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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先生,這老虎尿真的管用?”鮮于豹即是興奮,又是有些懷疑着說。
“呵呵,鮮于將軍你有所不知。”郝先生氣定神閒,胸有成竹般的說:“因爲氣候和地形之故,這亂石崗常年刮的是西北風,風向剛好是對準了那頭黃金獨角虎的巢穴。而老虎這種猛獸,喜歡劃地盤而居,用自己的尿來標誌地盤,警告同類進入。如果是諸如人類,和其他動物進入他地盤,他會當作獵物食物,肚子不餓時會懶得理會。可要是另外一頭老虎膽敢無視它的警告,闖入其地盤的話,就會被視作是挑釁,對它王座的侵犯。爲了維護自己地盤和王者尊嚴,肯定是要出戰的。黃金獨角虎雖然妖獸,頗具智慧,但終究還是脫離不了老虎本性的,一山不容二虎就是這個道理。就像一個人類的王者,面對來自於王座的挑釁,肯定也會出擊。”
“郝先生您真是足智多謀。”鮮于豹一臉敬佩的說:“連這種知識都懂。”
“這一計倒不是我的功勞,順勢利導而已。”郝先生仙風道骨般的捋着鬍子說:“主公臨走之前就吩咐周寒將軍要剿滅黃金虎,而東西都是先前周寒將軍的斥候大隊爲準備清剿黃金虎而專門派人準備的。至於用虎尿來激怒引誘老虎類妖獸,很多典籍上都有記載。有一些專門清剿妖獸的隊伍,也會用到此類計策。只是沒想到,血狼軍來了。宇文虎來了,呵呵。”
“這個我懂,郝先生這一招,叫驅狼吞虎之計。”鮮于豹眼睛大放光彩,豪爽地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和黃金獨角虎爭奪先鋒將的位置了。”
就在血狼兵騷動之際,屠夫宇文虎用力嗅了兩下。當即,原本就有些猙獰的表情,變得兇厲了起來。本能般的仰天虎嘯了一聲。聲音渾厚霸氣。綿遠悠長,向遠方擴散而去。
那聲虎嘯,激亢之中帶着一絲挑釁之意。就好像是一頭佔山爲王的獸王。被觸犯到了尊嚴和生存領地。
“咦?想不到這宇文虎獸性如此深重,聞到一些虎尿就激發了他身上的虎性。”郝先生微微訝異的說:“都已經回到人類世界中那麼久了,竟然還沒脫離養育他的白妖虎的影響。看來,一個人小時候的經歷,果然能夠影響到他一生。這個宇文虎,恐怕迄今爲止,還是把自己當成是一頭老虎,一頭生存在人類世界中的老虎。既然他率先挑釁,那麼,我們的計策成功率就大增了。鮮于將軍。我們先避避風頭,免得替他擋住了黃金獨角虎。”
計策這種東西,向來不可能說百分百成功的。郝先生能做到的,便是儘可能的把各種因素和可能性考慮進去,對自己的計策進行彌補和修正。正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再傑出的謀士軍師,也要三分靠天意。
果不其然,宇文虎的那聲虎嘯落下沒多久。遙遠的山崗上,也是傳來一聲老虎的咆哮聲,渾厚而霸氣,遙遙應對。
即使隔着很遠。也能感受到那頭黃金獨角虎的怒氣,威嚴和警告。
在這一瞬間,宇文虎彷彿感覺自己就像是回到了童年,那個讓他留戀,卻是充滿着殺戮和痛快的童年。想起了母親白虎,教他如何捕食,如何搏鬥。最讓他印象深刻的,便是因爲那年雪下得太大,地盤裡食物大幅度減少。肚子很餓。
母親不得不帶着他,侵入到其他老虎的地盤去覓食,不得不擴大自己的地盤。他清清楚楚的記得,母親當時就是用自己那一聲虎嘯,來挑釁對方。
而對方,也像是那頭黃金虎一樣的迴音。那聲音之中,充滿着蔑視,驅逐。虎嘯渾厚霸氣,讓人能感受到它的強大與威嚴。
母親感受到對方的強大,心生恐懼,猶豫不決的想走。但是,當她的眼睛看到自己,看到自己已經餓得快要死掉了時。當時的她,又用了一聲更爲激亢的虎嘯,來回應。那是一場不對稱的戰鬥,母親飢餓的沒有力氣,而對方卻是一頭強壯的雄虎。但是母親,卻用她的頑強和拼命,最終被撕咬的遍體鱗傷時,軀準了機會一口咬在了那頭雄虎的喉嚨口。死死地咬住,永不鬆口。任憑那頭老虎怎麼用它的利爪撕扯她的身體,她都死死地不鬆口。
他清楚的記得,那段時間,他們母子倆美美的吃着虎肉。可母親付出的代價卻是,滿身傷痕和一條腿瘸了。
宇文虎那猙獰兇厲的表情之中,兩滴淚水流淌了下來,戰意激昂。雙手一張,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仰天一聲怒吼虎嘯,震得一些久經風霜的鬆動岩石,撲落撲落的滾下山崗。
遠處山崗上,黃金獨角虎又是咆哮了一聲後,再無動靜。
“嗷嗷嗷。”雖然血狼兵們現在也是疲睏之極,可聽得宇文虎那戰意激昂的虎嘯,也被激發出了情緒和獸性,跟着狂叫連連。
正在撤退和躲避的郝先生,皺着眉頭有些疑惑,這宇文虎在如此關頭,明明感受到了黃金獨角虎的強大,爲何還要再度挑釁?就算他是獸性未脫,但就算是妖獸,在明知不敵的情況下,也會撤退吧?
