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依依這人雖然人身板很小巧,但心卻很大膽,作爲一個女人敢和毒蛇打交道,當然也只有她整治別人的傷,卻少有她被人整的情況。不過,龍淵這一次去是感覺到鳳依依有點兒沒有精神和脾氣。
“鳳依依,什麼事情你先說。”龍淵輕皺了眉,靜靜地等了下,這才用穩穩地聲音答道。
或許是龍淵的穩定讓她稍微情緒好了一些,“迴天製藥出事了……”
“嗯,慢慢說,說具體一點。”龍淵神色不變,繼續問道。
“是另一個醫藥公司搞的鬼,叫田東製藥集團……”鳳依依講起來並沒有多少邏輯,但龍淵還是聽出了一個大概。
如果只是一個醫藥公司來找麻煩,普通的公司鳳依依怎麼可能會怕?除了秦素,鳳依依加入迴天製藥自然少不了家族的默許,與迴天過不去,如果沒有一個好的藉口,基本上是會死無葬身之地。
可是這事也是巧得很,在鳳依依管廠子的幾天裡,也治過了幾個病人,但卻是有一例出了意外,好嘛,人死了。
其實在龍淵他們走之前就已經交待過了,誰來治都要簽下一份協議,一是不透露——當然這基本是防不住的,二則是生死自願。畢竟這藥還不能夠完全稱之爲藥,只是說明迴天的價格,病人自願購買,其實發生的事情不關鳳依依的事。
然而這一例病人有些特殊,和鳳依依也是沾了一些關係,不是旁親卻是友親,出於情況緊急,也就沒有籤屬,而後病人一回家,死了。
這下好了,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迴天製藥,包括媒體都已然不懼迴天的背景,沖沖前來報道。
鳳依依對付普通人還行,對記者就完全不得力了,甚至還有一次拳頭相向,這讓迴天的情況瞬間壞到了底裡,隨後就是生產藥物沒有批文等事情的爆光,鳳依依在一天前還覺得自己能夠處理,但很快地她就堅持不下去了。
眼前的迴天製藥門前是擠滿了的人羣,車羣,這些人有記者也有憤怒的羣衆,因爲又出現了一例致死事件,這讓這些人在暴怒之下已經將回天製藥的四人嵌金大字給拆了,守門的保安本就年老這會兒也是嚇得動不了身。
而回天的員工已經被這種情況圍緊在了廠子裡,已經一天沒有回過了家了,
原本那些無比相信自己,相信迴天的員工在看鳳依依的眼光裡也是充滿了敵意和不信任,就連羅華副廠長也是眼中略帶遲疑,精神根本不在狀態。
“……龍淵,你們快回來吧,我一個人要崩潰了。”鳳依依帶着哭腔,掛了電話,她雖然人小膽大,但終究是女人,在第一次遇上這種挫折的時候,心裡已經崩潰了。
羅華就在旁邊坐着,也聽到了鳳依依的電話,低着頭請示道:“鳳總,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這些人要衝進來了……”
玻璃窗下,已經看得到居然有人拿着切割機來了,要將門給切開。
大門是華夏人最爲在意的一項事物之一。將一個人房子的大門都給切掉了,就已經嚴重地觸犯了他們內心的底線。
鳳依依當即就怒火中燒,本來就壓抑不住的憤怒立刻爆發了出來,“羅華,把員工都叫來,每個人帶上鐵棒,這羣人也太過份了吧……”
然而,羅華沒有起身,“鳳總,這樣是不行的。”
鳳依依氣得叉着細腰,咬牙切齒,“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王八蛋陰老孃,我找一個加強連滅了他孃的……”
“鳳總,這個田東製藥本來和我們無怨無仇的……”他們惟一還掌握的情報就是這麼一個製藥公司了。
“鬼才知道怎麼個回事……”鳳依依氣呼呼地先走了出去,不管怎麼樣,門都要被他們切開了,鳳依依還不出去主持情況,只怕不僅是寒心問題了,而是整個廠子就沒有了尊嚴。
穿着員工制服的周毅立馬就跟了上去,“鳳總,我跟你一起去,這事也太氣人。”
周毅這個青年方纔不過二十七,人長得還算是不錯,鳳依依也是挺重用他,將其提到了檢驗部門經理,此刻他表現出了一股勇氣。
不過,鳳依依卻是不置一問,怒氣衝衝地下了樓,往回天製藥的大門而去。
“你們都給我注意點,我已經報警了……”鳳依依拿過了擴音器,嬌小的聲音怒吼了出去,她用手指着那幾個跳得很歡的人。
拿着切割機的人笑着起鬨,“哎呀呀,這個不過連記者都敢打的鳳總嘛?是不是記者打得不過癮,還要打我們平頭百姓?”
