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9 最強之敵

489 最強之敵

開封府那個簡易的靈堂裡,正敲着木魚的無沙大師突然停了。

過來陪着唸經的閔秀秀和包夫人都好奇看他。

無沙大師站了起來,走到了院子裡,皺眉,似乎側耳聽什麼,隨後不解地自言自語,“哪兒來了那麼多高手?”

而此時,喵喵樓屋頂上愜意地靠着幺幺打着盹的天尊也突然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幺幺好奇地看看天尊,湊過去用大腦袋蹭他。

天尊微微皺眉看着遠處,伸手輕輕地摸了摸下巴,“哦?”

……

四河幫門口,原本坐在馬上打哈欠的霖夜火突然竄了起來。

歐陽和鄒良一起望向門口,就聽霖夜火喊了一聲,“夙青!”

隨着火鳳話音落下,跟着他一起到門口的夙青將冥盾對着門內還棍子一樣杵在原地的四河幫幾個副幫主人扔了出去。

鄒良和歐陽少徵默契地一讓路。

冥盾在就要撞到嶽坤面門的時候突然急停住,高速轉動了起來。

嶽坤和幾個副幫主嚇得倒退了一步,卻聽到“叮叮”幾聲。

等衆人明白過來,冥盾已經飛了回去。

嶽坤等人低頭一看,就見地上落了好幾枚袖箭,泛着幽蘭的毒光。

幾人倒抽了一口冷氣……這袖箭哪裡射過來的?

鄒良皺眉,看門口。

就見霖夜火正從半空落下,抽出破天劍對着路邊一個茶棚一樣的地方一劍劈了過去……隨着“嘩啦”一聲巨響,草棚一分爲二,從茶棚裡,“嗖”一聲,竄出了一個黑影。

那黑影輕功極高,竄上半空就踩着屋頂逃走。

夙青接住飛回來的盾牌朝着那黑影的方向扔了出去……

霖夜火一躍而起,踩了夙青的盾牌一腳,盾牌飛了回去,夙青接住的同時,再看霖夜火已經借力一躍竄到了那黑影前方,火鳳在空中猛地一轉身,雙手一合握着劍如刀一樣對着那黑衣人的頭頂就劈了下去。

那黑影舉起兵刃阻擋。

兩人在半空中兵刃相撞,瞬間火花四射,巨響聲和內力震得四周圍的路人紛紛驚嚇後退。

這時,鄒良和歐陽少徵已經到了門口,火麒麟讓皇城軍將兩邊百姓驅離,空出安全地帶……

那本欲逃走的黑衣人被霖夜火逼了回來,他在空中騰身幾個後翻,又落回了剛纔被砍碎的那個茶棚前邊。

霖夜火也從空中落了下來,單手一甩破天劍,擡眼看對面躬身站着,手裡拿着一把奇怪兵刃的黑衣人。

歐陽少徵和鄒良就在那黑衣人的後邊,夙青也在,皺眉看着前方的黑衣人……剛纔霖夜火那一劍這傢伙是硬接住的,竟然一點事都沒有,可見武功之高,什麼來頭?

霖夜火打量對面人,就見此人身材高瘦,不知道是駝背還是水蛇腰,總之身體站不直的感覺,弓着身子,手非常大,一手微擡與肩齊平,另一隻手放在一側,拿着一把巨大的匕首。

沒錯,此人的兵刃不是刀也不是劍,而是一把反手刀,類似匕首。

這種兵刃俗稱反手兵刃,用的人很少,但用的大多是高手。就好比說人有左撇子也有有撇子,可武學之中,除了左右之分之外,還有正反之分。區別就是,正手拿兵刃的人兵刃朝前,反手拿兵刃的人,兵刃朝後,就跟握匕首的姿勢差不多。反手兵刃普遍不會太長,不然就會傷到自己,那人的刀大概一尺半長,形同匕首,再加上剛纔他後翻的姿勢看得出來體術出衆,應該是擅長近身戰。

