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杜書記眼裡,他當然還算不上嫡系,因此他的級別雖然比王逸飛高,卻不敢在王逸飛面前擺領導的架子,而是嘻嘻哈哈象是一般的同事一樣。
王逸飛上車以後,兩人坐在後排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於是王逸飛順便就問起長鬆線的進度,郝平峰說現在工程已經完成一多半了,如果一切正常的話,應該六七月份的時候就能竣工,王逸飛聽他這麼說,不由十分高興。
不過他後來又想起了一個問題,於是他向郝平峰問道:“這條路上的橋一共修了幾座了?”
“三座吧,”郝平峰想了想說道,“反正路修好的地方,橋也就通了。”
“那就還有四座橋了,”王逸飛沉吟了一下道,“這個你最好跟卓市長彙報一下,讓各工程隊把修橋的進度提前。”
“噢?爲什麼?”郝平峰忙問道。
“因爲到四五份的時候,就進入汛期了,而沿途的這幾座橋工程雖然不大,但是一旦山洪爆發以後,工程的難度就大大提高了,因此最好趕在枯水季節把橋修好。”王逸飛解釋道。
“你是說沿途的那幾座橋下也會漲洪水嗎?”郝平峰有些吃驚地問道,“這好象不太可能吧?我從這條路上也經過兩次了,可是眼見着橋下根本就沒有水呢。”
“這就是山溪的特點,”王逸飛笑了笑道,“因爲長鬆線沿途都是大山羣,植被非常豐富,這些植物在枯水季節有蓄水的功能,因此一般山溪裡的水都被它們吸收了,而一旦到了汛期以後,大量的降水,再加上這些植被釋放的水份,可以將山中的千溝萬壑都變成山溪。”
“而在這些山溪彙總的地方,那個流量是相當驚人的,”王逸飛很認真地說道,“因此在長鬆線沿線路段,汛期經常會出現山洪爆發沖毀路段,山體滑坡等意外狀況,所以在修路的過程中,不但要把握好修橋的時機,而且公路兩側的排水溝尤其不能馬虎,否則以後會有無窮的後患。”
“噢,原來是這樣,那這個問題確實要重視了,”郝平峰點了點頭,然後順便跟他開玩笑道,“想不到王秘這樣年輕,對工程方面的事也很精通,看來真是能者無所不能啊!”
“郝局長,你就別開玩笑了,我懂什麼工程?”王逸飛搖頭苦笑道,“我說這個,只不過是我小時候的親身經歷而已,我記得有一年五一節我從長峰一中放假回來時,突然遇上連天爆雨,然後回家的車就中途拋錨了,最後我們是爬了二三十里山路走回去的。”
“而至於雨水沖壞公路的情況,那更是屢見不鮮了,”王逸飛嘆了口氣道,“因爲這條路一直都是縣級公路,路的質量很次,至於排水溝什麼的,修雖然修了,但是沒有人定期維護,因此每次大雨過後,這條路都被沖刷得千瘡百孔,車開在上面顛簸不平,這個罪我從小到大可是受得多了。”
兩個人一路聊着,不久就到了蓮池鄉,這時前面的車忽然都停下來了,郝平峰忙問道:“前面怎麼回事?”
司機伸頭向外望了望,然後說道:“聽說已經修好的路只到蓮池鄉,所以我想應該是前面的路段正在施工,所以單邊放行吧。”
“噢。”郝平峰點了點頭道,沒有說話。
“好象有些不對吧,”王逸飛向車窗外看了看,然後說道,“如果是單邊放行的話,那總應該有一個方向的車動啊,可是我們等了這麼久,怎麼不見那邊的車過來?”
“對呀,”郝平峰這時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於是他對司機揮了揮手道,“小張,你下去看看,看是不是前面出了什麼狀況。”
司機聽他這麼說,馬上應了一聲,然後開門下去了,過了幾分鐘之後,他回去對郝平峰說道:“郝局長,前面確實出了點狀況,有輛小車把一輛摩托車撞了,所以雙方正把車橫在路當中理論呢。”
“噢?”郝局長皺了皺眉頭道,“出了交通事故,難道他們沒有叫交警?”
“這就不知道了,”司機搔了搔頭道,“反正現場沒有看見□□。”
“他們的車撞得很嚴重嗎?”王逸飛想了想問道。
“車看起來好象沒什麼大問題,不過那個騎摩托車的人滿臉泥污,似乎是在地上摔過的樣子,因此他現在鬧得很兇。”司機忙說道。
“噢?是嗎?”王逸飛轉頭望了望郝平峰道,“郝局長,要不我們下去看看?”
“等等,”郝平峰忙說道,“我先打電話問一下,如果前面真在施工的話,應該有交警在這裡維持秩序,但是現在路上出了狀況,爲什麼沒有人過來處理?”
說完他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聽得出來,他打電話的對象應該長峰縣縣直機關的某個負責人,因此他的語氣比較嚴厲,過了片刻,他掛斷電話,然後望着王逸飛笑道:“他們說馬上就會有人過來處理,並疏通道路。”
“噢。”王逸飛聽他這麼說,也就沒有堅持再下車。
領導的電話,果然是威力無窮,所以他們等了還不到十分鐘,前面的車就開始動了,郝平峰坐在座位上伸了個懶腰,然後搖頭嘆息道:“唉,下面的人辦事總是這樣拖拖沓沓,有時候你不點到他的頭上,他們總是沒有覺悟。”
“呵呵。”王逸飛笑了笑,沒有說話,他聽得出來,郝平峰這話雖然是抱怨,但是話裡卻透出了一絲得意,因爲這件事他只要坐在車上一個電話就擺平了。
不過王逸飛卻沒有他這麼高興,因爲他早就聽說蓮池這一帶不太清靜,有人專門藉着撞人撞車之類的由頭來敲詐外地車輛,因此他剛纔聽司機一說,馬上就懷疑是不是有人想借機敲詐,所以他纔想下去看個究竟。
但是郝平峰說要打電話,他就不好再說什麼了,因爲不管怎麼說,郝平峰的級別也比他高,而且現在人家還是在送他回家的路上,再說在修路的期間,這路上發生的事兒也是由交通局主管,因此郝平峰既然發了話,他也就不想再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