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軍。*ww??om*”俾斯麥說道,“如果我們有足夠強大的海軍,可以對抗法國海軍的進攻,那麼憑藉普魯士王國強大的陸軍,便可以打敗法國,完成德意志的統一。”
林義哲注意到俾斯麥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儘管他掩飾得很好,但仍然沒有逃過林義哲的眼睛。
“我認爲,在這次戰爭中,普魯士王國政府最大的失誤,是沒有考慮到法國海軍採取行動的可能性。”林義哲同情地說道,“不然,普魯士是可以通過這次戰爭,完成德意志的統一的。”
“我們也不是一點沒有考慮到法國海軍的行動。”俾斯麥嘆息道,“只是我們太過相信盟友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和林義哲說得有些多了,縮住了後面的話。
而坐在周圍的德國軍政要員們,聽到俾斯麥居然說走了嘴,一張張臉上都寫滿了驚訝。
雖然俾斯麥沒有把話說完,但林義哲還是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俾斯麥所說的這個“盟友”,應該指的是英國!
在戰爭開始前,英國可以說一直是普魯士的“準盟友”,普魯士海軍在英國樸次茅斯呆的時間,比在基爾呆的時間都要長。而普魯士敢於向法國發起挑釁,其實也是得到了慣於在歐洲大陸玩平衡的英國的默許,因爲英國想要通過普魯士來牽制法國。而且英國很可能向普魯士做出過海洋方面的“安全保證”!
但後來的局面發展是,法軍在普軍的猛烈攻擊下節節敗退,普魯士大有一舉攻克巴黎,滅亡法國之勢。而這時英國擔心普魯士滅亡法國後成爲歐洲的新霸主,是以搞了“放水”,使法國海軍順利的攻佔了基爾。在普魯士的後背插上了一刀,一舉扭轉了戰局,最終達成了普法兩國兩敗俱傷的結局!而這樣的結局,正是英國最樂意看到的結果!
“所以說,國家的安全,不能寄託在別人的恩賜上。歷史總是在軍刀上前進,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一個國家。一個民族,想要生存,想要尊嚴,就必須要有強大的軍備。”俾斯麥說道,“對於中國。也是一樣。”
“您認爲中國想要強大起來,首先需要的是強大的軍備,是嗎?”林義哲問道。
“中國是一個有着幾千年古老文明的國家,而一種文明,如果沒有一種強大的力量來保護,那麼這種文明將是非常脆弱的,遲早會被野蠻的力量征服。”俾斯麥顯得有些激動。“中國的首要任務,便是建立一支組織完備的、強大的、能夠機動到帝國任意一個地方的軍事力量,當然不僅僅是陸地上的,還有海上的軍事力量。”
“您說的太好了!”聽了俾斯麥的話。林義哲顯得有些興奮,“大清帝國正準備着手建立新式的軍隊,希望能夠和普魯士王國進行相關的合作。”
聽到林義哲提出了兩國合作的請求,周圍的德國軍政要員們很多人臉現喜色。
俾斯麥的表現卻很平淡。他只是微笑了一下,點了點頭。“我們將非常樂意爲大清帝國效勞。”
結束了這場可以說相當融洽的會談,林義哲送走了俾斯麥等人,起身來到別墅的陽臺前,望着一片靜謐的基爾港,露出了一個開心的笑容。
“這位首相大人,似乎對鯤宇頗爲忌憚。”洪鈞笑着對林義哲說道,“不知道此前他是否聽人說過鯤宇什麼。”
“他肯定是聽到了些什麼,要不然不會這麼說話。”林義哲微笑道,“不過,現在是他有求於我們,所以儘可不必理會。”
“不知明天見其國主,會是何等模樣。”洪鈞笑道。
“國主親來基爾相見,這也算是相當大的禮遇了,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且看他們都出些什麼題目。”林義哲道。
“明天先讓他們見識見識天朝的水師威儀,呵呵!”洪鈞想起明日的安排,心下也不免激動起來。林義哲知道洪鈞的“清流範兒”又上來了,不由得在心裡暗笑不已。
第二天,林義哲早早的起身,剛要回“威遠”艦安排一下今天的受閱事宜,卻赫然發現,一艘客輪的身影,出現在了基爾港內。
“這條客輪是哪來的?昨天還沒見着有。”洪鈞也注意到了這艘新出現的客輪,有些吃驚地問道。
林義哲搖了搖頭,取出瞭望遠鏡,向這條客輪望去。
