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陰臺周圍山壁扭曲生長的古樹上,八大宗脈的弟子或是站立,或是盤坐,遠遠看着就如同鳥雀一般。
煞蠻一脈其中一名少女弟子,看着紀凡拔出揹着的大劍,不免感覺很是刺眼,神色像是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這名煞蠻峰的女弟子,就是五年前在陰都城演武場,被紀凡入侵搶了寶物的少女。
“可惡!”
少女握了握略顯粗糙的拳頭,暗恨爲什麼紀凡又出現了。
“我再重申一次,宗門弟子演武演法不得傷及同門性命。”玄陰臺上的執法堂長老,正色提醒紀凡等人之後,退出兩峰脈團戰弟子之間,明顯意識着較量開始。
“滋!滋!滋~~~”
紀凡身後的紗裙少女率先有了動作,雙手結印的同時,體內散發出一縷縷黑雷光華。
“果然!”
紀凡暗暗吸了一口氣,本能覺得阮嫣的黑雷,威脅已經到了不容小覷的地步,這是一種來自靈魂的顫慄。
若不是當着衆人的面,紀凡不由暗自在想,他是不是敢將後背,暴露給阮嫣這個師妹。
“上了。”
戴着鐵面具的男子,看到阮嫣有了異動,一拍儲物袋,當先放出了一隻傀儡犬獸。
“呼!”
十多歲的璣氏一族少年,則是拋出了一顆金屬圓球。
對於機傀一脈弟子的行動,持着大劍和青銅盾的紀凡,多少有些不適應。
“落雷術!”
阮嫣脆喝一聲,隨着她雙手結印,一方玄陰臺的天空中已經翻涌出黑雲。
“隆~~~”
黑雲泛起沉重的響聲,絲絲雷芒閃現,很快就降下一道黑雷。
然而,在紀凡的感知中,黑雷並沒有劈在機傀峰五名弟子的身上,而是被璣氏一族少年提前拋出的金屬球吸收。
“什麼啊?”
紀凡嘴上雖沒說,深淤青紫的面孔,卻微微抽搐稍顯古怪。
“這算是一攻之力嗎?”
紀凡能察覺到,阮嫣這麼施法,好似很艱難。
“引雷珠!”
阮嫣眼見落雷術沒取得戰果,同樣是駭然異常。
“怎麼辦?”
發現機傀峰的五名弟子,有三人放出了人、獸傀儡,紀凡這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比鬥剛剛開始,情勢上紀凡和阮嫣就已經完全落於下風。
“你還行嗎?”
對於機傀峰五名弟子沒馬上攻擊,紀凡稍稍退了兩步,小聲對阮嫣詢問,有着審時度勢不行就認輸的意思。
“有那個引雷珠存在,法術肯定是要受限,跟着我上去近戰。”阮嫣的說法,讓紀凡身形發緊,極爲的不自然。
“你們不會有勝算的,不如就此認輸吧。”機傀峰戴着獠牙面具的男子,在給紀凡和阮嫣機會。
“穆懷晟,你那養魂峰一脈的弟子,經驗還是太淺了,一身緊梆梆的,怎麼戰鬥啊!”玄陰臺南面的一棵九宮樹上,看似少女模樣的機傀峰首座,笑着對肥胖中年人道。
“上了,找機會破了那引雷珠!”
阮嫣有着不能認輸的驕傲,竟當先衝了出去。
“這就開戰了?”
紀凡小跑跟上阮嫣,有着無所適從之感。
之前紀凡還心思着,就算施法沒能取得功效,也應該拿出寶物來對轟一氣的,阮嫣這麼衝出去,多少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阮嫣雙手的滋滋雷光泛動,倒是頗有殺傷力的模樣。
“你跟着我做什麼,去對付璣硃子。”
對於紀凡的舉動,阮嫣受不了,氣着對他吼道。
“之前不是說讓我保護你嗎?”
紀凡嘴上雖沒說,但對阮嫣改變安排,好像他拖了後腿的意思,已然不知道該如何做纔是正確的。
“呲!呲!呲~~~”
就在紀凡愣愣着,又跑去十來歲少年一邊的時候,阮嫣已經同一具持着雙刀的人形傀儡戰在一起,面對刀光輾轉騰挪。
“慢!慢!慢!”
璣氏一族的少年,看着年紀不大,可是結印的雙手,向着嘴巴每拍一下,竟然詭異的吐出一顆顆放大的咒文。
“那是封口咒!”
玄陰臺周圍古樹上,少數見識不凡的修士,對璣硃子口吐咒文的手段,訝異不已道。
“什麼東西?”