霖夜火微微皺眉……那人面目看不到,因爲戴着一張黑色的面具,而那張面具衆人再熟悉不過,正是之前趙禎找出來給衆人看的,那款替死鬼戴的海怪面具。只是那面具是白的,而他的面具則是黑的。面具和麪具之前雖然形態一樣,但感覺還是略微有些差異。霖夜火突然明白小四子說的,雖然長得一樣,但是那個面具更加“邪惡”是什麼意思了。眼前這黑色的面具,笑容裡帶着一種莫名的嘲諷,更加邪惡。

那黑衣面具人此時也在打量霖夜火,片刻後,問,“你不像中原人,也是給大宋皇帝賣命的麼?”

別看隔着面具,但是因爲面具的嘴部特別大,所以聲音十分清晰,語調也有點吊兒郎當。而透過面具的嘴巴看那人的嘴和下巴,無鬍鬚、根據皮膚的情況來推斷,應該還挺年輕的。

霖夜火聽完之後,雙手握劍往眼前一橫,道,“第一句不應該說這個吧?”

那人微微一愣,問,“那該說什麼?自報家門麼?”

“誰管你是哪家的。”火鳳冷笑了一聲,“應該說,你不像中原人,中原哪兒有這麼帥的人!”

原本緊張觀戰的路人和皇城軍兵馬此時鴉雀無聲。

鄒良和夙青扶額,歐陽少徵靠着自己那根冰鐵棍再一次感慨——論奇葩的程度,霖夜火真是叫人望塵莫及的存在。

黑麪人則是樂得直跺腳,笑夠了之後,他依舊擺好姿勢,慢悠悠地開口對霖夜火說,“也不是多帥啊……”

這回,四周路人包括皇城軍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夙青默默背好盾牌,拽了拽鄒良,示意,退後,前面這位有前途,一見面三句話就把他家堂主點着了。

果然,就見霖夜火漂亮的臉上露出了萬分燦爛的笑容,那張笑臉晃得周圍路人不管男女老少都捧臉犯花癡——這娃真是長得……怎麼說呢,巧奪天工那麼的漂亮。

不過跟那張臉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火鳳的殺氣。

那黑麪人打了聲口哨,“果然有點本事。”

說完,就見他突然一躬身,隨後一閃……

圍觀人羣“譁”的一聲,因爲那黑衣人突然不見了。

鄒良和歐陽少徵則是一皺眉,並非不見了,而是輕功很快,且動作詭異,從來沒見過的功夫。夙青也皺眉,此人屬於身體先天條件特別好的類型,就跟桑犇一樣,天生力氣大速度快。

霖夜火站在原地收回劍,突然往旁邊一側身……黑衣人不偏不倚正好出現在他剛纔站的位置的後方,一刀由下往上撩了上來。因爲他用的是反手刀,所以招式和一般人是相反的。

霖夜火讓開了那一刀之後突然轉過臉看了看就近在咫尺的黑衣人的面具。

短刀特別是反手的話,最適合近戰,那人刀刀致命,速度極快,對着霖夜火連着進了十幾招。

霖夜火都沒還手,輕輕巧巧地避過。

圍觀衆人則是好緊張,這打架快得都看不清楚了。

黑麪人握着匕首雙手交叉放在臉前,笑問霖夜火,“怎麼?不還手?”

霖夜火歪頭看了看他的姿勢,道,“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黑衣人微微一愣。

火鳳笑了,“別客氣,拿出來你也贏不了。”

那人也笑了,伸手從身後抽出一樣東西。

再看……就見原來是另一把匕首,衆人瞬間明白了,此人是雙手刀。果然,雙手都握住反手刀之後,往眼前一擋,氣勢就完全不同了。

“陌大人說得一點都不錯呢。”那黑麪人笑得開心,“果然到了皇城,就有好玩的。”

霖夜火雙眼微微眯起——陌大人?

