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公主把蘇永那張綠幽幽的臉塗滿靈珠液,卻見得魔都將軍又在巨蟒蛇口裡挖了個什麼東西出來,細看去竟然是一段長長地猩紅色蛇信子。
把蛇信子搗碎了,再拌上剩下的靈珠液,樓蘭公主才小心的塗到了自己臉上。
然後,魔都又把清靈珠的外殼搗碎了,再拌上一點蛇血。樓蘭公主皺着眉頭艱難的把這團東西吞食了下去。
蘇永瞪大眼睛看着,差點就要問出你是不是餓了,那黃金祭臺的天馬身上還有糧食呢。
“把面紗還給我。”樓蘭公主把猩紅一片的粘糊糊東西塗滿整張臉,忽然害羞的背對着蘇永伸出了素手。
此刻蘇永臉上的癢痛已經消除。他有些好奇的遞過了面紗,卻想到,這樣也算不上難看啊,前世我看多了把什麼海底泥用來做面膜的了。
樓蘭公主重新把臉容蒙上,薄薄的面紗卻遮不住那猩紅一片,看來更加詭異。
“如果不是認識的,看到你這樣一定會嚇個半死。”蘇永用火光照了照她笑道。
樓蘭撲哧一笑,隨即明眸強行裝出嚴肅之意:“我現在臉上不能活動,你不要逗我發笑。”
“好吧,”蘇永皺眉問道:“爲什麼要用腥臭的蛇信子拌着這個靈珠液來塗抹呢?”
魔都將軍笑道:“公主最好暫時不要說話,就由我來答吧。蛇啖就是從蛇信子上噴出的,蛇信子上有種剋制蛇啖的東西。像公主這種多年前中的蛇啖,一定要拌上這種東西才能讓靈珠液發揮最大功效。”
蘇永點點頭表示理解。那黃金城有過那麼輝煌的文明存在,想來一些醫學藥理也會有些獨到之處。
地道里恐怕早已有蟒蛇進入,當下蘇永也不遲疑,就想用無堅不摧的血刀去割開那邊巨大金鎖進入城牆。
誰料那金鎖竟然堅固異常,材質遠比神殿裡那個空心圓柱還要堅硬,血刀砍過去,也只是留下幾道刻痕,並沒能把鎖釦斬斷。
魔都此時已經看出他手裡血刀是一把神兵利器,卻苦笑嘆道:“當年鑄造這些金鎖,曾融下了一些沙晶混雜在內,要想不通過鑰匙直接破壞極難。”
什麼沙晶,恐怕是金剛石吧?蘇永搖了搖頭:“誰會有這些入口的鑰匙?”
“只有皇室子弟或是重臣纔會有,但公主身上的當年早已遺失,其他人等……在這裡怎麼找得到?”魔都嘆道。這個城池之內的藏身通道本來就是預備給皇室子弟及大官重臣避難之用。因爲當時黃金城富甲天下,也引來不少眼紅的敵人,一直戰事不斷。
他們只有一路隨着主通道繼續前行,不多時又看到了一把金鎖,依然無法打開。
再走了半晌之後,空氣中腥臭的味道越來越濃,令他們都猶豫起來。
“恐怕還有蟒蛇在前面。”魔都臉色凝重的道。
蘇永微微點了點頭。當年那麼多蟒蛇涌出來,誰知道在這裡還留下了多少來。
就在他們猶豫之中,突然傳來了“嘰嘰嘰嘰”的聲響。
魔都皺眉聽了半晌,卻見蘇永用手指了指主通道邊上的一個岔道口。他一愣馬上領會過來,一把抽出鋸齒刀緩緩摸了上去。
他背靠着牆面,慢慢探出頭去,片刻後鬆了口氣,對護着樓蘭公主的蘇永招招手:“是個蛇窩,都是些小蛇。”
蘇永剛要示意繼續摸索前行,卻聽得魔都又叫道:“咦,這裡有一把骨頭,好像剛死去不久。”
那把骨頭上的血肉早已被二十多條小蛇吃的乾乾淨淨,只剩下一些破舊衣物盛着那堆骨頭。然而魔都用火把照了照突然臉龐變得煞白。
跟着一直不哼聲的樓蘭公主也突然驚叫起來。
