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色降臨的時候,寬敞的議事大廳裡燭火輝煌,哈特佳坐在擺滿佳餚的桌案後邊,輕輕地撫弄着身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侍女,一杯又一杯地喝着猶更斯帶給他的果酒。雖然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頭腦有些暈暈乎乎,可是心裡卻越來越煩。
他身邊的那個侍女很漂亮,也很溫柔,特別是她的眼波,每時每刻都似在勾走男人的魂魄。在海岸霸主屬下的四大城堡之中,唯獨哈特佳可以擁有漂亮的侍女,這是海岸霸主猶更斯的特別命令。因爲,他是第一個跟着猶更斯打天下的人,也是實力最接近猶更斯的人,關於他的來歷,除了猶更斯和巴特維娜以外,誰也不知道。
只不過,在蘭德帝國派遣了魔武團來攻打風遠之城時,哈特佳第一個出戰,卻被對方魔法師集體放出的一個次禁咒打中,結果除了他的隱循法術還留下之外,任何的攻擊性魔法全都蕩然無存。
在那一次戰鬥結束,他一人提刀殺了所有捉回來的俘虜。而從那以後,他更是看誰都不順眼,罵人是家常便飯,打人是發泄手段,殺人也是幾天一遍。而且他殺的人,卻都是城堡中的黑武士們。這件事巴特維娜和他說過不知多少回了,但是猶更斯卻是不聞不問,任意爲之。而猶更斯把他留在風遠之城,也是因爲自己太忙,無法親自陪他,海岸城堡又是自己的根本,絕不能讓他胡來,其他城堡更是無人敢去招惹,只有巴特維娜還能壓得住他。
但是現在巴特維娜根本不在,哈特佳竟是覺得突然之間沒有了可以依靠的人般難受,心情更是壞到了極點。就在日落之前,他還沒來由地發了一痛火,有三個人莫名其妙地人頭落地。而現在,除了身邊的這個侍女之外,根本沒有人敢出現在他的面前。但是他也不是真有沒有一個追隨者,那就是由他自己一手帶出來的五百人親兵衛隊,這裡面的人,他一個也沒有殺。而且,他對這些人還都很好,這是他的謫系,唯一的謫系。
就在那個侍女把哈特佳撩撥得獸慾大發之時,一個人影晃了進來。
這人就像是一個幽靈,他自始至終都披着一件寬大的灰色遮頭長袍,看不清他的臉,只能看得見他臉上兩隻發綠的眼睛。他走路的時候根本沒有聲音,也從來不留下腳印。在白燦燦的燭火之下,居然看不到他的影子。
“什麼事情,我的霍依爾隊長,如果你不能說清楚你的來意,我的怒火將會立即發泄到你的身上!”哈特佳此時已有些喝醉了,他喘着粗氣,一臉的怒意,額頭上也青筋爆起。
霍依爾似乎並不俱怕哈特佳的氣勢,眼中的綠光一盛,接着又暗淡了下去,深沉而又醇厚的聲音響起。“哈特佳大人,我剛剛去巡視過了,因爲主母很長時間都沒有了消息,而海岸城堡又已被攻佔,所以那些黑武士們已有些不太安份。”
“不安份就拉去殺掉!”哈特佳不耐煩揮揮
手,“這種小事還要來跟我說嗎?你也太小題大做了。”
“大人,我想現在並不是做出過激行爲的時候!”霍依爾伸出右手,他的手在燭光的照映下也是一片慘綠,而且,那竟是一隻骷髏的手。“而且,大人,我今天占卜的結果,並不是那麼樂觀。”
“那是什麼?”哈特佳聽到這句話,頓時酒醒了七分,急忙擺手揮退了侍女。霍依爾之所以能夠成爲他的親兵隊長,並不是憑得什麼強悍的魔武能力,反而就是因爲他的占卜術。哈特佳什麼人的話都可以不聽,唯獨不能不聽霍依爾占卜之後的結果。霍依爾只能說真話,如果他說了一句假話,他唯一可以承載自己生命和和靈魂的那付骨架,就會立時散掉。而且,霍依爾一生之中,也只能有哈特佳這一個主人。因爲,哈特佳就是給霍依爾下了詛咒的那個人。
“今天的夜很黑,大風吹斷了旗杆,這是危險的預兆。”霍依爾垂下頭來,口中念起了一段難澀難懂的咒語。在他的右手上,一團綠光閃過,便多了一把細細的綠色沙子。霍依爾綠色的目光直直盯住沙子,任憑它流到地上,直到手中顆粒不剩。“大人,這已是我僅存的預言之沙中的一部分,現在只能通過他知曉三個沙漏之內要發生的事情,您要試一試嗎?”
