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
礦道的盡頭,紀凡左手持着精鐵鑿子,有一下沒一下的鑿着岩石,並沒有用右手上的鑿錘。
這還是紀凡在沒發力的情況下,一點一點往下摳小塊岩石,不至於讓人看出端倪。
如果有外人在,就會發現紀凡鑿巖石的同時,有些心不在焉,像是思量着什麼。
估算着時間鑿了一丈多深,紀凡並沒有按照工頭之前所說鑿兩丈,就已經停手,開始往礦袋中裝碎岩石,準備收工。
“小子,才幹完嗎?背一趟就趕緊回牢吧,要放飯了。”在紀凡往出走的時候,碰到了一名同樣揹着礦袋的瘦漢。
紀凡故作心情沉重,彷彿看不到希望,也不回漢子的話。
這是紀凡下礦的第三天,倒是記得同在礦牢中的一些人。
據紀凡留意,此山的礦洞四通八達,幹活的挖礦苦力,可能超過千人,單是礦牢就有好幾十處。
天不亮礦工就得出礦牢幹活,一直幹到深夜,一天只吃一頓飯,休息不上三個時辰。
再加上礦下空氣不好,因此累死的人很常見,有誰突然間倒下了,也不值得周遭的人驚訝。
往出背了一趟礦石,紀凡再度進入礦洞,同瘦漢一起回到了礦牢。
沒等多久,工頭讓人提來菜湯和麪食,牢房中的礦工幾乎是一擁而上,紀凡也不例外。
菜湯就好似餿水,麪食也幹得掉渣,紀凡搶到了自己那一份,連忙到礦牢一邊吃起來。
這兩天的時間中,紀凡也在偷偷觀察着一些礦工的舉動,至少在這處礦牢中,沒發現異常之人。
紀凡也瞭解到,所謂的礦脈出寶,就是挖到了沉沒的妖獸,或修士的遺骸。
但妖獸和修士是如何沉沒在山底礦脈中的,紀凡卻有着疑惑。
之前在被噬魂的村子中,紀凡看到過萬劍宗的姓呂老者沉屍,他懷疑沉在地下中的妖獸和修士,是不是遭遇了類似於流沙葬的法術所致。
不過斷潮山脈太長了,在一個地方沉沒妖獸和修士還說得過去,若是其它地方也如陵玄關這般,卻難以解釋。
“想要逃出去,恐怕得等待一個變故才行。”紀凡吃完飯,閉上雙眼並不是休息,而是在默默等待。
在紀凡想來,一旦礦脈出寶的話,很可能會出現一定的騷動,如果是夜裡,他或許可以有逃跑的機會。
這三天時間,紀凡通過往出背礦石,也發現了礦洞外面,除了工頭、士兵之外,是有修士的。
平時修士多住在石屋中,甚少出來走動,紀凡模模糊糊觀察,石屋有五座,若其中都有修士,恐怕是很大的麻煩。
“就算跑出這礦山,想要離開陵玄關也很困難。”紀凡已經意識到,想脫離困境,必定是要以性命相搏。
深夜的礦牢之中,有兩個礦工身體不舒服,不時會吭一聲,讓紀凡不由暗歎,兩人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在紀凡想來,將這裡的礦工,稱之爲奴隸更加貼切,吃不飽,還被關在礦牢中,除了沉重的勞動,等待衆人的,就只能一步步走向死亡。
“起來了,起來了……”
到了天不亮的時候,工頭用鑰匙打開礦牢的銅鎖,大聲對牢中衆人喝斥。
紀凡好像累得雙臂擡不起來,艱難起身走出礦牢,向分配給他的礦道深入。
估摸着時間的紀凡,一白天豎着耳朵傾聽,不緊不慢鑿着岩石。
一個多月中,紀凡雙眼雖看不太清了,但其它感官反而增強了不少,他甚至可以感受風向移動,這也是不用讓小刺蝟露面的原因,而且也給他練習浮屠殺提供了條件。
“叮鈴鈴!叮鈴鈴……”
隱晦的鈴聲響起,並且開始往礦外面傳,讓紀凡雙眼眯縫起來,陷入了猶豫。
出寶的時間,比紀凡認爲較理想的夜晚,早了不少。
“現在應該是黃昏,夕陽正好的時候。”紀凡握了握手中的精鐵錘和鑿子,最終還是背上早早準備好的一袋礦石,向礦道外走去。
紀凡並沒有向出寶的礦脈靠攏,而是快步往礦外走,想看看外面的情況。
“嗡~~~”
就在紀凡出了礦洞之際,整座大山出現了輕微的震動,使得岩石嘩嘩滾落山坡。
覺得出寶非同小可,紀凡卻顧不上礦脈中的情況,他將裝岩石的袋子一扔,注視和感應的,是士兵和修士的動向。
發現一名青年修士從石屋中出來,快步躥入礦洞,紀凡感覺青年修士,應該是煉氣期的程度。
“並不是很強。”
紀凡在夕陽的照耀中,向礦場上一方所在的士兵跑了幾步。
“站住,你要幹什麼?”