人羣又突然“譁”了一聲,因爲那黑衣人雙手持刀躍出幾步就開始打轉,打着旋直掃下盤對着霖夜火猛攻了過來。雙手持刀之後戰力迅速提升,而且速度快力道猛,內力深厚。

霖夜火破天劍掃着地飛出幾劍,威力強勁的同時招式也是不遑多讓的古怪。

鄒良和歐陽少徵都無奈——霖夜火也不是中原門派,無沙大師的武學自成風格,怎麼看怎麼彆彆扭扭的打發。

兩人迅速打到了一起,衆人就見紅黑兩個影子滿地亂轉,所到之處碎石齊飛,竟然打了個難解難分。

鄒良和歐陽少徵對視了一眼,詫異——這個黑衣人什麼來頭?竟然這麼高功夫。

夙青也皺眉走上了一步,自從之前和鄒良一戰後,很久沒見霖夜火動真格了!

……

而另一邊。

展昭和白玉堂也擋下了要暗殺艽天任和方星戮的暗器,同時,發現了潛藏在暗中的高手。

展昭讓艽天任躲到一旁,艽天任此時也知道情況不妙,自己根本察覺不到暗中那人的氣息,表示對方功力遠在自己之上,如今想活命就只能靠展昭來救。他向來是個識時務的,乖乖躲到一旁不給展昭添亂。

展昭單手握着巨闕站在巷子口

這時,就聽到環佩聲音……

展昭和艽天任都一愣——女人?

果然,就見巷子裡,走出來了一個嫋嫋婷婷的身影。那人穿着一身白色的長裙,一看就是個身材姣好的女人,高挑勻稱,容貌看不到,因爲她帶着一張銀色的面具。那面具看得展昭皺眉……和那張白色的替死鬼面具是一樣的,只是銀色的而已,更邪氣幾分,展昭也立刻想到了之前小四子對夢中所見面具的描述。

那個女人走到巷子口,雙手背在身後,左右晃了兩步,似乎是在打量展昭。

最後,就見她突然輕輕一捧臉,“呀!好男人!”

展昭聽了一下聲音,猜不出年紀,不過此人內力高強,絕對不是普通女人。

而之前的環佩聲音,是從她頭上佩戴的鳳釵上傳出來的。她一身白,銀色面具,黑髮盤頭,戴着一枚花樣繁複的銀色朱釵。朱釵呈現鳳形,但卻不同於普通的鳳釵,因爲她的鳳釵是九頭鳳。展昭自問從沒見過這種鳳凰造型,更沒見過這種詭異的內力。

不過那個戴面具的女人還在捧臉犯花癡,“呀!眼睛好大好可愛!姐姐都不捨得打你了!”

展昭眨了眨眼,那個女人一晃頭,她頭上九頭鳳釵下邊掛着的三枚鳳尾掛飾就會相撞,發出環佩叮咚的清悅響聲。可是剛纔卻是完全沒聽到,顯然是用內力控制住了,要做到這一點,眼前這位可不是普通的花癡“姐姐”。

“乖哈,把他留下。”銀面具的女人指了指艽天任,對展昭道,“你回家吧,不爲難你。”

展昭站着沒動。

那女人又捧臉,“呀~臉小眼大還是貓嘴!好嫩好新鮮!腦門鼻子都好看!腿長腰細還白淨,果然皇城人傑地靈!好想咬一口!”

展昭看着眼前母愛氾濫狀的面具女人,莫名想起了自己魔宮的那幾位姨媽,有些不想將她歸到壞人那一類,但是……

那女人花癡了一會兒,突然轉回臉,扒着旁邊的一棵樹,對展昭道,“這麼可愛殺掉太可惜了。”

展昭突然盯着她扒着樹的手看了起來,隨後開口,“姐姐?”