面對飄來的一顆顆放大咒文,紀凡停滯不前了。
“這些咒文飄的速度雖不快,卻好像追着我的感覺。”紀凡閉着雙眼,感應一顆顆飄過來的放大咒文。
“那個紀凡,似乎不知道該幹什麼?”血羅峰一脈的黑袍少女,示意紀凡同阮嫣沒有配合。
“進入養魂峰一脈五載,還是第一次參加宗門大比,難免會不適應,不能隨心所欲的發揮。”黑袍青年嘴上雖這麼說,眉頭擰成了個疙瘩。
“咔~~~”
就在紀凡繞開封口咒文之際,鐵面具男子放出的犬獸傀儡,後腿兩側分解出齒狀飛輪,已然向阮嫣激射。
“利用靈元絲線操控傀儡,似乎機傀峰的弟子,靈識也頗強的樣子。”紀凡默默感應着臺上的情勢,估算着機傀峰五名弟子的戰力。
在紀凡感覺,機傀的戰鬥,還是有着一定的侷限性,不如修士本身近戰流暢。
“如果發力的話,機傀峰的幾個人,暫時都在我的攻擊範圍之中,那個抽籤的少女竟然在佈陣。”紀凡呼吸深沉,看不見聽不見的他,只能憑藉感知捕捉機傀峰五名弟子的動向。
“這五人的氣息,其中有兩個挺厚重,搞不好是通玄期的修士,不過戰力似乎也不是很強的樣子。”紀凡遊走的同時,不只是動作不奔放,速度也提不起來。
隨着紀凡實力的增長,他的眼界,也與以前有了明顯的不同。
阮嫣面對人形傀儡與犬獸傀儡的進攻,身法就像翩翩起舞的蝴蝶,看着雖好看,可卻遲遲無法擺脫傀儡,給機傀峰的花臉面具女子和鐵面具男弟子造成威脅。
“轟!轟!轟!”
阮嫣已經將一條精絲編織的鞭子取出,抖、劈、撩、掃、纏聲勢十足,甚至帶起一蓬蓬氣爆鞭花,可攻可防,讓紀凡神色不免有些古怪。
“似乎並不是攻不破。”
此時沒有人知道,感知阮嫣鞭法的紀凡,竟將她當成了假想敵。
阮嫣手中的長鞭,猶如一條狂暴的蟒蛇翻騰,不但氣勢洶洶更是透着電弧,就連人形傀儡和犬獸傀儡,也要避其威勢。
“咔!咔!咔~~~”
發現戴着獠牙面具的男子,手握鱗球,很快從手臂向身形覆蓋光華閃閃的鱗片,形成細密戰甲氣勢暴漲,紀凡閉着的雙眼不由動了動。
“這個人是勁敵。”
紀凡暗暗感嘆,獠牙面具男子所背纏了絲帶的傀儡還沒放出來。
“砰~~~”
下一刻,獠牙面具男子腳下蹬得碎石紛飛,已然是動了,身形直衝鞭影之中,覆着鱗片的大手,迅雷不急掩耳向阮嫣拍下。
即便阮嫣持着鞭杆抵擋,還是被獠牙面具男子的大手,向後按飛兩個跟頭退出很遠。
“錚~~~”
紀凡將大劍插入背後的劍袋,向阮嫣所在跑去,似乎有着要認輸的意思。
“你在幹什麼啊!”
紗裙少女阮嫣落地一雙纖足向後拖滑一段,才卸去了獠牙面具男子一掌所按的力量,將脾氣發向了紀凡,對他脆喝道。
“紀凡,你給我認真的打,不要遊手好閒,聽到沒有……”就在紀凡動了動嘴,想說對方人多還詭異的時候,肥胖中年人穆懷晟已經在九宮樹上嗷嗷咆哮,臉色顯得極爲可怕。
對於穆懷晟的發火咆哮,紀凡乾巴巴嚥了口唾液。
“你暫且先歇一會兒吧。”
紀凡呼吸逐漸深沉,面對胸口高低起伏喘息的阮嫣道。
阮嫣本還想呵斥紀凡幾句,但她發現眼前的青年,竟然漸漸涌出一股淡淡的壓迫感。
“作爲養魂峰一脈的大師兄,得承擔起宗脈和宗門的榮耀,哪怕不敵,也要敢於放手一戰。”穆懷晟嗷嗷對紀凡喊着,讓他動起來。
紀凡轉過身,面對五名機傀峰的弟子,卻沒有再亮劍,而是稍稍駝背,雙臂自然下垂在身體兩側。
“沒辦法,就先從你開始吧。”
紀凡心中暗暗泛苦,注意力集中在了剛入宗沒多久的璣氏一族少年身上。
“情況似乎要有所變化了,感覺深沉了不少。”發現紀凡下垂的雙臂,跟着稍稍左右前傾的身形走動晃盪,就像是行屍走肉一樣,血羅峰一脈的黑袍青年,雙眼微眯道。
面對紀凡深沉的接近,璣氏一族十來歲的少年,莫名感覺到一股極大的壓力。
“咄!”
漂浮在玄陰臺上的一顆顆封口咒文,在少年雙手結印的牽引下,向紀凡的身形封罩。
“呼~~~”
在一顆咒文的封壓中,紀凡身形只是稍稍一晃,幅度極小堪堪閃過,走動之勢就好像沒有被影響到絲毫。
“嗯?”
儘管紀凡只是一晃身,卻引起了一些眼力不凡宗門長輩的關注,負責演武演法的執法堂老者長老,站得還算近,暗暗訝異了一聲。
“且不說此子有什麼異樣,單單是動作,就沒有任何多餘,由此可見練的有夠徹底!”通妖一脈的宮裝女子首座,雙眸盯着紀凡暗暗訝異道。
此時向璣氏一族少年走近的紀凡,就好似白日之中的鬼魅,那種深沉之感,帶給少年的壓力越來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