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開花夏季果,果紅累累掛枝頭。頭低迎客信手摘,摘下甜心潤口喉。”每個週末,金木與果園如期而約,編了個順口溜,唱起了信天游。
金木辛勞不用說,但與龍王山“雙搶”相比,那可不是同日而語,或是說是小巫見大巫。幹慣了農活的金木把它當成業餘愛好,純粹是調節調節生活。
嘿,人家興趣愛好還要花錢,我金木週末的愛好還能掙錢,何樂愛不爲呢?
金木爲果園除草,果園當然也不忘回報,它送給金木桃李芬芳。滿園春色關不住時,金木打開園門,濃郁的香味撲面而來,奼紫嫣紅的美景讓金木如癡如醉,甚至連砍過的青草都散發誘人的清香。
清理雜草本就是果園工人份內的工作,金木的到來減輕了他們工作負擔。出於同情和感激,於是大家把清理的青草全部交給金木,金木的板車越裝越多,幾乎成了一個小山丘,工人們“一……二……三”喊着號子,“這下金木發財了,砍草專業戶成小老闆了!”工人們邊幫金木推車邊爲金木打起,一直把板車推出果園。
出了果園,高高的青草堆在板車上左右搖擺,重心不穩,時前時後、時左時右,把板車帶動得跌跌撞撞,像喝醉了酒似的。
上坡時,金木像一頭奮力犁田的公牛,低着頭、弓着腰,架着軛,只是牛的前腿變成金木的雙臂,金木爲了增加雙手的摩擦力,用嘴頻繁地在手心吐着吐沫。金木是“嗨喲嗨喲”喘着氣,艱難地往前挪動腳步。金木進三步退兩步,幾次失控往回倒,彷彿後面有人拽着。
最後板車左右搖晃,像一個有氣無力、瀕臨死亡的老人,一頭栽倒在路邊的水溝裡,深陷泥潭,不能自拔。
金木使出渾身解數,拿出一萬分的氣力。嘿,金木連吃奶的勁都拿出來了。板車倔犟着依然紋絲不動。不屈不饒的金木開始和板車沒完沒了地糾纏,然而終究迴天無力。
好人終有好報,好人總遇好人,天下處處有好人,關鍵你自己是好人,自然好人就來到你身邊。你瞧,路過的兩位陌生人,兩人都穿着挺刮的深藍色中山裝,腳下皮鞋不太亮,但也青絲乾淨,那真是相貌堂堂、儀表端莊,一看就是幹部的樣子。他們走近了金木。
兩位幹部模樣的人看熱鬧嗎?金木感覺完全不是。
只見兩位幹部模樣的陌生人十分熱心,他們想都沒想,脫下鞋襪,捲起褲腿,徑直跳下水溝。哇,你們又不是農民,農民敢赤腳下到爛泥裡?這下真是顛覆了金木的固定思維和對人的傳統認知。
嘿,幹部照樣是個好勞動力,兩位幹部模樣的陌生人對金木指揮:“小夥子,你把架子車扶穩了,用力往上拉,千萬不能鬆手!”兩位幹部模樣的陌生人終於把板車推上來,合力幫金木解了困。
金木大腦突然一閃:“兩位幹部模樣的陌生人會不會是冉·阿讓再生,不然怎麼會如此禮賢下士,還有如此大的力量?”
“哦,呸!金木啊,你已經走火入魔,《悲慘世界》告訴我們,連冉·阿讓都可以成爲馬德蘭先生,那就是提醒我們,人什麼時候從善都不遲,再罪惡的人都可以改變,但不是所有馬德蘭先生一定有不堪回首的過去!”金木自忖,“我真不能成爲雅韋爾式人物哦!”
金木感嘆:“一個好漢三個幫,孤家寡人、單打獨鬥不行哦,幹事需要團隊合作,人多力量大啊!”金木又開始找自己短處,深刻反思,他責問自己:“我爲什麼像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盜裡的人物,那麼貪婪呢?”
“唉,因爲骨子裡還是有貪慾喲,我要時刻警醒自己啊!”金木坐在路邊長長地喘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