女人一愣,繼續捧臉,“聲音也好聽。”

展昭卻搖了搖頭,“應該叫你阿姨纔對吧。”

女人微微一愣,隨後瞄展昭,“這麼可愛不要說不可愛的話!”

展昭笑了。

女人繼續抱樹,“呀!笑起來好甜!好中意!”

展昭將巨闕收入劍鞘,擡起頭正視她,似乎是在做什麼決定。

那女人也轉過臉看展昭,兩廂對視,展昭開口,“大嬸。”

後邊,艽天任隔着面具都能感覺到這會兒那女人應該花癡臉變成暴躁臉了,果然,就見她蹦起來,指着展昭,“不要仗着你好看就胡說八道,照樣打你啊!臉好看性格亂糟糕的!”

展昭伸手輕輕摸了摸下巴,他太知道怎麼能激怒這個年紀的女人了,雖然有點抱歉,不過……

展昭下定決心最後放了一招,開口,“你幾歲?”

“小兔崽子一點都不可愛!”那女人果然翻臉了,一擡手……

展昭往艽天任眼前一擋,巨闕上纏住了一條白色的蛇錦軟鞭。

展昭皺眉看那條鞭子,長餘九尺,質地柔軟如絲絛,但是上邊佈滿了蛇鱗,每一片蛇鱗都鋒利如同刀刃。這條鞭子不止可以抽死人,還能將人抽成肉渣。

那女人拽了一下鞭子,沒拽動,一用內力……展昭內力跟她相撞。

鞭子一鬆,跟一條遊蛇一樣縮了回去。

女人一甩手……鞭子就繞在了她的手腕上。

“哦……原來不只是長得好看,功夫也不錯麼。”那女人摸了摸面具後的下巴,開口,“今天真是驚喜不斷。”

說完,就見她突然邁出左腳,同時,繞着蛇錦鞭的手往前伸出,右手握着鞭子的手柄舉過頭頂,看展昭,“陪你玩玩兒……”

話音一落,就見她突然一個反轉,軟鞭畫了個好看的弧度朝着展昭砸了過來。

艽天任暗中一驚,這女人的內力是有多高?何方神聖?

