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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左芊芊,卻是開始在一旁翻白眼了。暗忖虧得本小姑奶奶還爲雷哥哥你擔心了半天,原來就是在哄人。嗯,有心思在哄人,說明他肯定沒事。但又是開始嘟着小嘴腹誹,臭哥哥,笨哥哥,芊芊這麼個水靈粉嫩的小美人兒在身邊也不曉得甜言蜜語哄哄。
跟着雷青半年,左芊芊已經不止一次的看到雷青如此這般了,早就有了免疫力。不過說起來,雷哥哥這方面的天賦還真厲害。尤其是在天脊山脈中那次,連盜聖司徒南最後都上了他的賊當。最後堂堂一代盜聖,極其牛掰的人物,喪命於天脊山脈中的無名峽谷之中。
不過左芊芊瞭解,並不代表正在直受衝擊的虞姍姍瞭解。
虞姍姍心海之中,一片滔天駭浪,衝得她腦子猶如混沌,噩噩渾渾,不知所措。小心肝撲騰撲騰的跳個不已。
從小到大,家教極嚴。而且自小就在月寒宮拜師學藝,接觸的都是些姐妹,對男性接觸本就極少。就算有仰慕者,也多是謹守禮節,故作君子。
這番諸如女神啊,九天仙女啊,愛啊之類赤~裸~裸的奉承話,虞姍姍從來未曾聽過。何況,雷青說的是慷慨激昂,剖心掏肺,痛苦至極。
順耳的話,自是誰都願意聽。何況,雷青故意自貶,又把她擡到了天上去。不由得讓虞姍姍滿目混沌之餘,心如鹿撞,飄飄然不已。
當然,也是因爲雷青在她心目中本就有着不可磨滅的印象,人又長得俊俏,纔會讓她心中不自覺的相信和寧願相信。否則,換一個陌生人來,或是極端些來個猥瑣大叔老頭子之類說出同樣一番話。就只會讓虞姍姍產生劇烈噁心反感之餘,一槍捅死了才清淨。
“你你你,羞得胡言亂語。”虞姍姍眼神慌亂之極,已經滿腦子胡思亂想,亂了方寸。爲遮掩心中的那些匪夷所思的念頭,紅着臉嬌斥一聲:“雷青,你,你再敢說一個字,我,我就一槍殺了你。”
“殺吧,你就一槍捅死我吧。”雷青眼神熾熱,深情到了極致的望着她,捏住了她的槍桿,聲音嘶啞之中,有着一股子說不出來的悲涼消沉:“只有死了,才能讓我從之中痛苦之中解脫出來。我已經受夠了,沒日沒夜的想着你,念着你,卻根本永遠也不可能得到你。你知道嗎,如果自己深愛的那個人,卻對自己無比厭惡,恨不能殺了以解心頭之恨。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情?能夠死在你的槍下,讓你一輩子都記得我,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
雷青說着,眼神露出了決絕之色,拉着她的槍桿子就繼續往心口扎去。
“啊!”虞姍姍羞赧交加之餘,哪肯真的讓他死在自己槍下。急忙用力往回一抽,從他心口之中,把槍尖抽了出來,鮮血又是飛濺而出。
“你,你沒事吧?”被雷青那層層疊疊,環環相扣,猶若高~潮一般連綿不絕的攻勢下,虞姍姍當真是亂了方寸。驚慌失措的飛雪背上一躍而下,急忙上去檢查他的傷勢。
“別過來。”雷青臉色雪白,急忙捂着胸口不讓她檢查。否則,一看就露陷,根本扎得不深。
被他一聲暴喝,虞姍姍站在了當場,不明所以。
“別讓我的血,弄髒了你的純潔的白麾。”雷青暴了一下後,旋即又是“虛弱”無比了起來。眼神愛憐,柔情,又是痛苦的看着虞姍姍:“珊珊,希望你能允許我這麼叫你。爲什麼,爲什麼你這麼狠心,不肯給我一個解脫?我唯求一死以解脫,還能還你清白,兩全其美你爲什麼要這樣?”
