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的夏季,耀日中天,山峰腳下的石頭都在發燙。
紗裙少女阮嫣在養魂峰腳,好似等待着什麼,轉悠着不耐煩用纖足將一顆小石子踢到了一邊。
一名青年在山路上出現,讓紗裙少女第一時間就將目光,注視在了他的身上。
“出來了嗎?”
看着一身粗布長袍的紀凡,紗裙少女俏臉上,露出了稍有不滿的笑意。
這名下峰的粗布袍青年就是紀凡,儘管他察覺到了阮嫣在山下,可是到了近前也沒打招呼。
對於阮嫣的身份,紀凡心中非常清楚,他與這個師妹不是一路人。
“難道阮嫣也是守山弟子?”
紀凡發現少女腰間,也有一個接了守山人任務的腰牌,不由暗自思量。
之前在執事殿的時候,紅臉執事長老明明說,養魂峰並沒有人同紀凡爭守山人任務,而且素裙少婦寧安媛也沒提起阮嫣會同行。
“走吧,師尊讓咱們一起去守山峰。”眼見紀凡連個招呼不打,也沒有什麼話,阮嫣心中泛堵道。
一陣子沒見,阮嫣的氣息,帶給紀凡的感覺有些不同了。
“到了通玄期嗎?”
紀凡此前知道,阮嫣是煉氣九層修爲,故而有所猜測。
不同於煉氣的九個層次,從煉氣期到通玄期,相當於突破一個大階位,即便天姿不凡的修士想要跨過這道坎也不容易。
“嚶~~~”
光雷貓鷹被阮嫣從御妖石中放出,泛起長長一聲鷹鳴。
“師孃說這貓鷹已經是六級妖獸,在階位上堪比人修的碎涅期強者!”面對光雷貓鷹的振翅威壓,紀凡暗歎阮嫣帶了一手不得了的戰力。
“上來。”
紗裙少女在貓鷹背上對紀凡催促,流露出了大小姐的脾氣。
紀凡慢悠悠的在山路走下來,阮嫣就已經有所不滿,再加上他還不說話,就更是加重了彼此相處的艱難。
“呼~~~”
紀凡拔身而起的動作很輕,飄到了貓鷹的背上。
“嚶~~~”
光雷貓鷹在阮嫣的指示下,向玄陰山脈的東方振翅飛翔,使得玄陰九峰的景象迅速在視線中倒退。
被貓鷹載着的紀凡,反而有些不情願,如果是他自己的話,甚至可以趁着去守山峰的機會,一走一過在玄陰山脈以東探查一下。
“難道這就是異度空間的裂縫嗎?”
出了玄陰九峰再往東去,紀凡抓緊時間放開感知,沒一會兒就發現了羣山中有些地方,泛着不規則的灰色光華。
“她接受守山人的任務,必定是有什麼企圖。”紀凡猜測着阮嫣有別的心思。
如果說守山人是在玄陰山脈內外巡查,自己偷入古遺藏的機會,明顯是要比外人多,正所謂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尤其是紀凡發現灰色光華在羣山中頗爲分散,不一定什麼地方就會出現,更是不免產生了猜疑。
“陣法嗎?”
感受到玄陰山脈以東的一方區域,有着濃郁的霧氣,紀凡稍有意外。
來了玄陰宗近六載,紀凡之前沒發現過,玄陰宗有護宗大陣的存在,至少玄陰九峰的範圍中,沒顯現大型的陣法。
似乎同紀凡堵氣,紗裙少女阮嫣也不說什麼,直接將腰上的守山牌取下,向着濃郁霧氣一甩。
“轟!”
守山牌沒入霧氣中沒多久,一聲巨響泛起,漫天的灰火竟在濃霧中滾滾擴散開來。
火光之中,一方天地好像一張畫卷,被輕輕張開一層。
一座恢弘的大山顯露而出,阮嫣駕馭光雷貓鷹像大山下方飛落,順手收回了陣文流轉的守山牌。
兩具巨大的石像在山峰兩側顯現,穩穩傲立天地之中,比起山峰還要高大。
石像腳踩大地首望蒼天,巍巍巨大,氣勢磅礴,宛若天地的擎樑,佇亙在那裡。
蒼莽與雄渾之氣撲面而來,兩具石像的龐巨,在玄陰山脈是無與倫比的。
左邊的男子石像面目剛毅,眉心生有第三隻眼,有種逆天的氣勢。
右邊的女子石像,利爪如刃森然恐怖,神情透着陰毒之感,好像在俯瞰衆生。
“下去。”
阮嫣有着將紀凡送到地方,不再搭理他的意思。
紀凡從貓鷹背躍下,落在了山腳牌樓的不遠處。
“嚶~~~”
光雷貓鷹振翅扶搖直上,向着恢宏大山的峰頂飛去。
面對大山腳下粗壯的圓木牌樓,紀凡能感受到,上方鐵畫銀鉤刻着守山峰的三個大字,有着肅殺之意。
“呼~~~”
沒等泛着灰炎的陣法閉合,一條紅綾也在遠方飄蕩而來。
紅綾上站了兩人,一個是韓月,一個是嘴巴略大的少年。
“怎麼,沒人帶着你?”