鳳依依氣得直跺腳,“我告訴你,少在這兒鼓動,明天你就死定了!”
“看吧看吧,這麼多人面前,你居然威脅我?!”切割男扔掉了東西,跳了起來,“大家聽聽,這是怎麼個無良的老闆?無證製藥害人不說,居然不讓我們百姓討回公道了……”
“砸死她!”也不知道從哪兒響起了一陣聲音,隨後丟進來了一些磚塊、菜葉……
鳳依依嚇了一跳,趕忙往後撤。這時周毅衝到了前面,用後背擋住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鳳總,他們被人挑動了,快跑……”
鳳依依點了點頭,腳都有點兒酸,她雖然是大小姐一個,平時在人們也是趾高氣昴,但真正面對這些人羣,他們憤怒之時亂丟出的東西,磚頭、石塊,甚至還有玻璃,皆是完全不考慮會不會傷人甚至殺人了。
周毅伸開了手擋着,一邊往前跑,可擋了只不過是半分鐘,就被一塊大磚頭直接砸中了後腦,直直地趴到了地上,就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來……
“周毅!”鳳依依剛撤到了安全點兒的地方,一回頭就看到了這種情況,頓時就懵了,只見這個下屬的後腦已經有着鮮血滲出……
似乎是看到砸死了人,這會兒人羣的憤怒之心一下就變了過來,不少人已經準備溜走了。
然而,四處突然間同一時鳴起了警笛,這一羣鬧事的羣衆這才反應了過來,外圍的人路早已經團團被數十輛警車給圍得死死了。
其中幾個警察還抓着人,遠遠的他們看清了,是當初叫得很歡的那個青年。
不過,鳳依依他們卻是隻知道有警察來了,鬧事的人也不敢再亂丟了,這才衝了出去,救起了周毅,“快叫救護車……”
外頭,所有來鬧事的人都已經嚇壞了,不管是怎麼認爲法不責衆,但真正面對突然間來到的數十輛警車之時,他們不少人的心還是很脆弱,國家的暴力機器在這個時刻顯得很有力量感,這讓人感覺到一種錯覺,任何他可以給你的好處他也可以無條件地收回,因爲他的手裡有槍,你沒有。
這時封鎖的警察突然讓開了一條路,一輛簡單的白色現代緩緩開了進來,就那邊霸道地橫停在了人羣之中。
隨後車門開了,白色的冬裙,黑色的打底.褲襯托之下的一條美腿伸了出來,而後是她那簡單的寬鬆披肩,一條燦爛的項鍊在白皙的脖頸之中閃閃發光,她靜靜地面對着這一羣人,似乎面對的只是些小丑。
她拿下了墨鏡,露出了驚世的容顏,似乎是專門地梳洗過一般,清香的秀髮在乾冷的風中輕舞,輕拂在她的完美的臉頰之上。
“把人帶過來。”陳冰淡淡地說道,拿着墨鏡的手淡然地一伸。
她的聲音很冷淡,雖然不是很大聲,但很清晰地響在所有人的耳中。
警察很快押着足足五個穿着普通的青年過來了。皆只是年紀27到40歲左右,但他們的特點很明顯,灰青色的棉大衣,帶着老式的棉帽。
“念。”陳冰的眼睛如冬天的冰一樣,緩緩地掃過了眼前的人羣,大部人都不敢直視,因爲大部分只不過是湊熱鬧打醬油的,真正說是來討回公道的只有兩家人,不過是十幾人,加上記者的話也不會超過三十人。但這裡足足有六十多人,男女老幼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