正疑惑,就見展昭突然“嗖”一聲飛起多高。

那女人倒是被展昭的輕功嚇了一跳,仰起臉的同時在空中打了個滾,那條軟鞭筆直被甩了上去。

展昭正好落下,巨闕往手邊一橫,擦着軟鞭就掃了下來。

瞬間,寶劍觸了軟鞭的逆鱗,“颯拉颯拉”一陣亂響後,展昭落到地面,一抽巨闕立時寒光一現。

那女人手中的軟鞭此時就纏繞在巨闕的刀柄上,展昭的劍已經朝她的面門橫掃而來。她一抖鞭子,巨闕劍鞘鬆脫軟鞭朝展昭抽過去。

展昭在鞭子飛舞的空隙中幾個躲閃,一把接住劍鞘,回身利落一劍挑起軟鞭,反手劍鞘橫掃那鞭子的手柄。

女人被鞭子一拽,騰身在空中轉了兩個圈之後,軟鞭鱗片張開,突然圍住了展昭。

艽天任一皺眉,卻見展昭巨闕擦着鱗片也不知道是怎麼閃了兩下,直接衝了出來。那些鋒利的鱗片擦刮着巨闕發出的聲音就像是無數的鐵球在滾動一樣,有些磨牙。

兩人這一對戰也是眼花繚亂,女人的鞭子滿天飛,展昭也是滿天飛。

艽天任也看不出哪個更厲害,只知道打得是難分難解……不過展昭向來深不可測,他功夫花樣繁多,這兩人就好像是靈貓對上了蛇,在巷子前這一畝三分地打得人眼花繚亂。

……

另一邊,白玉堂和方星戮分別在一條巷子上的屋頂兩邊。

兩人同時注意到的是巷子裡的一個草棚。

白玉堂皺眉對方星戮微微一擺手,示意他退後。

方星戮也知道,有人想要自己的命,而且還是高手……

方星戮站了起來,緩緩後退,可就在他踏出後退一步的時候,突然“嘩啦”一聲巨響……

就見下邊那個草棚被撞飛了起來,一個巨大的身影撲向自己。

方星戮後退一步就看到閃着寒光的鋒芒帶着強勁的內勁朝自己砸來,就知道不好,擡手正準備運內力,但是刀鋒帶出來的力道讓他意識到,這硬碰硬非吐血不可,對方內力高過自己不說,關鍵是力氣……

就在方星戮覺得死到臨頭的時候,眼前忽然白影一晃,自己被一腳踹了出去。

他沿着屋頂飛出去的時候就看到白玉堂側身由下往上一刀揮出……這一刀帶着一股寒意,白玉堂用內力帶出來的寒氣讓周圍的瓦片上瞬間結上了一層寒霜,內力順着刀鋒甩出的弧度,因爲寒氣遇到空中的水汽結冰,而形成了一道可見的白色圓弧,在空中正擋上對面人砸下來的兵刃。

一聲巨響之後,那巨大的身影竟然沒有因爲這驚人的內力彈開,而是繼續往下砸。不過力道減了幾乎一半。白玉堂早就等在那裡,一刀砍出,雙方硬碰硬刀刃相撞的同時內力也相撞,強勁的內力化成巨大的力道,像波浪一樣往四周翻滾而出,只是這次的不是小漣漪,而是驚濤駭浪。

方星戮往後飛還沒着地呢,屋頂的瓦片就全部翻滾了起來,追着他而來。

他下意識地用刀一擋臉,卻見那巨大的身影突然竄了過來,出現在自己身後,舉起往下砸的兵刃此時也看清楚了,是一把碩大的開山鉞。

方星戮覺得自己估計活不了了,卻感覺腿被人拽了一把,停止了往前飛。他下意識地低頭一看,卻沒發現有人抓住自己的腳,等明白過來可能是白玉堂的隔空掌的時候,已經被白玉堂用內力抓住扔到了身後的屋頂上。

那巨大的開山鉞砸塌了大半個屋頂,卻沒砸中方星戮。

握着開山鉞的人終於是站住了,雙腳踩着屋頂上的破碎瓦片,擡頭看就跟他隔着屋頂上的破洞對面站着的白玉堂。

白玉堂此時也看清楚了對面的人。

襲擊方星戮的是一個大胖子,那身形起碼有無沙大師兩個那麼大,巨大的身材導致巨大的力道,那把開山鉞比趙普的新亭侯大了至少三倍,放下可以當千金閘用,大概是五爺這輩子見過最大的兵刃。

不止如此,那“龐然大物”穿着一身扎眼的土黃色蟒紋袍,臉上戴着一張巨大的金色面具。那張面具……正是之前白玉堂他們看到的那張白色面具的放大版。白玉堂還能看出一些微妙的差異,這張面具更詭異一些。

“呵呵呵……”那大個子突然笑了起來,伸出棒槌那麼粗的手指頭指了指白玉堂,“有點本事,竟然能硬扛住俺的鉞。”

他說話粗聲粗氣,語調也帶着一種奇怪的方言腔,應該不是中原人。

白玉堂看着他那把開山鉞,若有所思。

那大個子擡手將開山鉞扛在了肩膀上,指了指後邊的方星戮,問白玉堂,“爲了那種人送了性命,值得麼?”

白玉堂沒說話,將雲中到交到右手。

身後不遠處的屋頂上,方星戮微微愣了愣——白玉堂是左手刀,交到右手幹嘛?

