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王逸飛愣了一下道,“可是我聽說現在的職介市場依然很亂啊。”
“你是說關外的那些小職介所吧?”蘇茜嘆了口氣道,“其實這個我們也專門跟蹤過,但是收效不是很顯著。”
“爲什麼呢?”王逸飛奇道,“我覺得這是個很重要的問題,政府應該下大力氣解決啊。”
“這個怎麼說呢,”蘇茜搖了搖頭道,“其實就我瞭解的情況看,金圳市政府對人才流動這個環節是相當重視的,所以在關內的羅灣區設有全市最大的人才交流中心,這是由市人事廳直接監管的人才市場,其操作是相當規範的,而且口碑也非常好。”
“不過這個中心主要是面對高學歷和技能型的人才,因爲這個羣體是金圳人才需求的□□,而且他們本身的文化素質也相當高,所以他們在流動的過程中,除了會和資方發生勞務糾紛以外,一般不會遇上那些低級的受騙現象。”
“因此在金圳這邊,如果說職介行業比較混亂的話,那主要是針對普通勞動力這一塊,”蘇茜淺淺地抿了一口咖啡,然後繼續分析道,“其實在這方面,政府也感覺比較頭痛,因爲在普通勞動力這一塊,素質的優劣高下差別太大了。”
“其實你也知道的,現在全國上下都認爲金圳遍地是金,只等彎腰去撿了,因此有許多連小學都沒畢業的人,也跑過來湊熱鬧,”蘇茜嘆了口氣道,“你說象這樣的人,恐怕在城裡坐個車都弄不清方向,你說要保證他們不受騙,這個難度確實比較大。”
王逸飛雖然知道她說的是事實,可是不知爲何,他心裡就是覺得有些不是滋味,於是他強笑道:“你這也有些誇大了吧?哪有這麼不堪?”
“一點都不誇大,”蘇茜搖了搖頭道,“你不知道,我上次去做專題時,隨機採訪的十個人當中,就一個人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你說象這樣的情況,政府能有什麼作爲空間呢?”
“是嗎?”王逸飛嘆了口氣道,“那企業收取押金、保證金這一塊,政府至少可以規範吧?”
“這一塊政府早就有明文規定了,”蘇茜忙說道,“所以凡是在這邊註冊的正規企業,絕對不允許出現收取押金、保證金的現象,否則一經舉報,政府的處罰額度是很大的。”
“噢?是嗎?”王逸飛愣了一下道,“這麼說起來,問題主要還在打工者本身了?”
“雖然我不想這樣說,但是又不得不這樣說,”蘇茜嘆了口氣道,“因爲有許多打工者找不到合適的工作時,往往喜歡鋌而走險,而他們上當之後,又不知道維權,所以那些騙子公司也正是把握了這一點,纔會屢屢得手,卻又逍遙法外。”
“看來這個問題還相當複雜,只是我自己把它想得簡單了?”王逸飛摸了摸鼻尖,然後有些自嘲地說道。
“說複雜吧,其實也不併不復雜,”蘇茜搖了搖頭道,“只是在金圳這邊,人口流動的數量太大了,所以有許多問題發生之後,都成了泥牛入海,讓人有一種無處抓尋的感覺。”
“其實這個問題在金圳這邊還算好的,”蘇茜想了想說道,“我們曾經去餘杭、閩越等其它沿海地區做過調查,發現那邊的情況更嚴重,因爲那邊面臨的形勢和金圳差不多,但是當地政府在押金、保證金這一塊並沒有硬性規定,因此有許多正規企業都在這上面偷機呢。”
“看來這也是個社會問題啊,”王逸飛苦笑道,“難怪古人說,天下的烏鴉都是一般黑呢。”
“誰說不是呢,”蘇茜抿嘴一笑,因爲兩個人談得比較投機,所以一杯咖啡不知不覺就喝完了,於是她招手叫侍應生來添咖啡,然後又對王逸飛說道,“你多吃點點心吧,空腹喝咖啡對身體不好。”
王逸飛隨便揀了塊點心放在嘴裡面,然後自嘲地一笑道:“其實我今天還想去親身體驗一下那些普通打工者找工作的感覺呢,可是聽你這麼一說,覺得好象也沒有這個必要了。”
“噢,是嗎?”蘇茜忙問道,“你準備怎麼去體驗呢?”
“喏,”王逸飛從包裡拿出那封介紹信笑道,“我上午在關內的職介所逛了逛,然後交了二十塊錢的介紹費,這是他們開給我的介紹信,讓我下午去面試呢。”
蘇茜拿過介紹信看了看,然後搖頭道:“這個去也不用去得,八成都是騙人的。”
“噢?爲什麼?”王逸飛忙問道。
“象關外的那些職介所吧,他們主要是面對那些普通勞動力的,”蘇茜解釋道,“所以他們介紹的單位如果是在工業區裡面,那多半是真的,如果是在寫字樓裡面,那有九成九都是騙人的。”
“呵呵,原來是這樣,”王逸飛笑道,“那我正好去見識一下,看他們是怎麼騙人的。”
“你真去嗎?”蘇茜似乎一下來了興趣,“那我也跟你一起去吧,如果真是騙子公司,那就叫人把他們端了,這樣也少個禍害。”
“這樣也行嗎?”王逸飛忙問道。
“有什麼不行的?”蘇茜很認真地說道,“你別看那些騙子公司都掛着執照,其實那裡面有一多半都是僞造的,所以我們只要捏着了他們騙人的證據,就可以直接向公安機關舉報。”
“其實工商部門和公安機關一直都在打擊這一類違法行爲,只是這些騙子太狡猾,他們一般三五天就換個地方,所以有時候即使別人舉報了,也很難得逮住他們,”蘇茜嘴裡唚着一小塊點心道,“因爲你也知道的,金圳這邊的公司實在太多了,要想一個個排查,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是這樣,可是現在是五一期間,恐怕政府部門也在休假吧?”王逸飛笑道。
“那你不用擔心,我自然有辦法,”蘇茜笑道,“再說政府部門即使放了假,也不能什麼事都不管,如果真是那樣,那社會還不亂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