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天空陰暗,薄薄烏雲遮蔽了星光。
紀凡靠躺在鏈臺邊上,帶給人沉默之感。
“原罪,這一次機會難得,在囚天宗做一件大事怎麼樣?”藏土來到紀凡不遠處,小聲對他笑道。
“你總說做大事,這些年又做成了什麼?還是腳踏實地的好。”紀凡神色平淡,沒有打攏之意。
“長久歲月,十大魔宗佔據着萬山之域,也該讓一讓路了,當初你不是也靠着玄陰山脈才發展起來的嗎?包括幻塵谷的機緣,你也得到了,若是能將囚天山脈吃下,好處是不言而喻的。”藏土對紀凡鼓動道。
“現在囚天山脈的情形如此複雜,擔心還來不及,你竟然還敢打主意,難道活夠了嗎?”紀凡露出冷笑,想讓藏土絕了危險的心思。
“此次十魔道榜過後,萬山之域的情勢,一定會發生很大的變化,你若是不做好充分的準備,先機怕是就讓人佔了,實話告訴你吧,不只是十魔道、萬山之域,就連陵沙王朝的天也該變一變了。”藏土說到後來,改爲對紀凡傳音。
紀凡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但他沒有對藏土求證什麼。
藏土如此的大膽,紀凡不確定他是聽了什麼,還是爲誰在做事。
若是讓紀凡選擇,他不希望十魔道、萬山之域,乃至陵沙王朝大亂。
修煉界保持現狀,紀凡自身激進一些,纔是相對來說比較有利的。
“今日大致看得很清楚了,蒼巒州四部前來觀禮的勢力,來人都非常強啊。”紀凡想起了,當年在玄陰山脈的那一場正魔會戰。
一道遁光向着玄陰宗之人所在的鏈臺飛來,逐漸到了紀凡身邊。
“三叔公……”
飛劍上的少女,叫紀凡的聲音有些怯意。
“紀芮?”
紀凡還是記得紀氏一族這個後輩的,暗歎孩子找來,應該不會有什麼好事。
“拜見三叔公。”
少女在飛劍上一腿下蹲行禮,沒上到玄陰宗的鏈臺上。
“聽說家族被圈禁在了陵沙城,你來有什麼事嗎?”紀凡在粗壯的鎖鏈上坐了起來,對紀芮笑問道。
“家族大多數人還在圈禁中,不得擅離陵沙城,其它的還好,這次十魔道典允許一個人出來看看,我是跟着白淺皇先妃和潛北王來的。”少女對紀凡告知到。
“先妃嗎?”
紀凡心中暗道,在陵沙王朝之中,先妃也算是身份尊寵了。
據紀凡所知,先是一個尊稱,有着先達和先天貴重之意,放在龍庭中,也只有五大王朝在沿用,後位之下,就是四大先妃。
“紀芮,你來找我,應該是有事吧?”對於陵沙王朝皇家的事情,紀凡也僅僅是有所感慨。
“二叔公和紀卓三叔公在山外以北等你。”少女忐忑對紀凡傳話,顯然是對家族以前老一輩的事情知道一些。
“我知道了,這一次十魔道典非同尋常,自己小心一些。”紀凡點了點頭,站起了身形。
“你幹什麼去?”
岑熙發現紀凡要離開,好信兒對他問道。
“見一見家人,一會兒就回來。”紀凡難得沒有對岑熙表示排斥。
待到紀芮離開玄陰宗的鏈臺附近,紀凡沒有馬上出山,而是去了渦谷西面的一個鏈臺上。
“見過磯英長老。”
紀凡對天機閣的婦人拱了拱手,明顯是來找她的。
鏈臺上青年模樣的璣硃子,也是出自於玄陰宗,現如今已經是英俊的青年模樣。
“你來做什麼?”
儘管璣硃子的實際年齡不小了,但還是對紀凡不待見,盤坐着不動,老氣沉語道。
“磯英長老,我有兩事不明,望你能解惑。”紀凡沒理會璣硃子,徵詢着婦人的意見。
“你問吧,我就不猜了。”
婦人很好說話,至少還記着以前的交集。
“關於輪迴的事情,磯英長老可有了解?”紀凡稍稍思量,對婦人問道。
“爍古難,通今容易,就輪迴轉世而言,是難以逆時而上的,法則既是天宇中的規矩,也是天宇存在之根,強如大能借助厲害的古寶,也只能順時而下,你可以將其理解爲投胎。”婦人似乎明白,紀凡爲什麼會這麼問。
“若是投胎的話,可能帶着記憶,或者寶物嗎?”紀凡有些好奇之意。
“只要不觸動主要的根基法則,溜一溜邊也是可以的,但也同樣很危險,想要保留記憶投胎,得用手段將記憶封存,否則胎息很難承受得住,順時而下的輪迴,可能也就是記憶重要一些,寶物多不是輪迴所帶,而是靠藏的,假如你現在想輪迴,將寶物藏在一個地方,過些年之後,封存的記憶覺醒,如果寶物還在的話,就可以找尋回來。”婦人解釋的極爲清楚。
“原來是這樣,也就是說,都是前人投後人的胎。”紀凡在心中默默估量着。
“還有事嗎?”