持槍士兵警覺性還挺高,沒等紀凡跑近,就對他大喝一聲。
“我的礦脈也出寶了,快告訴靈師一聲。”紀凡着急忙慌對士兵守衛道。
“不是剛剛出寶的礦脈嗎?”
士兵略有驚訝,確認着是不是兩條礦脈同時出寶。
“不是,我挖出了一個大洞,裡面似乎有晶瑩的獸骨。”紀凡有着要帶人看看的意思。
計劃趕不上變化,在大山輕微震動之後,紀凡已然改變了心思。
“嚴芮靈師還在。”
士兵守衛連忙帶紀凡向礦場的一座石屋跑去,到了外面拉了拉留繩。
“隆~~~”
隨着石門打開,一名丹鳳眼女修蹙着秀眉,似乎不滿有人打擾。
“嚴芮靈師,礦脈連續出寶,另外四位靈師去了第一處……”面對丹鳳眼女修的目光,士兵守衛連忙道。
從丹鳳眼女修士隱隱紊亂的氣息,紀凡猜測她應該是修煉遭遇了難關,被打斷所致。
“帶路。”
丹鳳眼女修懶得同紀凡這個少年廢話,只是吐出了兩個字。
紀凡在前面小跑着,再度進入了礦洞,丹鳳眼女修召喚了四名士兵守衛跟上。
因爲出寶,以及山體之前出現震動的關係,礦洞中忙慌慌的,很多礦工想往出跑,遭到了工頭的阻攔毆打。
“嗡~~~”
山體再度震動,讓向自己所在礦脈深處跑的紀凡,似乎受到了驚嚇,哆嗦着再不敢往下去。
“走。”
丹鳳眼女修上來就要推紀凡,也是對四名臉色有變化的士兵守衛下命令。
然而,就在丹鳳眼女修的手,要推上紀凡後背之際,他腳下步伐突然玄妙一轉,身形就猶如鬼魅搖曳反繞過女修的手臂,右手反握的鑿子,爆發出凌厲光華。
“轟~~~”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丹鳳眼女修完全來不及反應,連帶着頭部被鑿子插在岩石之中。
“都死。”
放開身體力量的紀凡,對丹鳳眼女修一擊得手,腳下步伐走動,身形卻飄忽不定,超越四名士兵的感知。
“嗡~~~”
精鐵鑿在紀凡手中,成了殺人的利器,順着巧妙步伐,紀凡扭曲身形揮動鑿子,待到穿過四名士兵之後,濃郁的鮮血,已經紛紛從四名士兵額頭鑿洞流出。
時間就好像放慢了下來,一手持錘一手持鑿的紀凡,逐漸舒展開身形,帶給人極爲深沉之感。
“你們該死。”
紀凡殺了女修和四名士兵,不但沒有絲毫負罪感,反而露出了笑容。
拿下女修的儲物袋,又在她身上摸出了一柄骨匕,紀凡連四名士兵也沒放過,搜刮了屍體上的錢財。
張口放出玉光,將儲物袋包裹,紀凡右手真元向鑿子上一衝,很快就將血氣褪去。
“噗!噗!”
慢悠悠走在礦脈通道中的紀凡,還不太放心,連連將鑿子插入石壁中,讓鑿身沾染上一些巖灰。
“礦山震動,不知道會不會驚動強者。”紀凡擔心會有煉氣期往上的修士出現。
覺得這個時候跑,也是不容易,留有後手的紀凡,走動的過程中似緩實急,竟然向出寶的礦脈摸去。
“我們要出礦洞,否則礦洞塌方會被壓死在裡面。”礦洞口處,已然是礦工洶涌。
“退回去,誰敢往出跑就殺誰。”
工頭的喝斥聲更狠,又有着士兵守衛持槍以對。
“幹什麼的?”
守着出寶礦脈的士兵,看到一名少年跑過來,連忙端槍警戒。
“嗖!”
紀凡左腳蹬在地面上,一個加速,扭曲身形同士兵交錯而過,持着的鑿子,在士兵脖頸劃出一道細線精光。
“噗~~~”
待到紀凡再度向礦洞深處走的時候,士兵頭顱滾落在地面,斷頸才鮮血噴涌。
深入出寶礦脈,一路上,十多名士兵守衛沒有紀凡一回合之敵,陸續死在了礦洞中。
“轟~~~”
快到礦洞深處的時候,紀凡感到一股力量頗大的震動。
稍稍探頭,紀凡發現,四名修士各自推着骨劍,釋放出劍氣靈輝,正在加固一個圓形的劍禁。
“劍禁的另一邊,似乎有什麼東西要衝出來。”紀凡看不清,封閉礦脈通道劍禁的另一面是什麼。
其實這是紀凡殺死四名修士的機會,但他退走了。
紀凡有種感覺,一旦將劍禁另一面的東西放出來,恐怕要害死很多人。
“隆~~~”
就在紀凡快跑離了出寶礦脈的時候,一股氣息則是在地下磅礴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