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蘭,我去不太合適吧?”薛楓遲疑着。
“有什麼不合適的,我父母都默認了咱們的事情了,你是我未來的夫婿,見見我家的親戚理所應當,快走吧!”在柳湘蘭的連推帶拉之下,薛楓終於還是跟她一起來到了柳府內院的客廳。
一進門,一道陰森的目光就掃了過來,薛楓明顯感覺到一種輕蔑和敵意。放眼望去,除了在座的柳進南夫婦外,還有一個面相陰鷲的青年,衣着華麗,一看就是個官宦子弟。
“表兄,這是薛楓薛公子,剛爲我們龍門縣的老百姓療治了一場重大的瘟疫。”柳湘蘭興沖沖地說着。
“是嗎?你是一個醫者嗎?”王信皺着眉頭,站起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薛楓淡淡一笑,向王信點頭爲禮。他明白,此人很瞧不起自己。不過也無所謂了,自己本來就是一介布衣,不入權貴人家子弟的“眼眶”也很正常。
王信走到柳進南夫婦面前,深深一揖,“姑母,姑夫大人,小侄奉家父之命,前來向二老提親,希望能早日迎娶湘蘭表妹過門。”
薛楓身子猛然一震。柳湘蘭大驚,“父親,母親,湘蘭對錶兄只有兄妹之情,沒有男女之愛,這萬萬使不得!”
“湘蘭,你表兄對你一往情深,你們倆才貌相當,親上加親,有何不好?”柳進南夫人王氏站起來,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女兒。
“不!我不嫁!”柳湘蘭尖銳地喊着。
王信的臉色變得異常陰沉,柳進南臉上滑過一絲無奈,揮了揮手,“靈兒,過來扶小姐回房休息。”
門外,靈兒答應一聲,與幾個丫鬟一起進來,硬是“攙扶”着柳湘蘭出門而去。聽着女兒聲嘶力竭的哭喊,柳進南暗暗嘆息一聲。
按照他的本意,他是不願意讓女兒嫁給王信的。因爲,王信是絳州刺史王瑤之子,根本不可能入贅柳家。自己只此一個女兒,如果遠嫁他鄉,誰來爲自己養老送終、誰來繼承這萬貫家財?所以,他本來想達成女兒的意願,招贅薛楓入門。但是,王瑤位高權重,不是自己能得罪起的。即便是至親,一旦拒絕親事,也必然反目成仇,到時,恐怕柳府上下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廳裡的氣氛變得緊張和沉悶。薛楓尷尬而又心痛地站在那裡,半響,現代人的理性逐漸讓他恢復了冷靜,起碼錶面上看起來是如此。
略略穩定了下情緒,薛楓勉強一笑,“柳員外,在下使命已完,就此向員外夫人告辭!”說罷,不等柳進南夫婦說話,便扭頭而去。
剛要走出柳府的大門,他突然想起了屬於自己的黃金和白銀。儘管此刻心情痛苦鬱悶不堪,但他還是明白,這可是自己在唐朝立足安身的物質基礎,絕對不能賭氣不要。
於是,急速返回客房,將白銀也放入箱中,然後將沉甸甸的箱子抗在肩上,大步離去。
上午時節,街上行人川流不息,耳邊不時傳來一些小販沿街叫賣的吆喝聲。該去哪裡呢?自己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失落地信步走去,看到了一家錢莊。薛楓心想,自己老扛着這麼一箱子金銀也不是個事兒,還是存入錢莊換成錢票帶在身上方便安全。於是,他走進了錢莊,幾分鐘後走出,身上沒有了箱子,只有一疊錢票和幾錠白銀。
錢莊的隔壁,是一家售賣文房用品的鋪子。一個年輕的夥計滿臉堆笑攔在了他的前面,“公子,您一看就是學高八斗的讀書人,進來看看吧,本店各類文房用具應有盡有,品質一流……”說着,唾沫星子亂濺。
薛楓眉頭緊鎖,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好了,你別再說了,這是1兩銀子,你拿去給我隨便裝一些。”
夥計大喜,把薛楓讓進店裡,嘴裡還在吆喝着,取了一些筆墨紙硯、鎮紙之類的文房用品用一條讀書人專用的褡褳裝了起來,雙手捧給了薛楓。薛楓目無表情地接過來,順手搭在肩上,正要離去,突然發現在店鋪的一角,懸掛着一支草綠色的竹簫。他心裡一動,低低說道:“夥計,把那支簫取來給我。”
夥計點點頭,走過去伸手取下簫,“公子,您真有眼力,這可是用南海綠竹精工製成的簫,音質優美,堪稱一絕。”
“少廢話。銀子夠嗎?”薛楓不耐煩地打斷了他。
“夠,夠!”夥計忙不迭地點頭,等他擡起頭來,薛楓早就不見了蹤影。他禁不住嘿嘿怪叫一聲,今天真是財神爺降臨啊,遇到有錢的主了。這些東西總共不值50文錢,這人卻給了自己1兩銀子,自己白揀了將近950文錢啊!今晚上可以買只燒雞打上2斤酒喝一壺了,夥計越想越樂,越想越美,差點沒笑出聲來。
在街上瞎轉了半天,天接近中午了。面前是一家兩層樓的酒家,上書“客再來”三個鍍金大字。迷迷糊糊上得樓去,隨便點了些酒菜,薛楓開始悶頭喝酒。一連喝了8壺,儘管唐朝的酒都是低度酒,但這些也足以讓他暈頭轉向了。薛楓悵然扔下一錠銀子,晃晃悠悠地離去。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爲伊消得人憔悴。”強烈的酒意涌上來,薛楓高聲吟唱着宋代詞人柳永的幾句詞,踉踉蹌蹌地在街上前行,引起了路人的紛紛側目。
不知過了多久,他來到了一座宏大的道觀跟前。觀門大開,觀內的道人們正在各自的房裡做下午的功課。薛楓走了進去,進得一間大殿。殿內空無一人,正中供奉着一尊高大的女神像,供桌上的牌位上寫着:九天玄女娘娘之神位。
帶着醉意,薛楓仰臉看去,只見女神像姿容秀美,袍袖飛揚,栩栩如生。“好,好漂亮,這唐朝人的塑像水平比現代人還要厲害!”他口子嘟囔着,腳下打了個趔趄。
眼前突然出現了柳湘蘭的俏麗模樣,薛楓的心驀然一陣刺痛。老天哪,你爲什麼要捉弄我?讓我莫名其妙來到將近1000多年前的古代大唐王朝,還讓我愛上了一個不能屬於我的女子?
酒意繼續上涌,他低頭使勁嘔吐起來,地上頓時多了一堆難聞的穢物。用袍袖擦了擦嘴,他又掃了女神像一眼,似乎,迷離中,女神長袖揮舞,舞動了起來。
他哈哈狂笑一聲,腦海中浮起了《封神榜》中商紂王“調戲”女媧的一首豔詩。好,醉酒癡狂當學風liu商紂王!他取下褡褳,取出筆墨,在殿內雪白的牆壁上“龍飛鳳舞”起來。
鳳鸞寶帳景非常,盡是泥金巧樣妝。
曲曲遠山飛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
梨花帶雨爭嬌豔,芍藥籠煙騁媚娘。
但得妖嬈能舉動,長簫一奏伴薛郎。
寫罷,他再次哈哈大笑一聲,跌跌撞撞地離開大殿,出了道觀之門,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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