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萬物靜寂,阿府的五進院石屋之中,紀凡戴着佛面心緒微沉。
“師孃和惠榕師伯走了,也沒問問道玄宗的天玄老道是怎麼回事!”晚上沒事了,紀凡戴上佛面窺伺讓一些事情,才發現天玄道人的死有些異樣。
通過佛面冥冥中的感知,天玄老道確實被安置在了道藏峰,好像是一具屍體,但紀凡卻覺得不大對勁兒。
之所以紀凡對於天玄道人探查,一則是處於謹慎的考慮,二則也是想看看,安置他屍身的道藏峰能不能有機會。
“花飛花,你過來一趟。”
紀凡通過金屬佛面的威能,對處於門院的花飛花召喚一聲。
“嗡~~~”
沒多長時間,花飛花就打開了石門進入了紀凡的屋中。
“主子,有什麼事嗎?”
花飛花對於紀凡深夜召喚,不免擔心探詢道。
儘管紀凡平日總哏嗒花飛花,但她知道這個主子,其實是挺好伺候的。
“商鋪的事情先等一等,也要做好隨時離開的準備,上次走得匆忙,啞兒和湘兒的後路,你看着安排安排吧,哪怕是將這府邸廢了,我也不可能帶那麼多人。”紀凡盤坐在石牀上,思量着言語道。
“我知道了!”
花飛花意識到了不正常,但沒有再多問。
“如果有什麼異常情況,不要冒然出手,保命要緊,現在的你還差得遠呢,告訴盧君一聲,明晚不用安排飯,現在就把該帶着的東西收拾好。”紀凡略有深意對花飛花道。
看到紀凡揮手,花飛花輕輕退出了石屋。
石屋中恢復了安靜,紀凡從多目魔戒中放出了一物,是一件金屬牌。
金屬牌很奇特,正面密密麻麻的人臉,就像是被溺斃在其中一樣,背面則是有着古老的刻紋。
地魔界的駝背老者死後,他的熾火陽息,已經在金屬牌背面的刻紋中散去,而紀凡的凡古靈息則是取而代之。
“這塊金屬牌的材質,似乎有些不同尋常,裡面的古魔也很詭異!”紀凡接觸過古修士的肉身、石體,但金屬人卻很少見。
“綠銅嗎?”
紀凡不是很肯定,他覺得與以前的兩具獨腳銅人有些像,但又有不一樣。
擺弄了一會兒金屬牌,紀凡將意念透入多目魔戒,查探裡面巴掌大的小石磨。
這個不太起眼的小石磨,還是悠悠在紀元風暴之後,在煉血山脈找回來的,只因爲太過沉重,沒有馬上放出來。
“大的石磨被紀元時風暴崩碎了,竟然將裡面這個小東西顯露了出來,磨中磨,通過大石磨帶動裡面的小石磨嗎?”紀凡能感受到,表面巴掌大的兩層小石磨,像是某種石頭,極爲的堅韌。
之前的大石磨,就已經很重很硬了,可是此時多目魔戒空間中有着極密集古文的石磨,卻有着鏈錘難以破壞之感。
“老嫗和駝背老者的兩柄陰陽古劍,也有些不行了,若是發力催動,估計堅持不了多久。”紀凡取出了一個儲物袋打開,從裡面拿出了一個綠銅碎塊,同金屬牌對比一番。
“咕嘰~~~”
沒一會兒,紀凡右手心的貪食之口張開,將一塊獨腳銅人的碎塊吞入其中,不斷咀嚼着。
濃郁的生命氣息,從紀凡右手散發,向着他全身滋養,使得左後肩的一圓壽印顯露了出來。
玄妙的壽印,此時也只是亮着兩顆小的壽文,似乎預示着紀凡的壽元並不是很強。
“在百墓山脈天空藏中,得到王座女子的由死轉生涅槃氣息,已經全用完了,虧了還有些獨腳銅人碎塊,否則單單是壽元的壓力,都要給我壓垮!”紀凡又取出了兩物,一件是地魔界老嫗的金屬圓盤,一件是敖風的刀環。
“這個陰陽魚圓盤,像是一個圓鏡子,陰陽魚中間的扭曲紋理是能打開的。”因爲紀凡不身具陰陽之力,所以並沒有對圓鏡過於探查。
倒是敖風的刀環,比較的簡單,一個金屬環上掛着三十六把刀,拿着金屬環抖動起來,三十六把刀也跟着甩動,且由於刀柄上的孔眼比較大,每柄刀的甩動沒有定式。
之所以紀凡琢磨着器物,是要有所準備。
“如果今晚平靜渡過,要不要去道藏峰呢?”紀凡雖沒有定下來,是否去天玄老道存身的地方,但他卻能意識到,道玄城不好再呆下去了。
“極品靈石七十八顆,仙石二十三顆,其餘雜七雜八的東西也不少,如果能開個雜物鋪將東西兌換賣掉,是最好的選擇!”紀凡深吸一口氣,多少有些上火。
紀凡並不是一定要做生意,他之所以想開雜物鋪,更多是希望能有一個平穩修煉的環境,可是發現天玄老道的死有異,他在道玄城逗留的心思,不得不打消。
“師孃和惠榕師伯沒有提,估計是沒察覺到什麼,如果天玄老道弄這麼一出,是等我回來的話,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紀凡稍作考慮,放棄了去道藏峰的打算。
“不行,現在就得走。”
通過佛面察覺到,花飛花將啞兒和湘兒連夜送出了阿府,紀凡也下定了決心,不想挺出變故。
收拾好東西,紀凡將兩支略有破損的降魔杵拿出來,先召喚花飛花和盧君,旋即才同悠悠和鱗甲蠍說要走。
儘管不明白紀凡之前還沒什麼意圖,深夜卻突然要走,但悠悠對他很相信,甚至什麼都沒問。
至於花飛花將啞兒和湘兒送出了府,只道是各人自有各人福。
“嗯?”
