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赤着上身的壯漢將半人高的啤酒桶吃力的固定到桶架上,一個侍應用鑽子將桶身鑽開一個小口,隨後用塞子塞上。阿爾豐斯向着他彈出一個金幣,“你的小費,挑幾個看得過眼女人的帶過來。”
包括卡爾在內的其他人聽到這話全都眯着眼睛流起了口水,這些人都是些亡命的囚徒,在監獄裡蹲得太久幾乎連女人是什麼樣子都快忘記了。一出來就直接進了凱瑟琳的軍營,在那裡有着軍規的約束也不敢明着去強姦女人,這下逮着個機會,個個都準備大幹一場。
阿爾豐斯不動聲色的搜索着大廳裡的每一個人,接頭人叫磷蝦,聽上去總覺得有點怪異,好像和什麼事情能扯上聯繫,他一時也想不起來。黑衣人說磷蝦認得他,只要他進入酒館就自然會有人找過來,但是他卻不知道磷蝦是誰,連面都沒見過。
五六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妓女扭着腰肢向他們這兩桌走過來,阿爾豐斯不由的懷念起莫妮卡開的那間妓院,同爲做皮肉生意的人,這幾個女人的職業素養比起莫妮卡刻意培養出來的女人差得遠了。他聞到那陣濃重的梔子花頭油味幾乎想吐出來,她們可能是做慣了那些水手的生意,那些粗人就喜歡這種調調兒。
一個妓女剛坐下來還沒等其他人吩咐,馬上抓過盛滿啤酒的木杯咕都咕都的一氣喝盡,隨後噴出一口濃烈的酒氣,倚在阿爾豐斯肩上,“小夥子長得真帥氣,要不要今晚我來陪你啊?保管讓你即過癮又快樂。”手一伸就從阿爾豐斯大腿往上摸去。
阿爾豐斯還是第一次遇上這種直接的妓女,還真有點吃不消,擡手在她豐滿的胸脯上一推,將她推到卡爾身上,“還有像點樣的女人嗎?大爺我今天沒胃口。”
“老闆沒胃口?我有!”卡爾一把抱住那個女人,大手馬上從裙底探了進去,眯起雙眼,大嘴一咧:“又軟又滑,我拔條毛出來大家猜猜,是黃的還是黑的?”說完,手臂離開女人的下體,握成拳頭對着其他人晃了起來。
“黃的”“黑的”“棕的”衆人怪叫起來,還有一個更絕,“白色的!”
卡爾神秘的笑了笑,攤開手掌,“是個沒毛的!”
“哈哈哈哈——”兩桌人同時爆發出一陣狂笑,幾個人更是被啤酒嗆得連連咳嗽。
“操……”那女人半真半假的罵着卡爾。
兩桌人在卡爾粗魯的動作、鄙陋的話語帶動下興奮起來,全都大口的灌着啤酒,肆無忌憚的在幾個女人上摸了起來,有幾個人甚至還吆喝着划起了拳。引得四周很多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到這兩張臺上。卡爾見狀更加爲張狂,一把撩起那女人的裙腳,將一條雪白的大腿暴露在衆人面前,連那個女人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起來,雙手往下壓着卡爾的手。
“寶貝,起來,我們兩人當衆表演一回,看看是你下面的肉筒能不能容納我的大棒。”卡爾“啪”的一掌打在女人豐滿的臀部,發出清脆的響聲。
阿爾豐斯一口酒差點噴出來,大庭廣衆下做這種事,這羣傢伙也算色膽包天了,剛好卡爾將目光投過來詢問自己的意思,他點點頭,示意繼續下去,要鬧事也得有個因頭,妓女的本職就是出賣皮肉,只要她自己願意也沒什麼大不了,倒是這裡的人可能會看不過眼,只要出聲阻止就有藉口了。
“如果你能順從我這個兄弟的意思,這些金幣就是你的。”阿爾豐斯在桌面丟下一把大約十來個金幣,看得那些妓女眼都直了起來,恨不得馬上就鑽到卡爾懷裡。
“朋友,請注意點,想玩可以出去開房,我們還要做生意。”一個酒保走過來,勸阻卡爾的進一步動作。他的話引得四周噓聲四起,一些本來想看好戲的水手將滿嘴的髒話免費送了出來。