哈特佳想都沒想,抄起一把水果刀便大步走下臺階,說道:“我相信你的話,勝過相信這世上任何人。我總覺得,在這未來的三個沙漏時間裡,一定會發生什麼事情的。”說罷一刀在自己的腕子上劃開一道口子,鮮血灑出,全部滴在那堆綠沙之上。
然後,那一堆細細的綠色沙子竟如同有了生命一般,自動地滑開,分別列於四個方向之上。四堆綠沙,很是均勻,唯獨是在東南方向上,兩堆沙之間的距離要大上那麼一點點,而在那其中,有着少量的細沙存在,但接下來,卻是一點點的消失而去。
“說吧,其實我已經有了些不太好的預感!”哈特佳說完這句話,卻是突然間放下了什麼包袱般,淡然地笑了笑。“說實話,我現在突然發現,有些事似乎已是註定了的。”
霍依爾擡起頭來,眼中的綠光一亮,說道:“是註定的,但絕不是因爲你的原因。但倒底是因爲什麼,我的的能力太過有限,根本看不到的。只是關於您的將來,我想最好是在現在就是做出決定。”
“爲什麼?不是還有三個沙漏的時候嗎?”哈特佳眉頭皺起,感覺已經有些不太自然。
“但是現在,我們的城堡,已經被包圍了。”霍依爾指着東南角說道:“在那個方向,還有我們可以存身的地方。而據現在來看,那些黑武士們恐怕要做出反叛的舉動了。而親兵衛隊雖然再過衷心,也只有區區五百人,是絕對抵抗不住的!”
“走!”哈特佳點了點頭,一腳碾掉綠沙,擡腿就走。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支利箭從窗口
急穿而進,一下子就射穿了哈特佳的左臂。緊接着就聽到外面“轟”的一聲,也不知是什麼炸了起來,然後就火光沖天,人聲鼎沸,喊殺聲響成一片。
十多名親兵急急地衝進來,大喊道:“大人,大人,快走,城堡裡的士兵譁變了,衛隊正在拼死壓制,大人還是先出城躲一躲吧,等主母回來之後再收拾這些人。”
“亂什麼亂!”哈特佳這時也表現出了一個駐守長官的素質,他此時冷靜地站在那裡,昂起頭道:“既然他們膽敢反叛,那麼你們就放出神牛來吧,就算主母回來不高興,也有我頂着。”
“不行啊,大人!”一個親兵急道:“守在神牛出口的兄弟們已經被殺掉了,而且剛剛有人看到,譁變的士兵已經開對神牛放火,我們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
哈特佳轉頭看向那個士兵,兩眼之中似是也要噴出火來,嚇得那士兵急忙退後。
“走,我們走,總有一天,我們還會回來的。”
風遠之城裡,此時已經亂成了一片,到處都是沖天的火光,到處都是憤怒的喊殺聲,到處都是鮮血和斷肢,以及屍體,還有獨眼巴牛那種獨特的慘叫聲。
黃小龍坐在城樓飛檐下的一道橫木上,用手支着下巴,雙腿悠閒的晃着,就好像眼前的一切都只不過是在放場無關痛癢的電影。看他那種閒出屁來的表情,似是現在唯獨缺少啤酒和瀑米花。
“你的運氣看來還是不錯!”
老頭子阿拉丙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湊了過來,把手中的酒壺遞給了黃小龍。
此時城牆上的哨兵都已經去參加下邊的暴動了,野蠻虎和託瑪憋足了勁以某種極難忍耐的方式攀上了城牆,可是現在卻只在並排坐在那裡看好戲。
城堡裡現在根本就是一面倒的大屠殺,譁變的士兵太多了,這些士兵平日裡不但要提心吊膽地面對哈特佳,也要小心伺候這些親兵們。雖然巴特維娜在嫁給猶更斯之前,最看不慣的就這些自以爲是的人類。但她也並沒有像哈特佳那樣對待這些黑武士。她只是偶爾割割耳鼻,剁剁手腳之類的活兒,無非也就是創造些個殘廢,而這些黑武士們倒是也把奴隸主義精神貫徹得很好,特別是當黃金帝國入侵蘭德,並和海岸城堡打好關係之後,他們更是不得不把身心都投入到傳大的叛國行動當中,雖然他們不是十分的願意,但此刻,一切爲時已晚。
但無論是他們是如何的想法,最終的目的也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活下去,或者是更好一點的活下去。因爲這支隊伍中,大多數都是蘭德帝國官方懸賞的犯人,而蘭德帝國的一條鐵血軍規也完全攔住了他們任何想爲國效勞的腳步。那就是:凡是有過做案前科的人,無論是何種罪行,一律不得進入軍隊,如有人蔘與了任何與軍隊相關的方面的事情,格殺勿論,同時有關人員也要受到嚴厲懲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