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等八人出得煙瘴,便被圍困,當宗正讓對手交出仙婕時,對手似乎有了不好的預感,他們感覺被人算計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們也曾如此算計過他人,豈料如今被他人算計。
領頭之人和翻譯之人也是聰明人,及時感知到危險,便即刻做出應對之策,此時進則直面強敵,兩敗俱傷,讓漁翁得利,退則暗敵難容,危機四伏。唯一之法只有假意進攻,佯作不敵,就地攤傷伏候。
故而領頭之人做了個奇怪的手勢,手下人與五穀長老及溪潔三人稍作接觸便假傷倒地,就連武功高強的領頭之人和翻譯之人也只是幾番打鬥,故意中招受傷倒地,對於這夥人的實力,本身無人接觸,故而虛假真實,亦無從感知。
眼見打前鋒的百十人如此不敵,那些隱匿在暗處的波斯人,東洋人,還有五名西域藩僧紛紛現身,倒是挺有默契地不自覺地聯合起來共擊宗正八人。
這幾方勢力中,波斯人與東洋人實力較弱,想來是那次雨夜受到伏擊,損失慘重,他們依舊如此執着,必是帶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而來,可見宗正於他們是有多麼重要。
雖是有聯合之意卻也暗自防備,各存私心,目標也只指宗正而已,而五穀長老和溪潔及土元尊者又豈會坐看宗正被攻,必是互相援引,一時間林中紛紜亂鬥。
激鬥亦不過半個時辰爾,高下立分,波斯人與東洋人羸弱,逐漸不敵,五名藩僧在五穀長老的壓制下終不得手,是時,領頭之人和翻譯之人翻身而起,隨即那些假意受傷的持盾拿槍士兵亦翻身而起。
在這幫外來勢力中,唯獨這一夥勢力最爲強勁,原先守衛鐵壁囚車的四人功夫本就不弱,加之領頭和翻譯二人尚未顯山露水。
懂得隨機應變又能隱藏實力之人,那纔是最讓人害怕的敵人,宗正意識到如此糾鬥下去,天黑前必然上不得禿鷹峰,然而,多方糾纏,對手又是緊盯自己,一時難以脫身。
但見領頭之人與翻譯之人聯手朝宗正而去,溪潔見狀,飛身近前相助,以已一人之力擋住二人來勢洶洶的猛攻。
溪潔之功遠在二人之人,但此二人功法詭譎,溪潔一時不能力壓二人,此二人亦大感意外,殊不知一個纖弱女子竟然暗藏如此深厚的內力,不禁面面相覷。
禿鷹峰上鷹嘴洞中,一黑袍者居高臨下,手中端持着一件離奇古怪的銅色物件,此物件正中有個比巴掌大些的銅鐘,外搭兩圈銅圈,銅圈外圍八個方向再附着八個小銅鐘,銅鐘內皆有鈴鐺,他看了眼手中的物件,隨即以腰和力,順勢朝空中將此物件甩飛空中,那物件看似沉重,甩出空中,竟然直飛往打鬥的小林上方。
藉着甩脫之力,九個銅鐘順勢快速旋轉,鈴鐺敲擊着銅鐘壁,發出尖利的聲音,這些音波覆蓋八方及正下方,音波匯聚處,自成無形的鋒刃,朝其下林中而去。
林中音波所經之處,遇葉穿葉,遇樹劃痕,威力極大。
最令人難以忍受的乃是這股邪音,本身暗藏傷人內力,所聞聽者皆黯然受傷,刺音一響,林中打鬥者凡是內力不夠強勁便瞬間捂耳滾地,難受不已,音波匯聚的無形鋒刃在他們身上劃開一個個刀口,直到他們不再動彈。
而那些高手亦無動手之力,只得站在原地以內力抵禦這股邪音,還得時刻警惕一把把無形鋒刃。
這種從空中朝四面八方震懾敵手的利器便是天羅地音,乃是屠家鍛鍊的寶物,外人對屠家也大多隻是傳聞,畢竟也是銷聲匿跡了,如今重現江湖,或許暗示着隨着龍鱗之子的出現,那些蟄伏的隱勢力,所謂的四大門家也許都會一一現身,或明或暗。
鷹嘴洞中的黑袍者並未罷休,緊接着,他又拿出了另一件東西,一顆發着寒光的珠子,雖是隻有巴掌大小,其寒力卻不容小覷,洞內的仙婕離着幾丈之遠,卻也能明顯感受到他手上那枚珠子隱隱散發的寒氣,她有一種微妙的感覺,不知不覺間感覺體內的真氣越來越難以運行,內力有往洞外飄逝的感覺,她恍然大悟,自己的內力在不斷被吸噬。
仙婕趕緊運功調息,強行以內力駁住這股吸噬之力。
但見黑袍者另一隻手從胸中取出一隻奇怪的物件,這物件有着兩對鐵翅膀,鐵翅膀異常薄,物件的正中便是一個小窩,他將此珠放置於小窩上,合上鎖釦。
