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陰雨連綿,細細的雨霧讓人提不起精神。
陵沙城的南城門外,卻滯留了好多商旅、平民,進入雄城的修士,更是會遭到嚴加盤查。
“看樣子是真的不太正常了。”
胖子放開些許霸意,蠻橫向着城門走去,讓人望而生畏。
“估計不只是這南城門,其它城門也是這個樣子,出城的人不怎麼管,想進城卻不容易。”殷寶兒小聲言語道。
“守住了陵沙城,可能也算是守住了皇室的利益!”紀凡覺得一個王朝想要興盛,遠不是一個家族強大就可以的。
相比一座雄城,天下的太平盛世或許更重要。
“哪有長盛不衰的家族,這些年陵沙王朝與崇明王朝持續的征戰,弄得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這天下之主也該變一變了。”水千穹說話倒是毫不顧忌。
“讓開,讓開……”
胖子一臉兇厲對擋路之人惡喝,一看就是蠻不講理的主。
紀凡一衆人在來陵沙城之前,還去了一趟千石宗,將骨瘦如柴的老者安排了下來。
從胖子又開始囂張跋扈,就能看得出來,他了卻很大程度的心事。
至於胖子沒有留在千石宗,紀凡倒是能夠理解,就像他同師孃寧安媛辭行一樣,一衆人都是碎涅期之上的修士,單單是一個宗門,已經很難滿足衆人的道途了。
經過了十魔道大比,紀凡對於衝擊拜古道的百宗大戰心結,也爲之打開了,這倒不是因爲他不需要再證明自己,而是覺得現在的實力,還是差了一些。
此時的紀凡,表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頗爲的急切,比起乘勢而起,他覺得更需要隱藏起來。
在紀凡看來,以戰養戰重要的不在於戰,而是養,如何將得到的好處,轉化爲戰力,這是需要時間沉澱的。
正因爲十魔道大比,紀凡也不認爲一衆人有強,靠體外戰力終究是空中樓閣,難以讓人安心。
尤其是在經歷了葬古災劫之後,紀凡覺得身上的這些古物,能堅持到什麼時候,當真是很難說之事。
“如果不是靠昇陽藤與古寶,怕是很難同生死境強者正面對抗。”紀凡暗暗在心中感慨道。
“止步。”
就在胖子當先走到城門口的時候,守城衛兵看到城門上的寶鏡閃爍,一擡手就阻住了胖子一行人。
“如果城門上都安置這樣的東西,倒是挺討厭。”面對寶鏡不斷變換的刺眼亮光,紀凡不免有種被變向窺伺之感。
“別拿槍比劃比劃的,再跟胖爺嘚瑟,我就弄你們了。”胖子面對守城衛兵的警惕,咧着大嘴說話極爲粗俗。
“我們是萬山之域玄陰宗的修士,還望能通融讓我們進城。”羅芊芊不等守城衛兵發作,就已經上前阻止了胖子的生蠻。
“諸位,城中近段時間有長生祭祀,恐怕不方便讓你們入城,還請諸多擔待。”一名手持菸袋的老者,從深邃甬道的暗門中走出,流露出少許歉意之色。
“安排了這麼一個人守城門,還真是有夠重視的!”紀凡能察覺到,老者體內潛藏的生死境靈壓。
“前輩,我們不進城也行,還請你老通稟一聲,紀凡前來接紀氏族人。”紀凡上前對老者躬身見禮,將來意道出。
“大帝曾下旨,圈禁紀氏族人在陵沙城,你應該知道吧?”老者稍稍一笑,顯然知曉紀凡一衆人的來歷。
“前輩也說曾了,大帝的旨意我等自是不敢違背,但大帝的旨意也沒說永久,還請前輩能通稟大帝,紀凡請求他開恩,重新考慮對紀氏一族的發落。”紀凡笑着對菸袋老者道。
“那你們怕是有得等了。”
老者抽了口菸袋,深沉笑語道。
“他根本就是在故意爲難。”
藏土一臉的陰邪,上前嘿嘿笑着。
“我可以等,但紀凡長時間不見族人,甚是記掛想念,還望前輩能放我進城,去紀府與族人相見,我可以在紀府等着大帝的意旨。”紀凡雖然在同老者商量,卻沒有怯懦退縮之意。
“之前就同你們說了,長生祭祀入城不便,要等你們就在城外等。”老者心態有所變化,說話漸衝。
“這老不死的,不過就是陵沙王朝皇室的一個奴才,還把自己當回事了,殺了他……”胖子一臉凶神惡煞的樣子,就要對手持菸袋的老者羣起而攻之。
“好了,我們不進城了,前輩,你應該知道,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如果是出於你個人的心思,那真是沒必要的,若你有其它的考慮,就另當別論了。”紀凡拉了一把胖子,臨離開城門之前對老者笑語道。
在紀凡一衆人離去之後,老者雙眼閃過一抹凌厲的光亮。
“輕易不要動手,你們去城南人煙稀少的地方。”紀凡離開滯留的人羣,面無表情對胖子等人提醒道。
“嗡~~~”
紀凡沒有遠離南城門,左眼就旋出瞳力光華,帶着震動的身形縮成囊影光點。
幾乎在紀凡消失之後,南城門上的寶鏡,也出現明顯的震動,像是感應到了什麼。
“硬闖嗎?”
