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小邪立即會意,紅着眼睛搖起柳飛的胳膊,好不可憐,道:“哥,我還是很餓,我們再去找那老闆娘要兩個包子吃吧。”
柳飛稚嫩的小臉上擺出一臉無奈,搖頭說道:“人家不會再給啦”
“可是,可是我真的好餓哦。”譚小邪一邊說一邊捂着肚子,眼睛裡居然還擠出兩滴淚來,讓人看了頓時心生憐憫。
那白衣少年忙道:“別難過別難過,我是個好心的俠客,平時最喜幫助別人,你們兩個小孩兒既然沒錢吃飯,不如就跟我走,我帶你們去吃好吃的。”
柳飛故作不可置信,瞪大眼睛問道:“真的麼?”
白衣少年道:“當然是真的。我可是個天大的好人,最看不得你們這些沒飯吃的可憐小孩子。”
譚小邪拍着手歡呼道:“哦,太好了,咱們可以吃好吃的嘍!”
柳飛卻是搖頭,說道:“不行。我爹爹說過,不能跟陌生人走,否則會被拐騙。”
譚小邪指着白衣少年,說道:“哥,你看這個大哥哥這麼英俊漂亮,不會是壞人啦。”
柳飛仍舊搖頭,連說:“不行不行。”隨即指着白衣少年的衣服,道:“你看他的穿着打扮,分明就是別人家中的家奴,哪有錢請咱們吃飯?他一定是在騙咱們,說不定要把你拐去賣了換銀子呢。”
白衣少年道:“誒,小朋友,可不要瞎說。你別看我穿的是一般家奴穿的短衫布衣,但我有的是錢哦。”
柳飛天真無邪的眨巴眨巴眼睛,又將白衣少年打量一番,道:“我纔不信,一個家奴哪來的錢?”
“小傢伙,大哥哥真的有很多錢呢,不信你看。”白衣少年一邊說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大疊銀票在柳飛眼前晃了一下。
“哥,你看,這個大哥哥真的有很多錢,他不可能騙咱們啦。咱們就跟他走嘛,我真的好餓了。”譚小邪搖着柳飛的胳膊哀求。
“嗯,讓我想一想。”柳飛說道,撓着腦袋想了片刻,有些怯怯地問道:“你……你有那麼多錢,會給我們買雞腿吃嗎?”
白衣少年立即把頭點得跟雞啄米似的,道:“當然當然,會給你們買好多雞腿吃。”
“啊,太好了,有雞腿吃嘍!有雞腿吃嘍!”譚小邪雀躍地歡呼。
“哈哈,跟我來吧。”白衣少年笑道,轉身引路。
柳飛朝譚小邪看去,二人四目相對,頓時心領神會,牽着馬緊跟在白衣少年後面。
“大哥哥,你真是個好人。能不能告訴我們你叫什麼,等他日我們找到爹孃,也好報答你。”柳飛充滿感激地說道。
白衣少年呵呵笑道:“不用這麼客氣,我家主人從小就教導我們,要多行俠義之事,做好事不留名,更不能貪圖別人的回報。”他一面說一面已將柳飛二人引至一處偏僻無人的小衚衕。
“大哥哥,這裡哪兒有賣雞腿的啊?”譚小邪奇道,左右看看,卻是三面高牆,只在他們方纔進來的方向有一個出口。
“嘿嘿,有啊,待會兒大哥哥就給你買……”白衣少年一邊陰森森地笑道,一邊轉過身來,誰知話未說完,便覺眼前一花,身上諸多大穴已經被柳飛唰唰數下點了個遍。
“你……你……”白衣少年震驚地說不出話來,待發現柳飛正從他的懷裡掏出大把的銀票,他張嘴就要大叫,卻見柳飛唰的一下伸手點在他的喉間,已然封了他的啞穴。
柳飛笑得甚是邪魅,眼中閃着那奸計得逞的興奮光芒,道:“大哥哥,象你這麼好的人,不介意把你的銀子分給我兄妹二人花吧。”
“是啊,大哥哥,我們去買雞腿給你吃。”譚小邪道,亦是一臉邪惡的笑容。
正盤算着有了銀子,待會兒去大酒樓吃點什麼,忽聽柳飛“咦”了一聲,譚小邪忙問:“怎麼了?”
“這是東洲劍盟的銀票,咱們得去兌了齊國的銀票才能用。”柳飛道。
東洲劍盟,是位於大禹國境內的門派,隸屬二十三名門之一,亦是整個大陸最富庶的門伐,盟主雲天龍名下財產不計其數,光錢莊就有數十個,遍佈東大陸諸國。想必是接到齊國的求救,東洲劍盟派了人到西齊來。
那白衣少年聽到柳飛說出“東洲劍盟”四個字,立時臉現得意,一雙眼睛瞪視着柳飛二人,意思大概是“怕了吧,快放了我,饒你們不死”。
不過,他很快發覺,貌似自己這種眼神直接被眼前這兩個小孩子無視了。
譚小邪無奈道:“那怎麼辦?咱們如果拿着這種銀票去錢莊兌換,會不會露餡啊?”