“幹她!做生意又怎樣,又沒說明不能在這裡做。”幾個熊腰虎背的酒客顯然灌多了幾杯,大聲的爲卡爾助威加油。的確,就連法律也沒有明確禁止不能在公衆場合下**,只是個道德問題,現在反而是酒館方面在情理上吃虧在先。
在一片起伏的嚷叫聲下,酒保走近幾步,壓低了聲音:“如果幾位還是一意孤行,我們不歡迎你們。”
“趕我們?連門都沒有,我們可是花錢來這裡找樂的,酒館既然營業,就得做客人的生意。”阿爾豐斯一摔酒杯,藉機發作。
五六個酒館的保鏢看到情況不妙,全都圍了上來。四周喝酒的人一看這架式馬上讓出了自己的位置,他們無時無刻不在等着鬥毆的發生,竟然沒有一個人離開大廳。
“叫你們老闆出來,這事非得他親自出面道歉,否則不算完,惹上外面的巡邏隊有你們頭痛的。”阿爾豐斯連動都沒動,跟着來的十個人丟下手裡的妓女,齊齊擋在他身前。
一些戴着十字軍標記的傭兵向酒館的大漢靠攏,萬一有起事還是得幫自己人一把。
氣氛一時間凝結起來。阿爾豐斯說的不錯,打架事小,驚動巡邏隊就不是打碎幾個瓶子砸爛幾張桌子這麼簡單的事了,但就這麼輕易道歉的話肯定會輪爲笑柄,低頭做人的窩囊勁也讓酒館的人拉不下臉說出這聲對不起。
大廳左側一扇小門從裡面打開,一個身穿華服的青年人走了出去,“哈哈,何必爲一點小事大動肝火,”他張開雙臂向四周圍觀的人做了個手勢,“大家繼續喝酒聊天,今晚這裡所有的費用敝店作個東道,希望在座的各位都能盡興而歸。”
這個二十多歲得傢伙是不是磷蝦?阿爾豐斯不動聲色的看着他:“這店是你的?我們今晚的酒全部免費?”
青年人微笑着點了點頭,“如果各位想找點刺激,我可以讓人安排房間。”他的話無疑是一種變相的道歉。俗話說得好拳頭難打笑臉人,這也是做生意的必要手段。
“拿酒來,我要和這位尊敬的先生乾一杯。”阿爾豐斯端着滿滿的一杯啤酒走到青年人身邊。“我想找磷蝦。”他輕輕的說了一句。
“先生,敝店只提供龍蝦和明蝦,什麼磷蝦,我一點都不清楚。”年青人面色變了變,但是卻矢口否認,“或者,你問一下在座的人,他們中間可能有人知道。”
“用不着那麼麻煩,問你已經足夠。”阿爾豐斯笑笑,手一側,將滿滿一杯啤酒潑到年青人的臉上。
突然的這麼一手又讓逐漸散開的人再次圍攏過來,酒館裡的一個保鏢再也按奈不住了,從酒架上拖出個酒瓶就朝阿爾豐斯砸過去。
阿爾豐斯眼也不擡的將瓶子抓住,順手拋向卡爾,“你看到了,我們受到卑鄙無恥的偷襲,現在是不得不進行自衛反擊。”這話無疑是在告訴卡爾他們可以放手大打一場。那十個人頓時精神抖擻的向酒館的保鏢撲去。
“你們算自衛,那我算什麼?”青年人擦去滿臉的啤酒,額上青筋暴凸,終於也爆發出來,“給我狠狠揍,死了人我負責。”他也不甘寂寞,一伸手拔出腰間的匕首,直接向着阿爾豐斯剁去。手腳倒也算的上敏捷。
“死人?你負責?見鬼去吧,就憑這點人,趁早收拾東西滾出去。”阿爾豐斯輕輕一掌,後發先至,在匕首碰到自己之前按在對方胸口。年青人的身體像離弦的弩矢般急速飛出,腳下被吧檯的邊角磕了下,一個筋頭撞到吧後的酒架上。劈里啪啦一陣亂響,酒架搖晃了幾下整個倒壓下來,放在木格間的酒瓶酒樽統統都摔到地上,房間裡頓時酒香四溢。
阿爾豐斯憨厚的笑了笑,這一掌只是將人向後拋飛,不會有絲毫疼痛,不過全身被玻璃插滿之後那就難說得很了,“我說過了,這只是在進行自衛,爲什麼就不肯好好的聽話呢?不出手一點事都沒有。”
十幾個傭兵見狀也將各自的武器拿了出來,和酒館的保鏢一起將阿爾豐斯一幫人團團圍住。酒館內的人開始亂叫着往外擠去,現場已經失控,再不走恐怕一個不小心連命都得丟在這裡,本來一場普通的羣毆已經變成持械武鬥。
“媽的,就讓這些外國渣佬們看看我們蘭西帝國士兵的厲害,上吧,不要怕。”阿爾豐斯一邊大聲催促着屬下,一邊找了張椅子上坐下來,“動手啊,忘記軍令了嗎?”