他望了望前方,運功朝此珠注入一股強勁的內力,瞬間珠子爆發一股異常強烈的寒光,吸噬內力的勁力瞬間強勢了幾倍,仙婕趕緊再度發力剋制體內涌動牽出的內力。
黑袍者將此裝置甩飛空中,那裝置徑直朝林中飛去,落在天羅地音上空,卻被振動搖擺的飛行裝置穩穩托起。
一陣寒光瞬間籠罩整片林子。溫黃的夕陽之光亦難以掩蓋這寒白之光。
寒光所及,凡內力存者皆受吸噬強力。
此種吸噬內力的珠子乃是屠家的另一寶物,名曰冰珠。
以天羅地音搭配吸噬內力的冰珠,無疑是要將所有人,不管是嘍囉還是高手,都要一網打盡。
用宗正作餌引出各方勢力,再挑撥互鬥,待各方精疲力盡之際使出屠家殺手鐗,力求一擊而中。“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亦不能形容黑袍者的智慧。
這種心機,恐怕比之美人谷有過之而無不及。
白光刺晃着衆人的眼睛,寒意漫襲全身,他們能夠感受到周身經脈似乎都在涌動,體內的內力有脫身而出的感覺,而且越來越強烈。
要應付天羅地音,就必須運用內力,而一旦運用內力則不免被冰珠吸噬得越厲害。
人世間能夠創造出如此稀奇厲害寶物的恐怕也只有屠家了。
天羅地音的無形鋒刃或穿林透葉,或平地濺塵,殺氣縱橫。
而那冰珠更是寒意鋪漫,冷光罩蓋。
整個林子在動與靜的涅槃中格外妖孽,而黑袍者則在高處注視着下面的一舉一動。
那些尚且僥倖存活的嘍囉哪能抵得住冰珠的吸噬力,瞬間全身內力便被一吸而空,癱軟在地。
而那些高手也感受到了危機,奈何冰珠居高臨下,覆蓋範圍實在太廣,短時間根本無法逃脫,未等逃出這片樹林,恐怕內力便也被吸噬過半,何況天羅地音無處不在,根本無暇逃脫。
溪潔,宗正和土元尊者的內力可謂着實強勁了,卻也只能一時半會抵得住這股力量,宗正自知如此下去,在場諸人內力恐怕必被吸噬而盡,卻也不知何人使得何種寶物,竟然有如此之大的殺傷力。
他屏氣凝神,知道這股邪音和邪光自頭頂而來,猜想林子上空必有邪物。
吸噬之力越發強勁,來不及多想,他頭腦閃過的念頭便是合衆人之力暫且抵禦住這股邪力以拖延想辦法的時間。
“快,我們合力抵禦。”宗正喊道,
隨即溪潔,土元尊者以及五穀長老拼死與宗正合爲一處,八人一起運功在外圍成一層無形的內力圈,將冰珠的吸噬力抵禦在圈外。
領頭之人和翻譯之人見宗正等人合力抵禦,也隨即命手下合爲一處共同出力,那四名壯漢加上領頭之人和翻譯之人的內力倒是不弱,但是比之宗正等人的圈子,仍舊相差甚遠。
所謂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眼見危機,五名藩僧以及那些東洋及波斯頭目自知難以抵禦,竟也不自覺地跑到領頭之人的陣營,一起合力抵禦冰珠的吸噬之力,而領頭之人也並無反對的意思,倒是一臉欣然。
此一時,彼一時,這夥人倒是腦子蠻靈活,知道隨着形勢的變化而改變敵我的態度。
遠在鷹嘴洞的黑袍者眼見此情形,不禁有所擔憂,他深知冰珠吸噬之力若遇強者,倘若不費上一番功夫,恐難成功吸噬,因爲支撐冰珠的載體,那個飛行裝置畢竟是認爲裝置,過了一定時間便會託力不足而飛回,如今宗正這傢伙想出合衆人之力的辦法暫時抵住冰珠,引得那幫外族高手依葫蘆畫瓢,他們竟然也不避前嫌,暫時化敵爲友合力抵禦,他們可都內功高手,如此,冰珠定不能短時間各個擊破了。
想到此,黑袍對宗正不免既愛又恨,嘴裡誇讚着“好小子。”心裡卻止不住地在埋怨。
本來可以將搶奪宗正的外族敵手一網打盡,如今怕是要功敗垂成了。
如今合起衆人之力,兩夥人馬的內力圈子倒是暫時可以輕鬆抵禦住天羅地音和冰珠的雙重壓力,只是,雙方皆知此法亦只是緩兵之計,唯有儘快想出一個有效辦法,不然時間耗下去必然吃虧。
兩夥人馬一邊抵禦着外圍緊緊逼近的吸噬之力,一邊又面面相覷。
宗正望着頭頂上方邪音傳來的位置,他暗想道:“必須將頭頂的邪物擊落纔可徹底解除危機。”思之片刻,忽而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