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裡總共三個人來看望吳浩的父親,但是徐逸卻是唯一一個讓吳浩親自送到住院大樓前的人,從病房到一樓大廳吳浩跟徐逸兩人談笑風生,看上去就想老朋友多年未見似地,總有說不完的話題,結果短短的一段路程兩個人愣是走了十多分鐘。
吳浩站在臺階邊,看着徐逸坐上車子,笑着揮手告別道:“老徐!我明天晚上就回閩南,你這客就等我下次回來再請吧!記住有時間一定要到閩南來玩。”
徐逸將頭半伸出車窗,邊揮手,邊笑着回答道:“吳記!您就放心吧!即使您不請我,我這個厚臉皮也會主動找上門的,到時候你只要做好奉獻幾個月工資的準備。”
都說官場上沒有真正的朋友,而吳浩卻是例外,他從參加工作到現在認識了許許多多的人,但是在他心裡真的被他當做朋友看待的絕對不會超過五個人,而這五個人裡第一個就是他的老領導許秘書長,第二個則是柳忠年,而後就是徐逸,這幾個人在吳浩剛踏入仕途的時候,都分別給了吳浩相當大的幫助,讓吳浩爲自己的政治生涯奠定了基礎,同時也是因爲這份沒有任何渣滓摻雜的幫助,讓吳浩跟這三人結成亦師亦友的友誼,吳浩聽到徐逸的話,笑呵呵地說道:“你這個傢伙整天在外面吃公家,搞腐敗,現在竟然有把算盤打到我頭上來,好!想讓我吐出幾個月的工資來可以,但是你可要做好坐車來閩南被擡着回閩寧的思想準備。”
徐逸聽到吳浩的話,笑呵呵地說道:“吳記!看了周墩幹部給你取的那個老摳的外號還真的有些道理,都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你到好竟然想着讓我豎着來閩南橫着回閩寧,真是交友不慎啊!”徐逸說到這裡,頓了頓,笑着說道:“好了!我就先走了,晚上再見!”說着他再次跟吳浩揮揮手,坐着車子離開醫院。
吳浩看着徐逸的車子拐出醫院,這時正當他準備轉身走進住院大樓時,吳新華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小浩!徐局長怎麼這麼早就走了?”
吳浩聞聲停下腳步,扭頭一看見吳新華和他那位讓吳浩感覺到極度厭惡的大伯母,還有一位不認識的少婦從停車場那邊快步走來,也不跟他伯母打招呼,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市裡今天有客人,徐逸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看我父親已經是相當不容易了。”
吳新華看到徐逸的時候特別想留在病房裡,但是那會他父親已經讓他下樓喊自己的母親,使他找不到任何藉口留在病房內,原本他是想到樓下叫上自己的母親和妻子,然後快速返回樓上,藉機跟徐逸聊上幾句,可是想到自己母親的性格,再想到吳浩目的對他們母子倆的成見,他強制將這種渴望壓在心裡,任是坐在車裡看着吳浩送徐逸離開之後,才帶着母親和妻子走下車子。
吳新華聞言,笑呵呵地說道:“你說的對,徐局長是大忙人,又是咱們閩寧市的財神爺,當然是日理萬機。”
“小浩,幾年不見,你長的是越來越帥氣了,就跟小叔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吳新華的母親當年仗着自己的父親是安福市委副記,所以在心裡壓根就看不起自己那位老實巴交的小叔一家人,甚至多次侮辱自己的小叔,可是誰沒想到風水輪流轉,才十幾年的時間那個讓她喊做傻子的侄子竟然成爲閩南市的市委記,一個成就上超越她父親幾倍的領導,儘管壽宴的事情讓兩家相當不愉快,但是吳新華的母親卻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爲,反而把吳浩的成就當做她的另外一種炫耀資本,幾年裡看着吳浩的職務一步步的高升,她不停的慫恿自己的丈夫帶她到小叔家串門,但是因爲壽宴的事情,即使丈夫去小叔家卻從來都不帶她去,這次要不是小叔生病住院,丈夫急着來看小叔,估計她還是沒有機會見到吳浩
吳浩對於自己的這位伯母和堂哥吳浩幾乎沒有什麼感情,甚至非常厭惡看到眼前這位嫌貧愛富的伯母,這次要不是爲了自己的父親,估計他永遠都不會像見這位嫌貧愛富的伯母,此時他聽到伯母的話,並沒有回答,反而是轉移話題對吳建新問道:“新華!這位是誰?”