遠處的喵喵樓上,天尊清清楚楚地看到這邊身形差異巨大的兩人在屋頂上對峙。天尊身邊,幺幺一見有個巨大的“怪物”襲擊他的主人,就要撲過去,天尊拽着幺幺的尾巴不讓它衝過去。

幺幺掙扎半天,無語地回頭看輕輕鬆鬆拽着它尾巴的天尊,好可怕的力氣。

天尊輕輕拍了拍它的頭,慢悠悠道,“不是誰大就誰厲害的,再大的玉堂都打過。”

那大個子見白玉堂將刀交到右手,起先還有些不解,隨後,就見白玉堂左手一握刀把的尾端,擡眼望過來……整個眼神都不同了起來。

大個子微微一愣,眼前的年輕人雙手握刀,內力高深帶着一股寒意,連被屋頂的微風吹起的髮絲都有一股肅殺的感覺。

大個子突然大笑,舉起開山鉞,“那就順便也送你上路!”

話音一落,那巨大的開山鉞被砸向了屋頂,瞬間,整個屋頂上出現了一條長長的裂縫,延伸向前的同時往下坍塌。

屋子下面圍觀的開封百姓早就被這架勢嚇壞了,紛紛躲避。

白玉堂握刀站在房頂沒動,那條裂縫就延伸到他白靴前,突然停止了。

大個子一擡頭,白玉堂卻是不見了。

方星戮微微一愣——如影隨形!

大個子突然猛地回身擡起鉞……就見白玉堂已經出現,雙手掄起雲中刀照着他握着鉞把手的十指砍了下去。

那大個子猛地往下一沉,開山鉞的後端對上雲中刀。

“哐”一聲巨響,白玉堂一刀將那把開山鉞從刀鋒正對他的方向拍成了砧板一樣平對他,隨後回身一腳踩在鉞上,五爺躍上半空,反轉雲中刀,用刀背當棍子那麼對着那大個子的開山鉞側面狠砸了下去……衆人就聽到“轟”一聲巨響。

那大個子連人帶鉞,被五爺砸下了屋頂,直衝地面之後,又一聲巨大的撞擊聲,隨後是樓房坍塌的巨響,跟捱了一炮差不多。

整座小樓坍塌……下邊還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坑。

白玉堂從坑裡走出來,一甩雲中刀,收刀入鞘往前走了兩部,站定,回身……

就見大坑裡,那個大個子甩着頭爬起來,他龐大的身軀上都是歲磚瓦和土灰,顯然十分暴躁,大吼了一聲,爬上來舉起開山鉞猛地一砸地面,哇呀呀咆哮了起來。

白玉堂收刀入鞘之後單手抓刀背到身後,另一手對那胖子招了招,示意……過來。

那大個子顯然剛纔那一下被白玉堂打得惱羞成怒,那一聲怒吼,驚得四周百姓紛紛後退,那氣勢和體魄根本就是一隻怪獸。

大個子舉起開山鉞,邁開步子,對着白玉堂就衝了過去,而且每一步都在地上踩出一個坑,那力道大得整條街的地面都在顫動。

白玉堂一背手,握住刀把一推繃簧,就在那大個子衝到差不多三步遠的距離時,猛地一抽刀……圍觀衆人就看到雲中刀泛着耀眼的白色日光,寒光已經出現在那大個子金色的面具上……

……

龍喬廣託着公孫的椅子到了對面的屋頂上,將椅子放好,公孫還坐得安安穩穩的,手上的茶都沒灑。

龍喬廣就四外望,遠處……白玉堂和一個大胖子打了起來,那邊四河幫門口霖夜火也跟一個黑衣人打了起來,而遠處的巷子裡,那漫天亂竄的紅色身影分明是展昭在跟人過招,這是怎麼了都打起來了?