他搖了搖頭,暫時不去想了。總之,局勢再一步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前進。他的目的很簡單,在主公回來之前,不負主公的信任和託付,保住葉赫鎮的基業。
赫連薄滿心鬱悶,見得這一切後暗罵,瘋子就是瘋子,簡直不可理喻。他已經對此次復仇大計,沒有了半絲期待之心了。悄悄地去拉攏一些馬賊頭目。那些馬賊們,其實也是挺憋屈的。畏懼宇文虎,畏懼血狼兵,不得不被裹挾着而走。這幾日,是這些馬賊們最痛苦的日子。他們是馬賊,不是瘋子。
而血狼兵那幫人跟着瘋子宇文虎,也變成了瘋子。
早就萌生退意的馬賊頭目們,與赫連薄一拍即合。赫連薄的個人實力雖然比不上宇文虎,可他終究還是個有理智的人類。
在赫連薄的帶領下,趁着現在亂局,馬賊們開始不斷向後挪動,慢慢的佔據了後方。準備隨時見勢不妙後撤退。
不片刻,就在宇文虎再度一聲咆哮之中。只嗅得一陣濃烈的腥風,一頭連頭帶尾兩丈餘,比犍牛還大的白底黑紋獨角巨虎,從黑暗之中,居高臨下的撲入到了軍中,從虎蹼中探出的森寒利爪足足半尺餘,從容一掃,便將一個血狼兵攔腰撕斷。
那個倒黴的血狼兵上下半身幾乎斷裂,可一時半會還死不了,倒在地上不斷扭曲着身體,驚恐萬分的嘶叫着,在夜空之中,山崗坳間迴盪,驚悸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兇悍的血狼兵遇到了更加兇猛的黃金獨角虎,結果便是虎入羊羣。那頭黃金獨角虎身姿雄偉,壯碩如象,但比大象矯健無數倍,身形動輒之間,就颳起一陣腥風。所過之處,虎爪之下,慘狀莫名。
沒幾下子,便有七八個血狼兵或重創,或直接被撕裂。一時間,舉着火把的血狼兵們心中生起了怯意。
“嗷~”一聲狀若猛獸的嘶吼咆哮,宇文虎拎着他的長柄巨斧橫衝趕至,趁着獨角虎在撕咬一個精銳血狼兵時。巨斧在黑夜之中,撕破了空氣,劃出了一道淒厲而兇猛的弧線,彷彿要將這黑夜斬破。
獨角虎敏銳的覺察到了危險,身形一閃,巨斧擦着它的身側而下,斬破了它力量形成的罡氣,在它虎身上斬出了一道尺許長的血痕。
受傷之下的黃金獨角虎,咆哮更兇,眼神之中殺機濃郁。怒嘯一聲,朝宇文虎猛撲而去。宇文虎也算是個非常雄壯的男子了,都能在獨角虎那龐大的體型下,就像是一個小孩子。
可宇文虎渾然不懼,他的眼神比獨角虎更兇,更殘暴。憑着他強大的個人實力,與獨角虎戰作一團。咆哮連連着呼喝血狼兵上。
不少血狼兵,對宇文虎也是非常崇拜的。見得主將如此勇猛,當即也是被激發出了血性,揮舞着彎刀長矛,衝殺而去。
更有不少精擅於箭術的血狼兵,在宇文虎的血性豪勇之下,克服了心中恐懼。引弓射箭,箭矢像是雨點一般的射在了獨角虎身上。
獨角虎身形非常敏捷,躲開了許多箭矢,但依舊有一部分射中了它,因爲護體罡氣和虎皮防禦之故,大多數僅僅能釘進去半寸一寸而已,傷不得它根本。
一場激戰下,頃刻之間,已經有二三十個血狼兵躺在地上了。但是宇文虎卻是不在乎,他狀若瘋虎的情緒之中,唯有殺死這頭獨角虎一個念頭。這頭獨角虎,讓他想起了母親咬死的那隻。一樣雄壯,一樣強大。
他要殺掉它,吃掉它的心臟和內核。他要變得更加強大,只有擁有更強大的力量,才能讓他和媽媽,再也不會捱餓。也只有那樣,才能讓瘸腿而不能捕食的媽媽,和他一起活下去。
殺,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