柳飛沉吟片刻,目光落在譚小邪臉上那些麻子和胎記上,立時有了主意,將她拉到一旁,問道:“你的易容術怎麼樣?可帶着易容用的東西?”
譚小邪眼珠一轉,立時明白柳飛的意思,無奈道:“我的易容術雖然好,但還無法完全異出一個人的容貌來。”
柳飛微一沉吟,道:“沒事,咱們可以這麼辦……”說着就在譚小邪耳邊一陣低語,譚小邪聽得嘻嘻直笑、連連點頭。
白衣少年直愣愣地立在原地,想動動不了,想喊又喊不出聲,心中暗怪自己輕敵,原以爲這兩個只是頭一次出門、沒見過世面的小鬼,誰知竟是詭計多端的賊廝,早知道他應該早些動手,將這兩個小混蛋打倒在地……
他正暗自對柳飛二人咬牙切齒,忽見那兩個孩子在遠處商議完畢,男的從路邊隨手拿起一把鐵鍬,女的則撿了一把掃帚,二人笑吟吟地,明顯是不懷好意,白衣少年不由得臉上變色,緊接着便見那鐵鍬和掃帚疙瘩都朝自己臉上招呼過來。
片刻間,白衣少年就被打得鼻青臉腫,臉腫得跟豬頭似的,暈死過去。柳飛一鐵鍬拍在那少年的左腳,見那腳上鮮血直流,柳飛便扔下鐵鍬,拉着譚小邪一溜煙跑得沒影了。
大約半個時辰過後,西蘭城略顯繁華的街道上出現一個左腳裹着厚厚紗布、臉腫得如豬頭一般的白衣少年。他一瘸一拐地來到西蘭城最大的錢莊——富貴錢莊,從懷中掏出一把銀票摔在櫃檯上,喝道:“喂,夥計,將這銀票兌換成齊國的銀票。”
櫃檯後面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夥計,奇怪地掃了一眼這形象迥異的白衣少年,接過銀票清點了一下,發現竟有數萬兩之多,不敢私自做主,忙道:“客官,您稍等一下,我這就去叫掌櫃的來。”
“快點啊!”少年不耐煩地道。
片刻後,那夥計就帶着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者轉了出來,將少年手中的銀票接過,細細清點檢驗,確認是真的沒錯,那老者便示意夥計去清點相同量的本地銀票。
但他仍舊心存疑慮,試探着問道:“我說這位客官,咱們西蘭城亦有一座東洲錢莊,東家正是東洲劍盟盟主雲天龍,您怎麼沒去那兒換呢?”
少年嘴巴一歪,道:“如果那兒現在就能拿出那麼多的齊國銀票,我還上你這兒來換什麼呀?我家主子可等着用錢呢。”說完一巴掌拍在櫃檯上,把那掌櫃嚇了一哆嗦,甚是氣憤地道:“那傢伙真是死板,銀票不夠,隨便再開出幾張來就是,等他日銀子湊齊補上不就得了嗎?居然還麻煩小爺我來回走動,你看看我這副樣子,來回來去的容易嘛我。”
“是是是,真是不容易。”掌櫃頗爲同情地看着少年,連連點頭說道,遂又語重心長地道:“不過話說回來,這開錢莊也不容易,銀票不是隨便能開的,不然虧空了誰來補啊。”
“老先生,我看出來了,您是個好掌櫃啊。”少年目光誠懇地說道,“就我們東洲錢莊那位,照您差得遠了去啦。不然,憑藉我們雲盟主的財力,東洲錢莊在這小小的西蘭城早就一家獨大了,哪兒用得着象今天這樣,區區幾萬兩的銀票都兌換不出來。”
說話間,那夥計已然清點好銀票走了過來,交給那老掌櫃。那老掌櫃接過又小心地點算一遍,遂將銀票交給少年,道:“客官,扣除兌換的費用,您點點,對不對?”
“不用點了,我信得過你們。”白衣少年爽快地說道,“你們這麼大一個店,還能蒙我不成?”那少年看似隨意地將銀票掃了一眼便揣進了懷裡,又貼近掌櫃的耳邊,說道:“老先生,要是改天你想跳糟了,就去東洲錢莊,到那兒就提我的名——劍仁,絕對管用,我是咱們雲盟主貼身侍從,誰敢不給我面子?”說完轉身一瘸一拐地走了。
“賤人?怎麼起了這麼個名兒?”老掌櫃望着那豬頭一般的少年瘸拐的背影消失在街道拐角後面,暗自嘀咕了一句。
少年拐進偏僻的小衚衕,甩去腳上的紗布,脫去臉上的皮套,露出一張俊美的臉龐。
譚小邪早就等在拐角後面,嘻嘻笑道:“‘賤人’,嗯,你給那個大好人起了個不錯的名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