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經過剛纔的一番試探,他發現王逸飛在本質上其實非常質樸,而且爲人也很謙虛,這讓他看起來完全不象一個背後有什麼大關係的人,因爲田江知道,凡是一個有背景的人,不管他表面上表現得多麼謙虛,但是在無意之中,他總會透出那麼一絲淡淡的優越感。
而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他的謙虛卻不象是僞裝出來的,這一點田江相信自己不會看錯,因此他在高興的同時,也多少覺得有些奇怪:如果不是秘書長親自吩咐的話,我還真看不出他是一個有背景的人,難道他小小年紀,就有這麼好的修養嗎?
當然,這些他不過是在心裡暗暗揣摩一下而已,作爲一個老於官場的人,象這種小事情,他根本不會在臉上帶出半分異色來,更何況作爲王逸飛的頂頭上司,他相信一切變化都在他的可控範圍之內,因此他也犯不着爲這些事多費心思。
下午四點多鐘的時候,車終於到了仁清市,因爲王逸飛隨車帶着行李,所以田江沒有帶他去市委辦,而是讓司機直接把他送到了市委機關大院的單身宿舍樓,這棟宿舍樓是八十年代修建,現在看起來已經比較陳舊了。
而且因爲修建的時候比較早,所以裡面的設備也比較簡陋,二十多平米的空間,除了一個小小的衛生間和一個簡易竈臺以外,裡面只有一張平板雙人牀,一個大鐵皮櫃和一張書桌,其它的便什麼都沒有了。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非常簡陋而狹小的空間,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卻是一生都遙不可及的,爲什麼呢?因爲大院的門口有兩個武警站崗唄,呵呵,也許你有錢,可以住得起二百平的豪華套間,但是你要想找兩個現役軍人在外面站崗,那好象不太可能吧?
這就是權力給人的一種暗示,它似乎時刻都在提醒你:有些東西不管你多麼富有,也是無法用錢買到的,因此當王逸飛隨車緩緩地穿過那道電閘門時,他心裡突然浮起了一絲異樣的感覺:我馬上就要成爲這裡面的一份子了嗎?這個世界還真是奇妙啊!
王逸飛的宿舍似乎是早就安排好了的,所以田江直接將他帶到了三樓的一個房間,然後將鑰匙和一張出入通行卡遞給他道:“你今天就不用去辦公室了,先把自己的生活安排一下吧。”
“好的,謝謝您了,主任。”王逸飛忙接過鑰匙道。
“明天八點上班,”田江又叮囑道,“你去了以後直接到三樓的辦公室找我。”
“是。”王逸飛忙點頭應道。
田江走了以後,王逸飛先把房間徹底清掃了一番,然後又去外面買了一些必要的用具,到晚上的六點多鐘的時候,他終於把房間整理好了,這時他才躺在涼蓆上長長地舒了口氣道:啊,終於有一個小窩了!
是啊,終於有一個窩了,而且這個窩還是屬於他一個人的,這對於許多剛剛畢業大學生來說,都是一件很值得興奮的事情,其實他不知道,就在兩年以前,象這樣的單間,還是由兩個人合住的。
但是在九八年的時候,上面逐漸叫停了單位的集資建房,市委市政府爲了搭乘這趟末班車,就由財政補貼一部分資金,集資修建了幾棟半商品房,把市委市政府副科級以上的幹部,以及工齡在十年以上的科員的住房問題都解決了,所以這邊的單身宿舍才慢慢變得寬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