正這時,就見剛將斎天寶拖出來的葉知秋突然一腳將人踹了出去……而在斎天寶剛纔所在的地方,地上出現了幾枚帶毒的袖箭。

葉知秋將骨刀背在身後,望向太白居廢墟里的一堵牆,道,“出來。”

……

隨着葉知秋話音落下,牆後,真的緩緩走了個人出來。

看身形,竟然和葉知秋差不多高,那人一身淡紫色的文生公子袍,若只看穿着,像是誰家的小書童。可再看臉,就見他戴着一張紫色的面具,正是那替死鬼的面具同款,不過顏色不同而已。

那小個子溜達了出來,看了看葉知秋,好奇問,“你幾歲?”

衆人聽到聲音都一愣,因爲竟然是童音,莫非是個小孩子?

葉知秋也覺得不可思議,對面那人雖然身形小,但絕對功力高強,不應該是小孩子該有的功夫。

這時,就聽屋頂上公孫開口,“跟你差不多大。”

那小個子擡頭看了看公孫,帶着笑音問,“你怎麼知道我幾歲?”

公孫伸手指了指頭頂,道,“從這裡可以看出來。”

小個子拍手,“好神奇!”

說完,小個子伸手指了指葉知秋身後的斎天寶,跟葉知秋打商量,“我只是奉命來取他的性命,還要低調一點,你要不然讓一下?”

葉知秋論逗比自然不會輸給別人,更何況眼前人的身高甚合他心意,於是就點點頭,“不然你告訴我奉誰的命?我請你去開封府喝茶?”

那人歪頭,“喝茶?開封府的茶很好喝麼?”

“好喝!”葉知秋點頭,“開封府天牢的茶更好喝,還能管飯。”

“哈哈哈。”那小個子笑得直蹦,笑聲一落,突然一閃身……不見了。

葉知秋還站在原地,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你還蠻有趣的麼……”

說完,葉知秋一偏頭,骨刀刀把架住了一把帶鞘的劍。

葉知秋回頭看了那小個子一眼,小個子一笑,手腕一翻橫向一劍掃過……

葉知秋一矮身就轉了兩個圈……那矮個子也不示弱,兩人都是小個子,於是滿地打轉了起來,等轉到衆人眼花繚亂之後,兩人已經分開了大概兩步的距離,面對面對峙,一個拿刀一個拿劍。

圍觀衆人剛喘口氣,兩人又“嗖”一聲,轉上了。兩人邊打還邊互相調侃,速度又快,看得衆人都有些暈。

……

而此時,碼頭附近。

趙普也聽到城裡的動靜了,那邊樓連着塌,想不知道都難。

起先趙普還感慨,“吃個飯而已,用不用搞得這麼激情四射啊。”

然而影衛們不停地來跟他回稟,說是展昭、白玉堂、葉知秋和霖夜火都跟不認識的面具人打起來了,那些面具人不知道什麼來頭,武功很高。

趙普聽着都新鮮,展昭、白玉堂、葉知秋和霖夜火可謂是當今武林這個年齡層峰頂的四個高手,哪兒來的這麼多高手跟他們幹上了,還都戴着面具?

正疑惑,趙普就見不遠處正玩耍的小四子突然站了起來,爬上樓梯,上了船頂。

蕭良不解地跟上去。

小四子一直走到船邊,擡眼望着遠方的江面。

江面雖然不似海那樣一望無際,但水道是繞山的,再遠的地方有山和霧氣的阻擋,白茫茫一片。

小四子睜大了眼睛往遠處望,小良子就怕他不小心跌下船去,趕忙從後邊抱住,“槿兒你幹嘛呢?”

小四子伸手指向遠方,“那邊!”

“那邊怎麼了?”趙普走了過來,伸手將小四子抱起來,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水道盡頭有山巒阻隔,根本看不到什麼。

“有危險的東西。”小四子小手指着白茫茫的一片水霧邊際。

趙普皺眉,想讓人去看看,但是小四子拽住趙普的衣袖,搖頭,“不要過去。”

趙普微微一愣。

小四子仰起臉一臉認真地跟趙普說,“那邊好危險!不可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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