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輪旋轉的外沿將擋路的樹枝全部切斷,帶着趙曉軒和葉俠倆人衝進密林裡。可能是因爲上面載了兩個人的緣故,趙曉軒一個控制不好,“咚咚咚”幾聲,在地上撞了好幾個坑,這才停下來。
倆人從飛輪上跳下來,趙曉軒急忙抱起飛輪來查看。
“希望沒摔壞,這可是我剛買的最新款飛輪,萬一摔壞了,絕對饒不了沙駝子這廝!”她反覆看了兩眼,發現除了有兩道輕微的擦痕以外,倒也沒有破損,這才鬆了一口氣。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葉俠憂心忡忡的望天,頭頂上又傳來“嗚嗚嗚”的聲音,由遠及近,看來沙駝子又追來了。
“跟我來!”
趙曉軒拉着葉俠就往回頭跑,同時從路邊折下一根樹枝,往身後一丟,那樹枝立刻就活了,跳舞一般,“唰唰唰”,便將倆人的腳印抹掉了。
葉俠顧不上驚訝,好奇的問道:“喂!我們爲什麼要往回跑,往前跑豈不更好?”
趙曉軒瞥了他一眼,說道:“你懂什麼,這叫聲東擊西。我們跑得再快,能跑得過沙駝子?你別看他又矮又老又醜,可厲害着呢,兩個我也不是他的對手。”
葉俠情知她說的沒錯,只好乖乖的跟在身後。兩人來到一棵大樹下,見四周黑漆漆的,正好隱藏。兩人站在樹後,趙曉軒收起飛劍和飛輪,伸出右手食指,凝神聚氣,只見指尖閃現一點星光,黑暗中顯得十分柔和。
“大象無形!”
趙曉軒嘴裡念道,手指在空中飛快的畫了幾筆,幾個奇怪的符號在空中飄蕩幾下,便漸漸變淡消失了。緊接着,葉俠便發現四周突然發生了一些變化。首先,他隱約看到黑暗中的空氣裡忽然出現一圈水紋狀的漣漪,快速擴散開來。緊接着,四周昆蟲的低鳴聲似乎變得遙遠了些。
“你在幹什麼?”葉俠忍不住問道。
“噓~~~別出聲……”趙曉軒制止他,同時指了指頭頂,一道亮光閃現,看來是沙駝子追來了。
“我施放了一個隱身符,只要我們不亂動,沒人能發現我們,所以千萬別出聲。”趙曉軒壓低聲音說道。
葉俠聽了,恍然大悟。他擡頭看去,便見沙駝子駕馭飛輪一直在這片密林上空盤旋,但卻害怕這裡面有埋伏,一直不敢衝下來。
沙駝子沒有發現兩人的蹤跡,便大喊起來:“出來吧,我知道你們就藏在這裡。嘎嘎嘎!小姑娘,我們談個條件吧,你把那小子給老夫,老夫保證不會傷害你分毫。怎麼樣?你一個如花似玉的漂亮姑娘,大好的前程,幹嘛要護着一個屁用沒有的凡人?爲一個凡人搭上性命,值嗎?”
過了半晌,見下面毫無動靜,沙駝子便繼續說道:“哦~~~~老夫知道了,嘎嘎嘎,老夫知道了!小姑娘,你是不是也覬覦那小子身上的黃金卷軸?你想據爲己有對不對?你應該知道如何才能奪回卷軸,一定是想要把這小子帶到一個沒人的地方,然後一劍殺了,卷軸就是你的了,對不對?”
葉俠聽了,心裡一驚,轉頭去看趙曉軒。只見趙曉軒一臉輕蔑,忽見葉俠正在看着她,眼神裡充滿了警惕,心裡不禁又氣又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說道:“傻瓜,魔奴的話你也信?黃金卷軸本來就是我家的,我要想要,啥時候輪得到你!”