這是一條小型客輪,整體並不算大,但從艙面設施和船身的裝飾來看,算是屬於毫華客輪一類。林義哲在船身上找到了“漢薩”號、“漢堡-南美”的字樣,知道這是一條屬於漢堡-南美航運公司的客輪。
林義哲注意到客輪桅杆上飄揚着的普魯士黑色雙頭鷹旗幟,突然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普魯士國主的大駕到了,我們也趕緊準備吧!”林義哲笑了笑,對洪鈞說道。
“漢薩”號客輪上,正在等待着檢閱開始的普魯士國王威廉一世打量着眼前的“威遠”艦,眼神一時間變得異常複雜。
“這是中國人自己建造的軍艦嗎?”他啞着嗓子問了一句。
“是的,陛下。”一旁的俾斯麥回答道,“這艘軍艦是在福州的馬尾造船廠建造的,據說是中國人自己獨立完成的,沒有依靠外國人的幫助。”
“這可是一艘法國血統的軍艦啊!”威廉一世喃喃地說道。
聽到國王的話,俾斯麥和一衆等待檢閱的普魯士軍政要員們的臉上都現出了羨慕嫉妒和忿恨之色。
威廉一世注意到了臣下們的臉色,也明白他們爲什麼會有這種表情,他用力的乾咳了一聲,似乎是在提醒大家。
是啊!也難怪大家對法國式的軍艦這樣的牴觸,因爲他們腳下的這艘“漢薩”號,也在刺痛着大家的神經。
法國海軍在攻入基爾港之後,除了將普魯士海軍的艦艇一概摧毀,連民用船隻也沒有放過,當然也包括當時停泊在港內的普魯室國王的遊艇“霍亨佐倫”號。野蠻的法國人登上了“霍亨佐倫”號,縱火焚燬了這條遊艇,這條普魯士王室的象徵在基爾港燃燒了整整三天後沉在了深水區。每當退潮的時候,人們能夠清晰的見到沉沒的“霍亨佐倫”號遊艇兩根桅杆的頂部部分!
正是因爲“霍亨佐倫”號被法國人毀掉了,普魯士王室沒有了用來接待貴賓的遊艇,因而這一次迫不得已,向漢堡-南美航運公司包租了一條客輪,也就是“漢薩”號,作爲接待中國使團的王室遊艇。
很快,“威遠”艦向“漢薩”號發出了信號,並施放禮炮,奏響禮號。威廉一世帶領王室成員和首相俾斯麥及一衆軍政要員,上了交通艇,來到了“威遠”艦上。
現年75歲、頭髮已然微禿變得花白的威廉一世雖然已經老態頻現,但檢閱甲板上的中國水兵時,步履依然堅實,行禮時動作也很是沉穩有力。今天的威廉一世,穿的是軍禮服,並且在胸前佩帶上了多枚勳章,一派軍人的威儀。但林義哲還是注意到,這套軍禮服不是新做的,而是一件舊衣服,上面的好多地方,仔細辨認的話,都能看出有漂洗過的痕跡。
看到威廉一世以國王之尊,竟然穿着這樣一套舊衣服,心中不由得感慨不已。
眼前的這位老人,爲了把普魯士帶上強盛之路,以身作則,厲行節儉。和歐洲其它國家的王室相比,普魯士王室的寒酸是出了名的。在國王的帶領下,王室成員平日裡的飲食和衣着都是非常普通的。威廉一世本人也只有一套正式的軍禮服,平時吃的最好的東西就是黑麪包和肉腸。正因爲國王的帶頭以身作則,普魯士得以杜絕浪費現象,將國家收入的絕大部分用於軍備之中,使得普魯士最終成爲歐洲極有影響力的、可以和霸主法國叫板的軍事強國!
相比之下,哪怕是後世的中國,也無法做到現在的普魯士所能達到的層面!
此時的威廉一世,看着甲板上隊列整齊手持步槍的一個個膚色黝黑身強體壯的中國水兵,也是感慨不已。
他對中國的印象,原來還停留在第二次鴉片戰爭後歐洲各國畫報上的對於中國人無能的諷刺漫畫上,而今天他眼前的這些中國水兵,則徹底顛覆了他心目中的中國人形象。
完成了檢閱之後,威廉一世對中國水兵表現出來的風貌大加讚賞,隨後林義哲又邀請威廉一世等人觀看中國水兵操演炮術。
就在林義哲陪同威廉一世觀看中國水手操炮時,他突然感到身後有人在緊盯着自己。
林義哲不經意的回了一下頭,看到在不遠處的人羣中,一個一身軍服佩掛軍刀的年輕普魯士軍官,正用怨毒的目光望着自己。
這個年輕人大概有十三、四歲左右,個子不高,身材瘦削,他身着華麗的波茨坦衛戍部隊的軍服,頭戴高冠,胸前還佩着一枚勳章,顯得很是英武,但他的臉色顯得過於蒼白,而且他拄着軍刀站在那裡,右手有意無意的遮擋在了左手之上,給人一種怪怪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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