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厭用紅色的前爪支撐着龐大的身體,向前移動了一步,一雙生了白毛卻浸透了血紅的眼睛看着白猴子,又狂吼了一聲。
“別這麼大的火氣……有話好商量,你看看,我們都是同類,你的頭是白的,我的也是白的。”
白猴子一邊抓耳撓腮,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打量着兩邊,想找到什麼可以防身的武器或者可以暫且躲避的地方,可看了好幾眼,什麼都沒有,這青丘山上豐富多彩,山下卻光禿禿一片,連根雜草都不生,這次可真是死定了。
朱厭最擅長的技能就是用紅色的手掌按住獵物,然後用另一隻手掌將獵物腦袋拍開,吃白花花的腦子,白猴子小時候曾經看過一次朱厭吃馬腹怪的大腦,說起了馬腹怪也不是尋常動物,卻打不過它,被按在了地上,拍碎了腦袋,當時那場景說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在白猴子的心理留下了陰影,如今見到這麼大一隻成年朱厭近在咫尺,若說它不怕是假的。
朱厭對白猴子的嘮叨一點興趣都沒有,它擡起了偌大的掌。
“我腦子很難吃的……”
白猴子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向右疾奔,可白色的身影還沒奔出多遠,朱厭的手掌就將它撈了回來,按在了地上,眼看着另一隻手掌擡起之時,高空之中傳來了一聲呼喊。
“醜八怪,好醜,好醜。”
“嗷!”
什麼東西在它的頭上擾人,朱厭停止了動作,擡頭看去,發現一個長了翅膀的小孩子在半空中飛翔着,這是什麼東西,它好像沒有見過。
“醜八怪,醜醜!”
小肉球兒抹了一下鼻子,他有點感冒,鼻涕總是止不住流下來,抹了幾下,一個不小心,一滴鼻涕飛落了下去,不偏不倚落進了朱厭怪張開吼叫的嘴巴里,紅紅的嘴巴立刻閉合了,朱厭吧嗒了一下嘴巴,突然憤怒地嘶吼了一聲,雙腳一蹬地面,龐大的身軀跳了起來,試圖抓住高空中的孩子。
小肉球兒翅膀用力扇動,飛得不高也不矮,剛好朱厭跳起抓不到的地方。
“醜醜,抓我來,我們來玩抓喵喵。”
白猴子有些汗顏,這孩子自從來了蠻隴山海之地只喜歡玩一個遊戲,就是抓喵喵,除此之外,就是爬上爬下,越刺激的活動,他越喜歡,把白猴子要愁瘋了,如今這孩子竟然逗弄起了朱厭怪,還真是不知死活。
不過小肉球兒將朱厭怪吸引過去了,倒給它爭取了時間,白猴子拔腿就跑,一口氣跑到了青丘山的後面,再回頭看去的時候,小肉球兒已經飛得很高了,還在衝下做着鬼臉兒,下面傳來了朱厭怪氣惱的吼聲。
“這次算你厲害。”
白猴子找了一個方形的石頭躺了下來,愜意地摘了一個野果子咬了一口,眯着眼睛欣賞着小肉球兒的精彩表演。
大荒沙漠中,三匹血汗寶馬在狂奔着,留下了一趟趟馬蹄印子,沙漠不分晝夜,太陽永遠都是那麼炙烤着,漸漸的,馬匹有些體力不支了。
“我們休息一下。”
龍天行摸了一下馬脖子上的脈搏,再這樣奔跑下去,馬要力竭口渴而死了,他率先翻身下馬,然後將西子扶了下來。
“這一路上太安靜了,連點風都沒有,可看沙漠裡黃沙的形狀,應該有很大的風纔是。”
“我們大約走了二十幾個時辰了,怎麼不見太陽落下去?”月飛羽走過來,皺着眉頭,覺得這現象有些奇怪。
“白猴子好像說過,大荒沙漠度多數是白天,所以方向一旦錯了,很難憑藉陽光找對方向,我們跟着鳳凰寶寶準沒錯。”西子用手遮住額頭,瞭望了一下,鳳凰寶寶飛在前方不遠處,見他們停住了,正折返回來。
月飛羽點點頭,覺得西子的這個判斷很正確,大荒沙漠的這種奇景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不過太陽這樣一直照射,人和馬缺水的狀況都很嚴重,他伸手摘下了馬背上的水壺,打開蓋子剛要喝,想想還是遞給了西子。
安若西子說了聲謝謝,剛要伸手去接的時候,龍天行也的水壺也遞了過來,兩個男人同時將水送到,讓西子的臉突然一紅,不知該接誰的好了,儘管很口渴,她還是搖了搖頭。
“你們喝吧,我不渴。”
龍天行眉頭微皺,眸光不悅地看着月飛羽,月飛羽雖然也很惱怒,卻還是將水壺收了回去,輕咳了一身,酸酸地說。
“不喝水,是不行的。”說完,他將水壺送到嘴邊散漫地喝了一口,然後又拎起了另一個水囊餵馬去了。
龍天行見月飛羽走開了,纔將水壺塞在了西子的手中,走過去照顧其他兩匹馬了。
西子拿着水壺,倍感尷尬,這兩個男人能不能不要再因爲她起什麼衝突,這樣一起送水,互相冷視的眼神,實在讓人感到彆扭,擡起水壺小喝了一口之後,她剛蓋好蓋子,眼角的餘光就瞥見了一處異動,不遠處的黃沙好像慢慢鼓起了一個小包,待她轉眸仔細看去時,那個沙包又沉了下去,沙面恢復了原本的平坦,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難道太陽曬久了,自己的眼睛花了?