吳新華從吳浩之前對他們父子那不冷不熱的態度,以及此時那一閃而逝的厭惡眼神中感覺出吳浩對當年自己家裡對待他們一家人的行爲耿耿於懷,至於他爲什麼會向自己提出這個問題,完全是因爲不想回答母親的話,才故意轉移這個話題,但是也許是吳新華以及習慣了這樣冷遇場面,還是心裡期待能從吳浩那裡獲得什麼,所以當他聽到吳浩的話,連忙伸手拉住他妻子,笑着介紹道:“小浩!這位是你嫂子,江蕊,現在在閩寧市警察局戶籍科工作,她得知小叔病了,專門跟科裡請假過來看小叔。”
吳浩聽到吳新華的介紹,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說道:“嫂子!你好!謝謝你來看我爸!”
“小浩!你好!雖然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但是我卻多次聽新華到提起你和沈記。”江蕊嫁進吳新華家三年,雖然知道吳新華有個叔叔最早是住在安福市後來搬到閩寧,但是直到前段日子才知道自己公公那裡得知,現在的閩寧市的女記跟她是妯娌關係,而自己的小叔則是閩南市市委記,當時得知這個消息她非常驚訝,但在驚訝的同時又相當的疑惑,畢竟自己的婆婆是怎麼的人物,她這個做媳婦的心裡是一清二楚,有這樣的一層關係,婆婆卻從來沒在她面前提過,當時好奇的她就纏着自己的丈夫問這個問題,可是誰知道丈夫聽到她提出的問題時卻是連連地咳聲嘆氣,直到後來她才從丈夫的口中知道這段公公和婆婆最不願意提起的恩怨。
吳浩從江蕊簡單的兩句開場白裡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這位嫂子絕對跟他伯母和堂哥那樣勢利眼,心裡甚至還奇怪自己的堂哥竟然會娶到這樣一位女人當妻子,不過他並沒在這樣的小問題上多做計較,笑着說道:“我們別關在這裡站着,都上去吧!”
吳浩走回病房,見到父親正坐在病牀上,滿臉高興地跟大伯聊天,雖然吳浩不清楚父親和大伯兄弟倆到底在聊什麼,但是父親臉上那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笑容是他許多年都沒見到過的,以往的那種憂鬱,憂傷,此時在父親的臉上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副非常輕鬆的笑容,看到父親此時的表情,吳浩突然發現自己原來一直都不是一個孝順的兒子,更不瞭解父親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反而將自己對大伯一家人的怨恨強加在父親的身上。
吳浩看着這一幕,回想母親之前交代的話,吳浩這才明白父親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冤冤相報何時了,自己之所以恨大伯一家人就是因爲伯母多次對父親的侮辱,可是爲了同胞兄弟的情義都不計較了,自己這個兒子卻爲這件事情耿耿於懷,甚至將自己的不滿強加到父親的頭上,這不是一個孝順的兒子所該去做的事情,父母爲了養育自己辛苦了大半輩子,難道自己爲父母放下那些怨恨就那麼難嗎?想到這裡吳浩心裡的怨恨明顯消失了一大半。
吳友良看到自己的嫂子和侄子,以及那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侄媳婦,笑着說道:“嫂子!小蕊!你們來了,謝謝你們來看我。”
江蕊當時剛嫁進吳家的時候見過眼前這位叔叔,但是婚禮的酒宴上她忙着招呼客人,所以對眼前的這位叔叔印象並不是很深,她看着眼前這位長相平凡滿臉和藹的老人,走到牀沿邊禮貌而又恭敬地問候道:“叔公!聽新華說您生病了,我和婆婆專程過來看看您,希望您能早日康復出院。”
吳友良聽到江蕊的話,笑呵呵地說道:“我也希望能早日出院,雖然醫院給我安排了最後的病房,但是我還是覺得自己家的牀躺着舒服,踏實。”說到這裡吳友良頓了頓,看了一旁的吳浩一眼,說道:“小蕊!我記得你跟小新結婚也有三年了,雖然兩人異地分居那也該要個孩子,要知道你小叔現在可是有兩個女兒了,可是你們呢,爲了這事你爸可是在我面前提了好多次,兩地分居不是你們夫妻倆不要孩子的理由,你爸現在也是一把年紀了,但是趁他們現在還能動,你們就趕緊要一個,這樣他們還能幫你們帶孩子,減輕你們工作上的負擔,當然了,如果要孩子的話,最好能夠要個男孩,我們這房現在是兩個女孩了,所以你們夫妻倆現在可是任務艱鉅,如果你們不能生個男孩出來…”
“爸!你怎麼也會有這種重男輕女的思想?現在女孩跟男孩有什麼區別嗎?再說了,您難道沒聽說過這樣一句話,生男孩是名氣,生女孩確是福氣。”站在一旁的吳浩聽到自己父親喋喋不休的一番大理論,忍不住出聲阻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