葉俠聽了這話,頓時羞得滿臉通紅。幸會這裡比較黑,別人看不到。趙曉軒說的對,該死的魔奴,就會花言巧語的挑撥離間。葉俠心裡暗罵一聲,打算不管沙駝子再說什麼,一概不聽。
忽然間!葉俠覺得四周的溫度急速下降,彷彿一下子步入了冬天一般,冷得他直打顫。幸好他急忙捏住鼻子,纔沒打出噴嚏來。緊接着,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只見四周的樹木突然間快速枯萎,茂密的樹葉暴雪一般嘩啦啦落了下來。眨眼間的功夫,四周已經一片荒涼,草木盡皆乾枯。
乾枯的區域足有兩個籃球場那麼大,在此區域外,樹木仍然鬱鬱蔥蔥。如此咄咄怪事,葉俠見所未見。正自疑惑間,就聽身邊趙曉軒低呼一聲:“長生法陣!該死的,這下糟糕了!”
葉俠正想問她這“長生法陣”是什麼東西,但卻覺得渾身一陣陣的惡寒,冷得他不住的顫抖,彷彿渾身的活力被什麼東西給吸走了似的。想要張嘴說話,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趙曉軒猛一回頭,發現葉俠情況不妙,心中大驚。這“長生法陣”雖然名爲長生,但卻極爲邪惡。它是以掠奪四周生物生命的方式爲己用,可以使受傷者快速癒合傷口,用到極致,甚至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但是,威力越大,所殘害的生靈便越多。
若是一個修道者不慎落入長生法陣裡,倒也可以憑藉自身修爲抵擋得住。而葉俠只不過是一個凡人,毫無修爲。此時身處長生法陣之中,只覺得渾身的生氣漸漸遠離自己,不消片刻,便會變成一具死屍。
趙曉軒不敢再施放咒語,不然會被沙駝子發現的。她急忙從腰間摘下一個小小的乾坤袋來,伸手從裡面掏出一個小瓷瓶,倒了兩粒米粒大小殷紅如血的藥丸來,掰開葉俠的嘴,給他喂下去。
那兩粒藥丸清香撲鼻,入口即化,葉俠只覺得一股熱流涌入胸腹之間,似一團火,那股侵體的惡寒甫一遇到那股暖流,便被擊潰。憑藉這點,葉俠尚能保持靈臺一點清明。只是想要驅走那股惡寒,卻是十分不容易。
“你怎麼樣?”趙曉軒關切的問道,並扶他靠在樹根下坐下來。葉俠抖成一團,牙齒咯咯咯直響,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好微微點點頭,表示自己尚可。
趙曉軒心急如焚,但又不敢衝出去找沙駝子決鬥,只好對葉俠說道:“你再堅持一會,以沙駝子的修爲,長生法陣維持不了多久,挺過去就能活下來。”
葉俠只剩下點頭的力氣了,除此之外,便是抑制不住的顫抖。趙曉軒見狀,又餵了兩顆丹藥給他,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時,就見沙駝子駕馭飛輪“嗚——”的一聲落了下來,他柺杖一抖,上面的頭骨張嘴吐出四五團濛濛煙霧。那煙霧化成飄渺的幽魂,四處搜尋。有一隻幽魂向着兩人藏身的地方飄過來,在趙曉軒面前轉了兩圈,似乎並沒有什麼發現,扭頭向另一個方向飄去了。
趙曉軒微微鬆了一口氣,就聽沙駝子嘴裡喃喃道:“咦?真是奇怪,難道真的被他們跑掉了?哼!算你們運氣好!”
沙駝子說着,跳上飛輪,“嗚嗚”怪叫着飛走了。
葉俠只覺得神志一忽兒清醒,一忽兒模糊。眼前的情景變得模糊不清,葉俠漸漸的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了,胸腹間那團溫暖猶如一朵微弱的小火苗,隨時都可能熄滅。 不知過了多久,彷彿只有一息,彷彿足有一萬年長久,眼見着沙駝子模糊的影子落下來又飛走了,葉俠終於扛不住,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四周一片黑暗,涌動着無邊的黑霧。葉俠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只覺得這裡似乎有點熟悉,彷彿什麼時候曾經來過這這裡。他四下打量摸索,忽然發現自己是懸空在半空中的。葉俠嚇了一跳,怎麼沒有地面?
