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我討厭這狂徒”。王奇大供奉傳音給臉色鐵青將要失態的司徒邪空。
司徒邪空揉動一下拇指上古樸的扳指,臉色緩慢回覆正常。
喜怒不形於色,本是上位者應具備的素質,司徒做了族長許多年,這一套本領不說嫺熟也算是過關,但還是被狂傲的劍一氣到了,可見,劍一氣人的本領深得蕭城真傳,能將活人氣死,能將死人氣的詐屍,司徒邪空算是領教到厲害了 ” 。
一句‘請上座’是最平常不過的謙讓之詞,一般而言,只要懂點事的,就會推辭一番,然後,賓主盡歡。除非來者確實地位比主人高太多,這句話才具備實際意義。
但司徒邪空可不認爲西廠的大護法,就能凌駕到自家頭上了,能平起平坐已經很給此人面子了。
這道理誰會不懂?所以,劍一這一番做作,就是故意的擺高姿態,擺明了想要凌駕到司徒族長頭上的態度。猴子可忍,穿山甲不可忍,哪有這樣做客的?
司徒邪空聽聞大供奉傳音,青筋鼓動幾下,到底是沒有發作出來,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即便他和大供奉再恨此人的狂傲無禮,沒有弄明對方來意之前,還是按兵不動的好,來日方長,記下這筆賬,以後一道算明白就是。
“大供奉,莫要着惱,且聽此人說些什麼,再做計較”。司徒邪空回道。
王奇臉色回覆正常。其實,他沒有這麼生氣,不過,他是族長心腹,族長被人當面羞辱,他必須擺正自身態度。
王奇才沒被撩動心緒呢,面上的不善神色,不過是逢場作戲,這廝狡猾至極。也是,能混的這樣明白,王奇絕不是簡單貨色。用蕭城的話來講,這就是一老江湖,什麼波譎雲詭的場面沒見過?論起喜怒不形於色的功力,比族長司徒邪空只強不弱。
“族長所言極是,是王某養氣功力不夠”。
王奇傳音,司徒邪空心頭舒服,處處壓制大供奉一頭,纔是族長應有的本事,司徒邪空很享受王奇這樣的高手處處不如自己。
王奇掃到族長眼中那絲滿意神色,不由得暗笑一聲,他對司徒家的忠誠,可遠不像這些年來表現的這般真摯。
此人才是兩面三刀的混世魔頭,這是司徒邪空都窺不破的,可見王奇演技之精湛,什麼地球某某影帝之類的,在王奇面前,會被秒成渣滓。
王奇這種老奸巨猾之輩,四洲兩域不知有多少,管中窺豹,可知修行世界的水有多深,一不小心就會被深淵淹沒,那就死無葬身之地了。所以說,步步小心謹慎,才能船行萬年不翻。
但過了萬年會怎樣,不是有那麼句話嗎,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即便萬倍小心,有些事該發生,還是會發生。
兩個回覆正常臉色、彼此心頭舒暢一分的高手緩緩落座,劍一上座就上座吧,他倆願忍一時之氣,先打探明白此人來意。
劍一打量兩人一眼,先時兩人陰晴不定一小會,但此時都心平氣和了,劍一不由再度高看王奇一眼。
他知曉,王奇方纔一定傳音說了什麼。對司徒邪空手下這員大將,劍一併不熟,畢竟,這是司徒邪空心腹,份屬供奉團,和巡弋隊沒多少糾葛,平時接觸機會不多,但劍一原先就將王奇列爲危險人物,此時更是提起小心。
三隻老狐狸心中都有自家算計,表面上一片和煦。
“冒昧來訪,其實真有大事商量,不然不會驚動族長大駕。……不過,按照規矩,本座得問候貴族上下一番,你們是否安好啊?哈哈哈”。
劍一打個哈哈,說出這麼句話來,自顧自斟茶飲用,等着對方好奇、着急。
司徒邪空和王奇對視一眼,看着對方擺明了吊胃口的姿態,恨不齊齊出手將此人轟成齏粉,但不得不虛與委蛇。
西廠做事不會無的放矢,說有大事,真實性可信,就是這劍一過於可惡,讓司徒邪空很是手癢癢。
“劍一大護法,有勞你的牽掛,司徒家族上下都不錯。……嗯,這樣,護法有話不妨明言,你我雖第一次相見,但不必學俗世朝堂上那些僞君子,非得寒暄半響無用之言,才說到正題,想來,大護法的時間也是極端寶貴的,開門見山好了”。
司徒邪空只能接話,並催促對方進入正題。
確實,這年代,不論俗世還是修行界,一旦商量事情,總是先雲山霧罩的說上半天八卦事,之後才慢慢引入正題,這太耽誤功夫,也沒必要如此試探。
司徒邪空不願和劍一浪費脣舌,乾脆,將話挑明。要是劍一所謂的大事,在他這裡只是螻蟻小事,那麼,抱歉了,只能端茶送客了。
“咦,想不到聞名四洲的司徒大族當代族長,也是個性急的人,急着去死嗎?”劍一看着司徒邪空,笑嘻嘻的扔出這句話來。
“放肆,劍一,不要給臉不要臉。這裡是司徒大族所在地,不是你家西廠大堂,你在這裡作威作福,是不是找錯了地方?”