婦人對於紀凡想問的事情,也有着好奇之意。
“陵沙王朝的大帝,以及靈皇殿的靈皇……”紀凡不知道該怎麼問。
“兩個人雖甚少露面,但經過了葬古災劫,卻依舊是存世的,如果有一天你到了靈脩巔峰,就能瞭解,被世人敬畏的修爲,也有着無奈,到了這個階段,偌大的王朝和權勢,反而會變得無比空虛,所以說趁着時光正好,活得精彩纔是最重要的,就像以你現在的修爲和戰力,玄陰宗已經無法給你更多了,不論是死去,還是繼續活下去,早早晚晚你一定會離開玄陰宗的。”婦人雖然在笑語,可是一雙眸子卻隱藏着異樣。
“謝謝磯英長老了。”
紀凡躬身過後,腳下在鏈臺上一踏,已然向着上空拔起,朝北方飛去。
在紀凡感覺,婦人所說的陵沙大帝和靈皇,似乎是有着什麼桎酷和無奈。
“如果不是與壽元有關,那就是遭受到天地法則的枷鎖了,再者就是世間的牽絆!”紀凡不免有着些許猜測。
以前寧安媛就對紀凡說過,修士到了一定程度,是難以有出路的,但隨着他的成長,知道的事情越來越多,他漸漸覺得,靈墟九州這麼大,再加上四大秘海,絕不可能沒有一絲的機會,除非自身再沒能力前行,又或是不願走出那一步。
“你應該回玄陰宗的。”
紀凡離開之後,婦人磯英看了璣硃子一眼。
“玄陰宗眼下這個主戰團,看似挺強,可卻太扎眼了,就算能在十魔道大比撐下來,也不可能長久的,原因就在於機緣不夠分,只有各自發展,這些人才有維繫下去的機會。”璣硃子平靜言語道。
“又不是讓你跟那些人推心置腹,就算是這個主戰團散了,紀凡也佔據了先機,你要知道,團隊能夠帶來的戰力和助力,遠不是個人能企及的,森羅道這個組織,哪怕是死了些人,卻依舊延續了下來,現在還僅僅是碎涅期左右,就已經意識到了自身的強大,倘若剩下的人到了生死境,你有沒有想過會是多麼可怕的力量,就爭奪機緣而言,至少現在他們就有同其它勢力一爭長短的資格。”磯英對璣硃子已經很着急。
“姑母的意思是說,紀凡自覺有了實力,開始打聽陵沙王朝與靈殿的事了嗎?”璣硃子雙眼微眯道。
“我只知道,若是放在以前,紀凡問都不會問,那些人聚集在一起的力量,怕是會超過很多人的預料,看着吧,搞不好各大魔宗老祖輩的人物,都罩不住這些人,世代交替可能提前到來了。”婦人的說法,讓璣硃子的神色有些異樣。
聚鏈山以北的一處亂石崗上,紀明與紀卓保持着距離,隱隱散發着敵意。
“呼~~~”
紀凡踏空一步就到了亂石崗,同紀明與紀卓所站方位,成三足鼎立之勢。
山風呼嘯,三人站了很長時間。
“紀凡,你找到的夥伴挺強,希望你能堅持到五方臺,到時候我一定會殺了你。”還是紀卓當先開口,目光堅定對紀凡道。
“你下定決心殺我,是感受到了我成長的壓力吧?我是你親兄弟,其實有些話我早就想說了,我不管你是仙人轉世,還是仙帝轉世,你的氣量都太小了,連自家人都容不下,就好像大把時間不知活在了哪裡,你這樣的人,太不成熟了,不論是輪迴一次,還是輪迴十次,我都會將你擊潰,因爲你的層次,始終就是這麼回事兒。”紀凡淡淡一笑,表面上好像不以爲意一樣。
“嗚~~~”
紀卓的殺氣流露而出,使得天地間出現了凝滯之感。
“呵呵,紀卓,你別生氣,他雖然是在激你,但說得也沒有錯,都說人歲數越大越沉穩,看到你們兩個的面容,我真是有些後悔,沒有早些找尋駐顏之物。”中年人模樣的紀明,趁機笑着對紀卓擠兌道。
“紀明,你不回來宗門嗎?”
紀凡緩緩抹搭着眼皮,對紀明問了一嘴。
“現在宗門有你們,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也不少,這次的十魔道典,若是有機會,我倒是想同你較量較量。”紀明保持着笑容,只有他自己知道虛張聲勢的苦處。
“紀卓,你們約在這裡見面,如果只是想告訴我,要殺我,要同我較量較量,我知道了。”紀凡取出一個酒壺喝了一口,旋即向着紀卓甩去。
“紀凡,你有沒有察覺到,修煉界可能要變天了,十魔道大比的宗門主戰尊長若是戰死,宗門也就再難有什麼支撐。”紀明接過紀卓喝過的酒壺,對着紀凡提醒道。
“不管是有名氣也好,還是沒名氣也罷,只有生存下來,纔會有可能性,換句話說,能生存下來的人,纔是真正的強者。”紀凡心中暗歎,轉身離開了亂石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