“我,我……”虞姍姍心亂如麻,被雷青質問的是啞口無言。心中也是在不斷想,是啊,兩全其美的事情自己爲什麼不做?難道,是被他那番話給打動了?難道,在自己心中,根本不想他死?還有,他的那番話,倒是和自己有些相似。自己也不是日日夜夜,都沒有辦法忘記掉他嗎?
是的,他除了長相和有些家世之外,一無是處。但是,自己究竟爲什麼會忘不掉他?自己爲什麼要下令抓他。聽得他遇到危險,還要控制不住的親自趕來。趕來了,明明可以殺了他,羞辱他,一報清白被毀之仇。但爲何,爲何偏偏根本下不了手。
難道自己對他?不,不可能。可是,他的眼神,是那樣的哀傷,痛苦。難道,正如他所說,兩個人有着巨大鴻溝,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嗎?
不過,這番羞人的心裡話,虞姍姍是死也不會讓雷青知道的。回答不了的情況下,她只得跺了跺腳說:“你滾,滾得越遠越好。以後,你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我,我就殺了你。”
這句話一出,雷青如聞仙音一般,心中如釋重負。心中暗自慶幸又得意,奶奶的,看來這一場戲沒有白演,總算攪渾了她的思緒和仇恨。看來,自己一條小命算是保住了。
他也是打心底想要立馬滾得越快越好,越遠越好,永遠不要見到這個要命的虞姍姍那就更好。
但演戲還是要演全的,不然就會有很多後遺症等着自己解決。
“好,我走。是我自己做錯了事情,就讓我自己永遠沉淪在悔恨的地獄之中吧。我以前逃跑,不想看到你,是因爲我根本無顏面對你。”雷青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彷彿是不肯再看虞姍姍了。轉過身去,腳步踉蹌的向自己已經能站起來的烏騅走去。
那一抹背影,在春季金黃色驕陽之下,本應顯得很溫暖時。卻是有着一股子說不出來的蒼茫悲涼,彷彿這一回首,便是訣別。
左芊芊暗自吐了吐舌頭,雷哥哥實在,太厲害了。三下兩下,就把命給保住了。爲了裝酷,連寶劍也不要了。
趁着虞姍姍注意力都在雷青後背上,神色恍惚而眼神迷茫。左芊芊急忙悄悄撿起了劍,偷偷摸摸跟上。
“烏騅啊烏騅。”雷青幫烏騅拔出了利箭,意志消沉而彷彿是在自言自語,眼神空洞無力,彷彿失去了所有的神采:“你我一人一馬,從此浪跡天下,相依爲命,倒也逍遙自在。”
一副心喪若死,失去了全世界一樣的悲切模樣。
虞姍姍沒來由的,心中一痛,想假裝看不見。但雷青之前的那番話,那番情,至今依舊像是排山倒海一樣,不斷的衝擊着她純潔的心靈。尤其是他的痛苦,悲涼,滄桑,失意。讓她也是有所感染,不知不覺間,心頭酸酸的,好想要哭。
原來他,心中是那麼的在意着自己。原來,自己在他心目中,是那般的形象。那一個不可能的可能性,又是不斷在她心頭盤桓,縈繞。
眼看着他,就準備跨上戰馬離去。她也知道,這一別,興許就是永別了。泛大陸之大,若非刻意,想要偶遇簡直難如登天。
“等等。”虞姍姍咬着嘴脣,那堪稱完美的臉蛋上,露出了一抹令人心醉的酡紅。出言叫住了雷青。
雷青站住,但他並沒有回頭,只是苦澀的說了一句:“後悔沒殺我了?”心中卻在狂叫,千萬別後悔啊,虞大小姐,您身爲仙子,得有仙子的氣度氣量啊,千萬不能出爾反爾啊。
“雷青,其,其實。”虞姍姍心跳得越來越快,支支吾吾,臉蛋兒越來越紅,頓着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了那幾個字:“我,我們也不是,不可能。”
雷青如遭雷劈,差點一個跟斗摔死。心中瘋狂吶喊着,虞姍姍,虞大小姐,不帶,不帶這麼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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