他的念頭剛起,腳下立刻出現了堅實的地面。葉俠驚疑不定,心道,地面有了,沒有路,我該往哪裡走?他的這個念頭剛起,再一低頭,地面上便出現一條青石小徑。
真奇怪!
葉俠順着這條路往前走,越走便越是覺得這裡似乎很熟悉,但卻又什麼也想不起來。他正自冥思苦想,忽然覺得前方的黑霧裡,影影綽綽的出現十幾個高大的黑影,正向自己這邊走來。
“誰?”葉俠剛一問起,只覺得眼前又是一黑,再次陷入無邊的黑暗中。
這一切彷彿彷彿是一場噩夢,葉俠猛然醒過來,發現天光耀眼,照的他眼睛都睜不開。而剛纔的夢,他卻怎麼也回憶不起來。
他揉了揉眼睛,漸漸適應了陽光,這才發現自己此時仍然深處密林之中。只不過四周鬱鬱蔥蔥,身下草地鬆軟,頭頂陽光溫暖,照的他渾身暖洋洋的,昨晚那股惡寒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是趙曉軒卻不知道去哪裡了。
葉俠急忙翻身起來,四處尋找,忽然,只聽頭頂上傳來趙曉軒的聲音:“喂,你找什麼呢?”
葉俠擡頭,發現趙曉軒此時正坐在一棵大樹的枝椏上,雙腳晃盪着,手裡拿着一張紙片,三下五下疊出一隻紙鶴,往空中一拋,紙鶴撲閃撲閃翅膀,晃晃悠悠的飛走了。
葉俠此時已經見怪不怪了,但仍然忍不住問道:“曉軒,你在幹什麼?”
趙曉軒從樹上跳下來,說道:“我剛向我爹寫了封飛鴿傳書,讓他來接應我們一下。這一次只是僥倖,萬一再碰到幾個魔奴,我們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葉俠看着漸漸飛遠的紙鶴,便說道:“這就叫飛鴿傳書?這效率也太慢了吧。你們修道者不用手機嗎?那多塊啊,撥個號碼,立刻就能通話。”
“手機算什麼!”趙曉軒撇撇嘴,一臉不屑的說道,“你們凡人造的那些小玩意,我們都研究過。手機雖然方便,但是太危險,很容易泄漏信息,比起來,還是我們的飛鴿傳書更安全一些。”
葉俠一臉不信,反駁道:“那你們的飛鴿傳書就不會被攔截?萬一這封信落在魔奴手裡咋辦?”
“那也沒關係!”趙曉軒得意的說道,“飛鴿傳書是有指向性的,寫給誰的,它就會飛到誰的眼前,也只有收信人才能拆開。只要落入別人的手裡,飛鴿傳書立刻便會**。怎麼樣,你們的手機會**嗎?”
葉俠頗爲不服氣,他很想說我們的手機有時候也會**,但那通常都不是什麼好事,想了想,還是算了,於是便問道:“我們現在哪裡,下一步怎麼打算?”
“我們還在山上,一直沒離開。”
“什麼?!”葉俠大吃一驚,叫道,“萬一魔奴殺個回馬槍怎麼辦?”
“放心吧,本姑娘這麼聰明,你個小傻瓜能想到的,我就想不到嗎?”趙曉軒笑道,“昨晚,沙駝子走後,我並沒有從藏身之地出來,而是繼續躲在那裡。果真,沙駝子殺了個回馬槍。但是他太低估我了,仍然什麼都沒發現。現在,他再也不會回來這裡了,所以,哪裡都沒有這裡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