蘇永此時也看清了那團衣物的顏色。
黃色。
極爲華貴的質料,依稀可見繡着龍吐珠。
魔都顫抖着用大手在那團衣物上搜索了一會,從當中摸出一把閃着寒光的匕首,還有一根手掌大的金鑰匙。他雙目含淚,猛地跪了下來,就跪在放着衣物的窩邊,卻把那些看到火光本就驚惶不已的小蛇嚇得更是縮到了另一邊。
“父皇。”樓蘭尖叫一聲,突然猛地搶過蘇永手裡的血刀,拼命往那些小蛇砍去砸去,直到把二十多條小蛇砸成了一堆肉醬,才呆呆的撲倒在那堆衣物白骨上。
沒想到躲過了當年,還曾逃出沙漠,利用手中無數金子尋到了女兒的蹤跡,最後歸來還是逃不過蛇吻。蘇永盯着手上那把閃着寒光的黃金吞柄匕首,刃面上刻着兩個西域文字,字跡隱隱透出一點藍來。
想來是“樓蘭”二字。蘇永凝目片刻,把匕首放到樓蘭手中,不由長長嘆息。
“是一把好刀。你要好好保管。”他說道。
把衣物與白骨整理好,樓蘭小心的放到了包裹裡背上。又把那把寒光匕首別在腰間,眼裡已經露出堅強的光芒。
他們默然的用鑰匙打開金鎖,等裡面塵封已久的氣息散發了不少,才走進了城牆之中的通道。
背後的厚實大門緩緩關上,蘇永又把裡面配着的黃金巨柵關死,纔跟着帶頭的魔都往前方走去。
“我跟你一道去落花山。”良久樓蘭才哼出了一句話,聲音雖然帶着悲切,卻已不像先前沙啞難聽。
“不行。”蘇永回答的極快。
“不行也得行。”樓蘭紅着眼珠瞪着他:“我爹被沙海里的魔怪所殺,我的能力又無法爲他報仇,只能寄望通過海神大人除去它們。”如果海神大人甦醒也有她一份功勞在內,她自然可以提出一些要求。
“這個要求我會幫你提,但你不能去。”蘇永冷着臉答道。
“我要去。”她也毫不避讓,更加大聲的叫道。
蘇永皺眉看着已經站住身影的魔都將軍:“魔都將軍你勸勸公主。”
魔都搖搖頭:“公主說去,我就跟着去。”
得,又多一個陪葬的。蘇永惱怒道:“你們以爲是去玩?我只告訴了你們故事,卻沒有把當中的困難說出來。沙海的那一邊還不知有多少魔怪,還有黑雪州更爲可怕。縱使走到百花山,如果真有一隻活了數千年的鷹馬,你以爲就能打得過?”
“我知道你還有東西沒告訴我,但我必須要去。”樓蘭通紅的雙眼留下的淚水已經把那方面紗與那層古怪面膜粘在一起:“我們黃金城多少年的輝煌,如今卻被深埋黃沙之下不見天日。上面曾經的家園如今橫行着蟒蛇、沙蜥,還有那些不知叫什麼的魔怪,我身爲黃金城的公主,難道不應出一份力?”
“更何況,我父皇就是死於這些魔怪手中。我不能爲他做點什麼,有何面目活下去?”樓蘭素手狠狠抹掉淚水,大聲道。
蘇永對這個看似柔弱卻無比倔強的公主也有些頭痛。你們去能解決什麼?不過是累贅罷了。如果一路上不是因爲他們,自己走的還要順利得多。
但他當然不會把這些話說出來,只是嘆了口氣:“你們就此退回,搜尋西域一帶倖存的臣民,或許將來還有機會重整家園。如果連你們都丟了性命,黃金城恐怕從此就被永遠抹去了。”
魔都古怪一笑:“我們還有退路走嗎?”
蘇永愕然呆住。他們確實也無法回去,難道留在這個城池中等死?
他狠狠地抓了抓頭,僵着臉往前面走去。樓蘭與魔都對視一眼,立即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