沒想到紀凡會在此時強行進城,羅芊芊多少有些吃驚。
“放肆……”
城南甬道持着菸袋的老者,身形一閃就進了城。
“殺進去。”
藏土一身靈息澎湃涌動,殷寶兒卻向南方騰空而起。
“難道你們想攻城嗎?那樣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快走。”羅芊芊大聲對藏土和胖子召喚,只覺得這兩個貨色不讓人省心。
“嘭~~~”
陵沙城南的紀氏一族潛府並不是很廣闊,一旋力量波動散發而出,紀凡已然是現身老婦人紀珠的不遠處。
“小凡?”
老婦人身形一震,顯然是被嚇到了,直到看清紀凡才吃驚言語道。
“什麼都不要問,進入屍棺。”
紀凡揮手拋出十多個放大的屍棺吊墜,旋即身形一閃就消失不見,只留下隨後擴散的勁風。
“呼!呼!呼~~~”
沒等老婦人回過神來,紀凡瞬閃移動的身形,就親自將紀氏族人不斷抓到院落。
之所以紀凡走陵沙城南,就是因爲距離紀府相對近一些,而且他通過佛面也察覺到了,族人都在府中,他等得就是這個機會,否則也不會冒然現身要進城。
“鈴~~~”
就在紀凡將族人一一安置在屍棺之中收起之際,潛府的南方已經隱隱呈現道道鈴鎖,並且瘋狂在半空中向潛府撲來,大有將潛府籠罩之勢。
“追來的還挺快,可惜,我得走了。”紀凡一把抓上衆多屍棺吊墜,身形向後一靠,就消失在扭曲的空間之中。
“轟!轟~~~”
陵沙城南遠方的山林,殷寶兒一衆人還在縱掠,後方紀凡腳踏寸陽,就已經帶着猛烈的陽剛勁力追上。
在藏土轉身看來,紀凡就像是攜陽耀,在氣濤中衝出來的一樣。
“藏土,快放界盤,咱們去聖陵城。”紀凡剛追上衆人,就已經口泛氣韻對藏土道。
看着紀凡一身蒸氣騰騰,衆人都能意識到,他是真賣力急了。
“嗡~~~”
放出界盤的藏土神色異樣,有苦說不出。
在十魔道大比開始之後,森羅道的一衆人,已經是數次利用藏土的界盤,進行大範圍的轉移。
此時藏土的石質界盤,能明顯看到一些細小的裂縫,經常跨域的損耗,讓界盤難以支撐的太久了。
“就算是不跑,陵沙王朝皇室剩下的人,也未必是咱們的對手,將其清理了,沒準還大有收穫……”藏土並沒有感覺到,陵沙城有什麼強者追出來。
“造成陵沙大帝損落,已然是捅出了大亂子,再這樣下去的話,早晚連咱們自己也得搭進去,往後的亂象,只怕比以前的正魔大戰來得還厲害,比起爭名逐利,或許韜光養晦才能活得更長久。”紀凡回身向着陵沙城遙望,對於沒人追出來,心中有了些不確定的猜測。
“你應該知道,聖陵城是信仰之城,陵沙王朝的靈皇殿就在那裡,你到底在想些什麼?”藏土雖早就意識到,紀凡接完族人可能會走,但沒想到是聖陵城。
“紀氏一族想要在世間活得有尊榮,必須得找到庇護,現在的我還做不到,另外陵沙大帝損落的事情,爆發也不是,拖着也不是,必須得解決才行,我打算帶族人投靠靈殿了,只是不知道結果如何!”紀凡對藏土一衆人交了底。
“爲什麼投靠靈殿?如果你需要安排族人,我可以幫你,離開蒼巒州豈不是更好?”水千穹給了紀凡出路。
“湛寒,謝謝你了,紀氏一族所向往的尊榮在蒼巒州,我也沒想過要遠走星羅海。”紀凡不確定這是不是水千穹的拉攏,但還是對她表示了真誠的謝意。
“既然你想好了,我們就陪你走一趟聖陵城,說實話,我也沒去過那裡!”藏土感慨到後來,不免有着好奇。
其實紀凡能想到,像藏土這種以前經常躲在暗處的傢伙,對於靈殿是有着敬畏的。
“走了。”
在藏土調整好界盤之後,紀凡第一個沉入輝煌大城的景象之中。
聽到界盤細膩裂紋的滋滋響聲,藏土不由暗暗心疼,同時也在估量着,這個從百墓山脈地宮通道中挖出來的界盤,還能使用多久。
對紀凡頗爲了解的殷寶兒,能夠察覺到,自從陵沙大帝意外損落在黑魔山脈之後,他的心緒就開始變得躁動不安,像是有了很大的危機意識一樣。
尤其是在聚鏈山對戰丹霞宗,以及隨後去丹霞山脈的時候,殷寶兒甚至覺得他是在搶時間,包括直接找上囚天宗山門和陵沙城也是如此。
“這種急切,恐怕還不只是因爲陵沙大帝損落。”殷寶兒默默擔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