。真夠倒黴,運轉不了龍氣,根本啓動不了葉信。
“小鬼,不要試圖反抗,這隻會憑添你的痛苦而已。”陳蕭年冷冷說道,將柳飛上下打量一番,嘿嘿笑道:“俊美無雙的容顏,顧盼神飛的神態,你頗有乃父昔日之風啊。可惜……可惜以後說不定,你也和他一樣,變成一個怕老婆的窩囊廢。”
“你想怎樣?”柳飛問。
“這嘛……讓我想一想。”陳蕭年摸着下巴沉吟說道,“也許我會割下你的眼睛或者舌頭,送去大將軍府,讓你那威嚴無比、可敬可愛的爹孃心痛一番。”
柳飛道:“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我的爹孃根本和大將軍府沒半點關係。”
“哦?此話怎講?”陳蕭年問,頗爲玩味地看着柳飛。
柳飛道:“我娘是渠洲名妓柳飛飛,而我爹,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誰,不過,我知道他只是一個嫖客,跟你口中那個怕老婆的窩囊廢根本不搭嘎。怕老婆的人怎麼還有膽子去嫖妓呢?”
“哦?!”陳蕭年臉上訝異一閃而過,復又將柳飛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一番,隨即哈哈大笑起來,道:“不錯,你確實有幾分象那個柳飛飛啊,哈哈……”
柳飛奇道:“你見過我娘?”
陳蕭年道:“她是經常拋頭露面的渠洲名妓,我見過她又有什麼奇怪?”
柳飛一想也對,見陰雲還在疾飛,不禁問道:“你打算把我帶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