那十個雜牌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猶豫是不是要用脆弱的去碰那些貨真價實的刀劍,卡爾將心一橫,大喝一聲從人羣中衝出,朝一個挺着長劍的傭兵撲了過去。他是鐵定了心要跟隨阿爾豐斯,就算是死也認了!
一對身體翻滾着撲到地面,那把劍沒有從卡爾身上對穿而過,在他撲出一半的時候劍身突然折斷,傭兵手裡只拿着個劍柄。阿爾豐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屬下,雙手揮動着:“上啊,還等什麼,那些傢伙都是些軟蛋,揍人就要揍過癮才行嘛。”剛纔是他擲出的酒杯打斷了那把劍,酒杯飛行的速度很快,沒人看清楚是他動了手腳。
雜牌軍們看到卡爾安然無恙,勇氣倍增,個個奮勇爭先,在阿爾豐斯的催促下衝了過去,有些甚至以一敵二和十七八個人扭打在一起。阿爾豐斯拿起桌面的酒杯逐個擲出,將對方的兵器一一打斷。這次他可不敢再大意,口中不清不楚的呼喝着爲一幫屬下加油助威,眼珠卻在那些人身上打着轉,萬一裡面有個厲害點的傢伙能閃開酒杯,這種損失可就划不來了。
酒館的門“砰”的一聲被踢飛,兩隊巡邏兵衝了進來,這個酒館說大不大說小不少,一百多個客人還是有的,這麼多亂喊亂叫的人一下子涌到街上,白癡都知道里面發生了意外。
“所有人趴在地上,再動一下全部射殺!”一個隊長指揮着士兵搭起箭枝,二十多把強弓對準了正在忘情鬥毆的人們。
什麼貴族,什麼榮譽,爲了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連軍隊都只是配用弓箭,沒一個膽敢違反法令而去用十字弓。阿爾豐斯不滿了哼了一聲,要是自己手頭有錢,肯定瞞着凱瑟琳用弩裝備自己的部隊,只是現在連箭都配不齊的情況下也只能想想而已。
“長官,這些外國人向我們發動了無恥的襲擊。”卡爾見狀馬上雙手抱在腦後,告起狀來。
“我們是來自根諾的十字軍,你無權將我們扣押,我要見我們的長官。”一個傭兵大聲喊着。
一個巡邏隊隊長走到傭兵前面,一腳踢在他腮幫上,頓時鮮血淋漓。“媽的,那我就踢到你的長官過來爲止!別以爲你們和我們偉大的帝國綁在一起就安然無恙,教庭的雜碎。”
十幾個傭兵見到同伴的慘狀深感不忿,就想站起來理論。吱吱的弓弦繃緊聲中,二十幾枝勁箭擡了起來,只要他們繼續行動就先得插上這些傢伙再動手,“先生,請出示你們的證件。”那個隊長朝卡爾說道,他對自己的同胞反而客氣起來。
“原來是同袍。你的長官呢?對這次爭端我們只需要一些合理的口頭解釋。”隊長將臨時頒發的士兵證件交回給卡爾,語氣中的偏袒誰都能聽得出來。
“我是他們的長官,不過除了戶籍證明之外軍官證還沒有弄好。和自己的屬下過來喝酒,無緣無故就被人趕出來,然後發生了一點小爭執,直到你們進來。”阿爾豐斯不得不從舒適的座位上站起來,過去進行解釋。
那些巡邏兵看到阿爾豐斯肅然起敬。“真沒想到倍受尊敬的阿爾豐斯先生竟然加入了我們,你爲這個城市的人民所做的一切簡直是我們學習的楷模。”隊長右手撫胸,向阿爾豐斯行了一個正式的軍禮,連檢查證件的步驟都省略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