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將海浪吹起,一片碧藍。
碧藍海面上有三十多個黑點,都是身穿黑袍的女子,有的帶着隔絕神念窺看的面具,還有的明顯易容了,總之,看不到本來面目。
歐陽湖初不必看到她們長相,只是打量一眼數十女子胸前高聳處彆着的綠光徽章,臉色就變的煞白。
龍象神獸活靈活現的在徽章上顯示出來,還用多說嗎?龍象西廠狙殺小隊到了。
歐陽湖初自然明白,對方爲何在海邊堵住自己?別人不知曉她的身份,她心中怎會不明白?
歐陽湖初,玉衡道場威名赫赫的內門長老之一,爲人類社會做出過大貢獻,上過戰場,守衛過金屬長城,麾下女兵奮勇殺敵,百戰餘生。人們知曉的是,此女是巾幗女豪,斬殺妖魔兩族高手無數,當得起英雄稱號。
問題是,她心中清楚自己是怎麼回事。
早在她進入玉衡道場之前,她就是帝行司的間諜了。龍白霜親自挑出來的修煉好苗子,一切都暗中進行。因着歐陽湖初的絕世天賦,順利的進入玉衡道場。
數百年過去了,這個駐顏有術的女修,憑着一身本事打出一片天地,成了人類女英雄,其實,暗中送出的關鍵情報,導致了數萬名人類高階修士死亡。
她是帝行司最注重的六名金牌間諜之一,身份隱秘,只有少數幾位高層知曉,按理說,不該暴露,但回首看見數十名龍象西廠女殺手出現,歐陽湖初只能苦笑了。
“這世上,果然沒有不透風的牆”。她真就沒想到,會輕易的暴露在西廠面前。
花茗和水夜叉,爲這一隊的正副隊長,她兩人踏着海浪,隨着海水上下起伏,身後跟着三十六名女性聖境高手。
花茗看着岸邊的女子,眼神複雜,得知歐陽湖初的身份,是很偶然的經歷,不是花茗弄到的情報,這訊息來源於許澤。
血手修羅某一次於陰差陽錯的情形下,跟蹤了應羅大太監,憑着靈敏反應和身手,沒被應羅發現,卻無意中記錄下了應羅和歐陽湖初碰頭場景。即便許澤見多識廣,當時也大爲錯愕。
堅固的城堡都是從內部攻破的,有許澤和花茗掌控的情報做支持,龍象西廠一打一個準,這兩個老奸巨猾的傢伙,暗中,用空間系仙精石紀錄了許多鐵證,無非是想給自身留個護身符,倒便宜了西廠,可以定點清除。
在西廠計劃中,清除玉衡道場這位‘女英雄’是重中之重。金牌間諜只有六名,目前,西廠碰巧知道一位,還有五位是誰根本不曉得,有可能是任何一位修士。
帝行司無比厲害,打入敵方內部的手段防不勝防。既然知曉了這件事,那麼,斬殺歐陽湖初就勢在必行。一位金牌間諜隕落,對帝行司的打擊之大不可形容,西廠不會放過。
玉衡道場掌教極端護短,最關鍵是,這個傳承無數年的道場深不可測,雖然明面上不如大乘佛宗,但是個修士都明白,玉衡島比大乘佛宗恐怖的多。
因爲,出現在這的男修,不管因着什麼緣由,都會激怒玉衡道場,不死不休。
數千年來,沒有一名男修敢輕易踏上玉衡島。
當代玉衡掌教的不講理在修行界是出大名的,霸道的不可思議,護短的無法形容,向來幫親不幫理,誰要是欺負了玉衡弟子,就等着這位的雷霆震怒吧。
其殺人殺妖殺魔如麻,只憑心情好壞,是四洲兩域修行界公認的,最不可開罪女修之一。若說法琉璃不過是整蠱搗蛋癖好,這位的愛好就是一言不合大開殺戒,特別是對男修,很多時候,根本不管事件緣由,動手就要命。
從這點來講,比凡事都羅裡吧嗦的大乘佛教恐怖太多。
修行界流傳着一句話:寧肯得罪活佛,莫要惹怒女魔。
這話不好聽,這個女魔指的不是魔族女修,指的就是玉衡道場各代掌教,這毋庸置疑,可見此地的兇險。
玉衡道場中隱世老祖不知多少名,修爲如何不得而知,對這裡的女修下手,需小心謹慎,儘量不要觸犯禁忌,所以,只能由一堆西廠女修踏浪而來,尋機出手。
初始驚愕之後,歐陽湖初臉色變的平靜無波,修煉到她這般境地,早就看開生死,身爲金牌間諜,視生死如無物,此時怎會懼怕?