王奇站起來,並指如劍,點着一臉戲虐的劍一,臉色惡狠狠的。
作爲供奉,他不能容忍惡客如此當面挑釁,聽聽,這廝說的是什麼話?什麼叫做急着去死?簡直在挑戰容忍底線。
司徒邪空這次沒有阻擋王奇發飆,面色不善看向劍一,眼中殺氣隱隱,看樣子不準備繼續裝下去了,劍一登門挑釁,作爲一族之長,必須給予還擊。
“劍一護法,你語出不善,看樣子不是來做客的,是來找事的,怎麼,以爲我司徒邪空好欺負?瞎了你的紫金秘銀狗眼!本座給你一次機會,趕快說出來意,不然,今天你進的來可出不去了”。
司徒邪空沒有起身,只是釋放出了一直壓制的氣息波動,恐怖的藏相境前期波動,巨山壓頂般降臨,將臉色一變的劍一,死死壓在椅子中,不能隨意動彈。
劍一(司徒百)感知到司徒邪空忽然釋放的氣息,真的被嚇了一跳,真就沒想到時隔不久,一直卡在聖境瓶頸處的司徒邪空,有了這樣大的突破,搖身一變成了藏相境絕世高手,劍一心頭凜然,不過,只是凜然罷了,面上譏諷卻愈爲深重。
“王奇,你就是一條氣急敗壞的看門狗。我和族長說話,你算是哪門子的東西?蹦出來威脅本護法,找死不成?司徒邪空,我奉勸你收起這一套,不然,要是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劍一端坐木椅,隨意說出這番話來,根本不將發怒兩人看在眼中。
“賊子敢爾?”
王奇大怒,沖天而起的怒火,幾乎淹沒神智,被罵成看門狗,這是奇恥大辱,王奇想出手了。
但司徒邪空聽了劍一的威脅,卻強行控制了怒意,畢竟,劍一沒罵他是狗,還是能忍住的。揮揮手,示意大供奉不要衝動。
王奇點點劍一,氣憤落座,眼中都是狠毒。他心機深沉不假,但自尊心特重,劍一的話欺人太甚,王奇也受不住。
“劍一,別顧着逞口舌之快,你若真有大事,快些說來,本座洗耳恭聽”。司徒邪空臉色忽白互紅的轉換一圈,到底忍住了這口氣,沒立馬出手,且阻止了王奇發飆。
劍一感知藏相境壓力鬆掉,不由的鬆口氣,琢磨着,積壓心底的怒氣發泄的差不多了,估計,已到司徒邪空容忍極限了,也不想繼續激怒此人了,畢竟,來此是爲了西廠利益,不是個人恩怨。
“我不是司徒百了,我是護法劍一,不能意氣用事,完成任務爲原則”。劍一心中這樣對自己說,收斂臉上戲虐之意,盯了王奇一眼,輕聲道:“王奇,你不用跟我急頭掰臉的,你若是想跟本護法較量一番,隨時奉陪。不過,提醒你,本護法下手沒輕重,一下子打死了你,可別怪我手黑”。
“我日!本座怕死了,……好,劍一,你有種,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將我打死?有種你現在就動手”。王奇氣急反笑,指指劍一,臉上閃現猙獰。
“你別急,咱們的恩怨延後再說,且讓我跟司徒族長說明來意。其實,很簡單,奉我家蕭城廠主之命,向族長傳一番話”。
劍一扭頭看向眼神恐怖的司徒邪空,擺出高姿態,讓司徒邪空恨的咬牙切齒。
“哦,既然是蕭廠主的話,本座自要重視,請大護法說來”。
劍一微微一笑,不緊不慢的飲一口茶,見王奇悻悻的坐下,他放下茶盞,凝聲道:“西廠廠主蕭城大人原話如下。
司徒邪空,本座蕭城,久仰族長的狂霸名頭,特派西廠大護法劍一,指點你這卑劣之人一條生路。
即日起,暗中聽從西廠調遣,你領着百名聖境高手,隱藏身份,隨同西廠供奉們與兩域魔頭作戰,不得有誤。
你若不從,那就等着名聲盡毀吧。
對頭,你理解的明白,老子就是要你做言聽計從大傀儡。…莫急,看看這枚仙精石再說話,記住,要三思而後行。
以上,是廠主原話,這是仙精石”。
劍一對着眼神沸騰出怒火的司徒邪空戲虐一笑,隨手扔過去一枚空間屬性仙精石。
司徒邪空下意識接住,看向劍一的眼神,陰狠的宛似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