就在花飛花和盧君躺入屍棺中的時候,戴着佛面的紀凡,發現了離去的師孃和惠榕師伯,在道玄山脈東方的一處千水原遇阻了。
“小凡,怎麼了?”
悠悠敏銳感受到紀凡心緒異樣,對他詢問道。
“進來腰包中。”
看着鱗甲蠍爬入了金屬小瓶子中,紀凡取出了腰包系在身上。
“嗡~~~”
少女身形扭曲泛光,很快就化爲了小刺蝟的形態。
“悠悠,若是發生大戰,要穩住,不到緊急關頭不要出來,咱們還是得找機會以逃跑爲主。”紀凡將小刺蝟抱入腰包中,對它叮囑道。
“知道了。”
悠悠的脆聲在紀凡腦海中響起,很是聽話。
一人一獸在一起配合的時間很長,其實有些事紀凡即便不叮囑,小刺蝟也知道該怎麼做。
縮小了花飛花和盧君躺入的屍棺,紀凡看了看阿府,旋即閉上雙眼想了一番。
“我說怎麼如此消停,沒想到要堵得不是我!”紀凡心中默默感嘆,這一關怕是不太好過。
紀凡之所以選擇回到了道玄山脈,也有師孃寧安媛和惠榕師伯回來的因素。
“師孃必定不會害我。”
紀凡只相信師孃寧安媛,別人就不確定了。
“噠!噠!噠~~~”
紀凡左眼顯出的星界盤有所調動,散發出一行景象光幕。
“嗚~~~”
左右雙手持着兩支降魔杵的紀凡,一步就踏入有着千水原景象的瞳力光幕中。
千水原水道萬千,水流終年流淌不息,可謂是西古靈域與中部靈域之間的一處盛景。
夜晚天空中星羅密佈,以前掛在天際的地魔界皓月,已經不再蒼巒州的天外出現。
這並不是地魔界皓月消失了,而是沿着星衍軌跡,移到了靈墟界的殤天州,並隨靈墟界星旋轉,多數時間罩在殤天州的天外,白日看似隱去,夜晚得以顯現。
“呼~~~”
隨着紀凡從千水原的一方空間擠出來,距離師孃寧安媛和惠榕師伯並不是太遠。
“紀凡,你來的挺快。”
一名白髮老者在遠處看着紀凡出現,沒有絲毫的驚訝。
“天元,上次在周天宮的裂元山脈將你重創,沒想到你還能支持下去!”紀凡對於一頭白髮的天仙宮主,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與周天宮一戰中,紀凡甚至將鋒利的黑切匕首,刺入了天元老道的心口中,甚至發動了伏誅劍訣的綻劍式。
如果不是周天宮的太上長老聶貞出現,讓天元老道緩過一口氣,將肉身由內向外綻放的巨大劍花壓制下去,他早就被綻劍式吞噬了。
可即便這樣,天元老道也傷得極重,紀凡甚至沒想到,他竟能緩過來。
“今天你得死。”
天元老道似乎被觸碰到痛處,也顧不得顏面,老臉突然猙獰道。
對於天元老道的說法,紀凡笑了,將目光看向了一名魁梧的黑髮老者。
“藺劍鋒前輩,我不記得同萬劍宗有什麼過節,竟然將你老都請出來了!”紀凡對魁梧的黑髮老者問道。
“老夫已經不是萬劍宗的太上長老。”黑髮魁梧老者話很少,似乎覺得沒有臉面,甚至沒說什麼冠冕堂皇的藉口。
“紀凡,蒼巒州的北方靈域被你荼毒,包括東林靈域我青虛宗,中部靈域的周天宮,再加上西古靈域的道玄宗,都遭到了你的破壞,你這個魔頭其心當誅,若是再放任你不管,只怕整個蒼巒州的各方勢力,全要毀在你的手裡。”樹皮臉的煊生老道,雙眼透着狠色對紀凡道。
且不說煊生老道是不是卑鄙無恥的僞善,這個時候,紀凡對於以前所結下的仇,做下的事情不能不認,他也預料到,有一天可能要還的。
不過對於隱隱形成圍困之勢的其中一名強者,紀凡佛面上的雙眼,卻眯縫了起來。
“玲瓏,我真是太小看你了,養了一段時間的白頭鷹跟了你,現在你竟然能同煊生他們走到一起,當面一幅沒什麼情緒的樣子,背後一眼照顧不到所做的事,讓我不得不服氣。”紀凡向絕美的少女笑嘆道。
玲瓏對於紀凡說她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意思,並沒有迴應,不過白頭鷹卻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