安若西子有些不確定,她拿着水壺走到了龍天行的身邊,將水壺遞給他的同時,低低地說了一句。
“好像有人跟着我們。”
“我也覺察到了,你自己小心點兒就好,只要他們不現身,我們也沒有必要逼他們出來,畢竟我們的目的不是浪費時間在沙漠裡,能少一事,就不能招惹麻煩。”龍天行看起來很謹慎,眸光深邃,從見到沙漠邊緣的那些白花花的屍骨之後,他就懷疑沙漠裡可能潛伏着什麼怪物,一路走來,血汗寶馬都很煩躁,怪物應該就尾隨着他們。
摘掉了馬鞍,擦拭了一下馬背上的汗水,他開始給馬喂水,馬喝水的過程中,龍天行的眼眸還不忘看着周圍,雖然那些沙包動得很詭異,卻還是被他看得清清楚楚,好像數量還不少。
安若西子點點頭,只要龍天行關注到了威脅就好,一會兒還得提醒一下月飛羽,不過對這些可能潛在的威脅,她倒不是很擔心。
“索性這個沙漠沒有黑夜,還好防備一些。”
西子剛說完,龍天行便糾正了她。
“沙漠不是沒有黑夜,只是黑夜來得要晚一些。”
“你說……有黑夜?”
西子聽了這話,有些緊張了,目光緊張地看向了龍天行,若黑夜來臨了,怪物藏在沙子下面,突然奇襲,不是防不勝防?
“別擔心,跟緊我就好,你忘記了嗎?龍的眼睛有很強的能力,夜對於我們來說,和白天幾乎一樣。”
“月飛羽呢?”西子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她可以跟緊他,月飛羽怎麼辦?他雖然也有武功,卻是一個普通人,在黑夜裡好像瞎子一樣,很可能被隱藏在沙漠的東西襲擊的。
龍天行見西子突然關心起了月飛羽,一把將繮繩扔下了,顯出不悅的神色來。
“他自己願意跟來的,死活與我無關。”
很難看到龍少主這麼吃味嫉妒的,剛纔水壺事件已經讓他很不開心了,他的妻子自然要他來關心,豈容其他男人獻殷勤,雖然他知道自己這樣小心眼兒不對,可就是難以抑制醋溜溜的心。
避開了西子質疑的目光,他又拿起了繮繩,自顧自地梳理起了馬的鬃毛。
真是個小心眼兒,西子抿了一下嘴巴,龍天行可以不管月飛羽的死活,她卻不能置之不理,萬一出了什麼事兒,不是要枉死一條人命?
性命攸關,西子纔不管龍少主是不是吃味兒呢,擡腳便走向了月飛羽,她要提醒他,大荒沙漠裡也有黑夜,而且會很快降臨,沙漠還可能存在不知名的威脅,她要讓月飛羽處處小心提防,別被怪物襲擊了,可就在西子打定主意,才走出了幾步時,龍天行箭步上前,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蹙眉道。
“我去提醒他。”
“你不是不管他的死活嗎?”西子就知道龍天行沒那麼狠心,可嘴上卻非要調侃他幾句不可。
龍天行深吸了一口氣,壓抑着心中的窘迫。
“我是看在他答應統一擁日大陸,擁戴你的情面上。”
龍少主的話,讓西子噗嗤笑了出來,他明明是不想讓月飛羽找到和她說話的機會,還在強詞狡辯,真是一個口是心非,卻又大男子主義的傢伙。
龍天行被西子這樣一笑,臉上掛上了幾道尷尬的黑線,眉頭皺了又皺,才大步地走了過去,站在了月飛羽的身邊,月飛羽擡起頭看向了他,他背對了西子,不知和月飛羽說了什麼,一會兒工夫,月飛羽的神情就不自然了,目光警覺地看向了周圍,很緊張的樣子。
見月飛羽這樣的神情,西子知道龍天行已經將厲害關係提醒到位了,才鬆了口氣,再看向了身後的時候,幾個沙包正在移近,可能是注意到了她的凝視,立刻停了下來。
這樣鬼鬼祟祟潛伏,一點都不高明,不知什麼蠢笨的傢伙藏在下面,真希望它們的本領和它們的頭腦一樣,蠢笨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