韓月遠遠就對紀凡笑問,有着調侃之意。
“這是靈屍峰一脈姓戚女尊長的寶物,傳給她了嗎?”紀凡對於韓月到了近前,將紅綾收起,暗歎她在靈屍峰一脈也很好。
至於靈屍峰嘴巴略大的少年,也就十一二歲的年紀,卻背了一個與身形不太成比例的金屬箱子,好像是很累的樣子。
“自己先上山去吧。”
女扮男裝的韓月,拿出師姐的派頭,讓嘴巴略大的少年先入牌樓。
“這金屬屍棺雖然挺沉,但與千鈞石峰相較,卻是小巫見大巫,恐怕與你綁腕綁腿的一條千鈞石也比不了。”待到少年呼哧帶喘離去,韓月纔對紀凡笑道。
紀凡有所感慨,想到了當年在百墓城自薦的時候,自己又何嘗不是一個少年。
這成年人半膝見方的金屬箱子,紀凡以前在百墓城的靈園時就見過,有着十二個之多,上面分別刻的形象不同古樸大魔,就像是一隻只猙獰的怪獸。
“之前還以爲你不會來。”
儘管紀凡沒什麼話,韓月對於能在守山峰見到他,依舊是有着欣喜之意。
紀凡對守山峰瞭解的很少,但並沒有向韓月詢問,已然擡腳向山門牌樓走去。
“你應該同婁師弟一起,在守山峰下面安頓。”韓月跟上來笑着提醒道。
感應到韓月的說法,紀凡想到了,煉氣期守山弟子與通玄期的守山弟子,應該是有所區別。
“你沒什麼要問的嗎?”
韓月對猶如木頭的紀凡,已經是不以爲然。
其實紀凡對兩具石像,倒是挺感興趣,但從石像頂天立地的氣勢,他覺得不像是玄陰宗的尊長。
進入山門,面對兩隻趴伏的石獸,紀凡不知道爲什麼,隱隱感覺石獸極爲不簡單。
“這兩隻鐵脊豹,身長超過十丈,趴伏着都猶如小山一般,相傳這種妖獸每進階一級,身體大約會長一丈,粗壯利爪可撕山,迅猛之力不可匹敵,一旦過了十級通天,極爲的可怕。”韓月嬌顏鄭重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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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紀凡所知,妖獸等級低的時候,並不是同階人修的對手,可一旦妖獸等級高了,人修與之相比就趨弱了。
“這種體形和威勢,估計不是人多就能捂弄的!”紀凡通過對兩隻石獸的感應,就知道這種妖獸很可怕。
“你對古戰遺藏,有沒有什麼想法?”
韓月小聲對紀凡詢問,不免讓他如坐鍼氈有着排斥之感。
這倒不是紀凡與世家子弟有着對立的情緒,也不是他怕拜入宗門的有心人偷入古遺藏,他只是覺得韓月不應該將這麼敏感的事情,當面說出來,尤其是在守山峰,他甚至都怕被兩隻石獸聽了去。
紀凡在山道上快走幾步,明顯是不想跟韓月在一起,免得她道出其它的事。
“這個傢伙!”
韓月看到紀凡匆匆離開,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嬌顏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意。
沒等到山腰,紀凡沿着山路石階,穿過了一片火櫸樹林,已經看到了一片宅院。
“養魂峰一脈來人了。”
宅院外面的修煉場中,有幾名少年少女發現紀凡之後,小聲笑語交流道。
相比修煉場中弟子的年歲,紀凡明顯比較大,而且還是養魂峰一脈的大師兄,也難怪幾名少年與少女會竊竊私語。
一身粗布袍的紀凡,連一把佩劍也沒有,讓人看着身無長物窮嗖嗖的。
“嘀咕什麼呢,就你們這樣的,也好意思在這兒說笑,比起各宗脈的通玄期弟子守山人,你們無非就是跟着借光,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肌肉鼓脹的獸皮甲漢子,神色兇悍對一衆年輕弟子道。
“是他嗎?”
紀凡雖認得獸皮甲漢子,可感知到他的話,卻有些尷尬。
這獸皮甲漢子,正是五年前在陰都城外門弟子選拔的時候,負責主持測試靈姿之人。
“紀凡,已經快六年了吧,還記不記得我了?”獸皮甲漢子對於紀凡閉着雙眼,並沒有什麼意外。
“拜見師兄。”
紀凡覺得獸皮甲漢子不是玄陰九峰的弟子,還是對他見禮。
“你現在也養魂峰一脈的大師兄了,用不着這麼客氣,但不論是守山峰,還是宗門之中,都是憑實力說話,我叫熊延,長老峰的弟子。”獸皮甲漢子確實兇悍粗獷,不是很好說話的樣子。
“實力爲尊嗎?”
紀凡暗暗認同獸皮甲漢子的說法,可他不想與同門爭強鬥狠。
之所以接下守山人的任務,紀凡是覺得能夠在玄陰山脈內外走動,或許可以找尋一些機遇。
下峰之前,紀凡就對千鈞戒探查過,發現裡面不但有綁腕、綁腿、千鈞峰,還準備了整整一百具小巧屍棺,他猜測應該是師尊穆懷晟放進去的,而且準備這麼多屍棺,顯然是大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