即便來者修爲高絕人多勢衆,但憑藉本身的巔峰聖境修爲,加上這裡是玉衡島,她有信心玉石俱焚,這就足夠了。
“遠來是客,諸位西廠同道,本座歐陽湖初,有幸和西廠高手們見面”。歐陽湖初轉過身來,看着迅速接近的數十名黑袍女子,點頭示意,不卑不亢的說出這番話來。
加上毒娘子花茗和水夜叉,一共三十八名聖境女修,齊齊飛上岸來,結界無形中佈置好,此地不易被玉衡道場高手察覺。時間有限,因爲,包括玉衡島在內的十八仙島,都被極端厲害的陣法保護着。
花茗聯手數十位外門聖境長老們佈置的結界,頂天支撐一盞茶時間,就會被仙島大陣偵查出來。
護短出名的玉衡掌教,會怎樣對付入侵者?這方面,花茗她們沒譜。
即便毒娘子,想到那個名震天地的掌教,也是駭然心驚的。所以,最好的辦法是,一盞茶時間之內,合力殺死歐陽湖初,木已成舟,加上影像鐵證,估計,玉衡掌教或不會撕破臉皮出手。
若這點時間殺不了歐陽,一旦玉衡掌教出手,那廝可不管歐陽是不是間諜,她注重的是玉衡島被侵犯事實,屆時可麻煩了。
三十幾人遠遠圍着歐陽,成一大圓,將其牢牢圍住,歐陽沒有動,她感受一下結界強度,知曉無法輕易打碎結界,既如此,不如鎮靜對敵。
當此時節,歐陽什麼都不想,摒除雜念抱元守一,氣功轟轟運轉,精氣神協調、整合爲最巔峰狀態,一旦出手就是雷霆反擊。她不是束手待斃之人。
不用多說,西廠既然找上門來,那就是掌控了鐵證。歐陽光棍的很,不會出口辯解,因爲,那沒用。
面對全神備戰的歐陽,花茗輕聲一笑,在臉上一抹,露出張豔麗的臉蛋來,毒王手鍊閃閃發光,從手腕處脫離,懸浮在身邊。
“毒娘子花茗?原來是你,你投靠西廠了,叛徒!帝行司不會饒了你的,你這該死的牆頭草。”
歐陽的平靜霎間破防,一看到毒王手鍊,這女子是誰就不用多說了。她身份足夠高,當然知道毒娘子是帝行司清路堂的重要一環。
“不想,她已經變節,怪不得我的身份暴露,內部有出賣組織的叛徒,其手中肯定掌控多方情報,碰巧……得知自己身份,此時找上門來了”。
一念及此,歐陽幾乎咬碎銀牙。
“歐陽湖初,你有什麼資格問責姑奶奶,你算是什麼的東西?玉衡道場培養你,你轉手將人類出賣的乾淨。
老孃投靠帝行司,是因爲他們給的好處多,我本就是惡人,這樣做事也屬正常,但你呢,立牌坊卻當婊子,真正的僞君子…,不對,你是女子,僞女豪。假的,都是假的。
老孃棄暗投明了,你的末日也就到了。爲你介紹一下,我身邊的這位妹妹是水夜叉,快,跟僞女豪親熱一下”。
一和歐陽交手,勢必全力以赴,這樣一來,身份是守不住的,毒王手鍊和夜叉法器是花茗和水夜叉標誌,一使用,身份自明,乾脆,光棍一些,亮明身份。
“咯咯咯,小妹水夜叉,見過僞女豪姐姐。”水夜叉抿着嘴笑,摘掉面具,露出小家碧玉面容來,戲虐的看向被毒娘子一番話,氣的簌簌發抖的歐陽湖初,僞女豪三字咬的很重,譏諷意味十足。
歐陽湖初強壓下憤怒,向四邊掃視一眼,淡淡笑起來。
“看來,本座在劫難逃了,兩位聖境大圓滿,三十六名聖境二三重長老?西廠,大手筆啊,這樣以多打少,真夠無恥的”。
“姐姐說笑了,和你這吃裡扒外行爲相比,小妹覺着,自己都成了聖女了”。水夜叉笑的眼睛眯成月牙。
“你,該死!”歐陽壓制的怒氣被水夜叉引爆,吃裡扒外四字太刺耳了。
“你們知道什麼,我是孤兒,但你們知道是怎樣的孤兒嗎?只因爲一條仙精石礦脈,數百宗門修士隱匿身份大戰。
我生活的小鎮被殃及池魚了,毀滅了,全鎮六萬多人死無全屍,只剩下數十名活着的孤兒,我就是其中之一。
我的父母、親人,全都死了,只剩下我一個人,……可知道一個不足三歲的小女孩,是怎樣活過來的?……爲一個饅頭,被乞丐打成什麼樣?你們知道嗎?你們不知道……”。
歐陽湖初歇斯底里的喊起來,毒娘子和一衆龍象西廠女修的臉色齊齊變了。
數百年前,有一場震動四洲的混戰,因爲一條大型仙精石礦脈的歸屬,數百宗門高手隱藏身份,一頓混戰。
“原來,歐陽湖初就是那次大混戰的受害者,無辜的受害者”。一念及此,毒娘子心頭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