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怎麼樣?”阿爾豐斯看着韋伯,眼中露出一絲笑意。自己受傷的時候可沒有人在旁邊幫忙,唯一能幫得上忙的那個還把自己折騰得死去活來的。
韋伯長長噓了一口氣,面上的肌肉逐漸顫抖了起來,“比剛纔難受多了,好像有幾萬只螞蟻在傷口部位爬來爬去,癢入了骨髓裡去。”傷愈的過程也是一種難耐的折磨,相當於一種變相的懲罰。
十分鐘過後,韋伯才從牀上站起來,他慢慢活動着傷愈的筋骨,雖然終於擺脫了那本書上無聊故事的糾纏,但至少也得一天時間才能完全調整好身體,這種嚴重的傷勢超越了皮外傷和淤傷的範圍,也就阿爾豐斯才能進行這麼迅速而且有效的治療。
阿爾豐斯的眼中閃出狼一樣的兇殘光芒,是時候和龍族清理雙方的恩怨了,面對龍王的搦戰,自己這邊只有蘭希和冷山能夠插手之外,已經選不出其他人作爲幫手,不過最好是將易卜拉欣也拖進來,離開之前解決雙方之間的恩怨勢在必行,他可不願意龍族一路追着自己到塔隆,在沙漠中戰鬥或許會佔有地利上的優勢,但同時也影響到整個局面的開展。
蘭希握着阿爾豐斯的手抖了一下:“想和龍族幹一仗。”她瞭解阿爾豐斯的內心想法。
“這是我能夠幫凱瑟琳他們所做的最後一件事。”無論成敗與否,阿爾豐斯都有可能不會再回到這個世界,他作出的承諾已經夠多的了,塔隆的事情一了,必須得到印記城兌現許下的諾言。
早在十五天前,凱文的諜報人員就聯絡上阿尤布王朝地同行,把薩拉丁和巴特祖的聯絡員領進了三十七軍團的大本營。蘭希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成爲了雙方信息的傳送人。
兩天前,薩拉丁和奧古斯都訂立了密約,十字軍東征已經變得名存實亡。
這會兒,奧帕已經把阿爾豐斯的信件交給到了巴特祖的聯絡人手裡,相信魔族們很快就會通過印記城“內奸”開啓的通道源源不斷進入印記城,奪取他們夢寐以求地傳送門。這個內奸不是別人,就是痛苦女士自己,恐怕魔族的精英們想破腦袋都不會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一場正兒八經的軍事進攻竟然成了平息內亂的工具。
“瘟疫,幫我向龍王下戰書。一天後,黃昏,我們在距離海岸八十里的海域以最真接地方式解救矛盾。”阿爾豐斯這次沒有使用任何手段,而是用了一種很騎士風度的方法。這不是他地性格出現大角度轉變,而是面對龍王。已經沒有隱瞞實力的必要,任何偷襲的圈套都會增加無謂的傷亡,而且,和龍王的戰鬥肯定要避開人口密集地區域,纔不會導致神力的直接干預。
瘟疫茫然搖了搖頭。小爪子緊緊的拉住阿爾豐斯的肩膀,拒絕接受這個命令,它不想失去阿爾豐斯或者蘭希當中地任何一人。
“那天的戰鬥把它嚇壞了,它絕不願意再見到龍王。”蘭希輕輕撫摸着瘟疫的小腦袋。臉上露出充滿母性的愛憐。
“身爲龍族,越是害怕的事情就越要去面對,絕不能夠有半點退縮,不然你永遠長不大,明白嗎?”阿爾豐斯揉了揉瘟疫的前爪,不禁笑了起來。“又不是讓你去送死,傳個口信。龍王不會趁機對你這種小不點下手的。”
韋伯和蘭希沒有發笑,除了阿爾豐斯,沒人可以在面對龍王地時候還有心情笑出來。這個決定,阿爾豐斯沒有徵求過任何人的意見,事實上,也不會有人能想出更好的辦法,龍王在實力上都已經列入神籍,只是沒有龍神的神職和神格而已。
如果龍族這一關過不了,就連面對巫王的資格都沒有。這可能是阿爾豐斯一生中唯一一次光明正大的正式挑戰。
“我要——二十個災幣。”瘟疫舉起了雙爪,伸開後又縮了回去,做了兩個十的手勢,它終於鼓起了勇氣面對自己的恐懼,但必須有一個利益作爲誘惑,即使它能夠聽得懂通用語,但回答的話卻只有阿爾豐斯才知道其中的意思。
“行,我給出的報酬肯定會超出你的想象,小鬼頭。”阿爾豐斯哈哈大笑,扯起瘟疫的身體一把擲了出了帳篷。瘟疫雙翼一張,順着巨大的推力展翅高飛,再也沒回過頭。
是時候完全放手了,阿爾豐斯長長吐了口氣,世間的一切,從明天起就要徹底斬斷,和自己都再無關係。這也是身懷力量的悲哀,他始終要離開自己的朋友,全力挑戰一個未知的旅程。也許,正因爲未知,才能讓自己在失落中得到少許慰籍。
“如果阿曼奇的計戈行得通,我們將會增加一個強大的幫手,”蘭希自言自語的說着,“掃蕩的一艘副船損壞嚴重,他們打算把那艘船拆了之後重新進行分配,利用副船本身和搶劫來的水晶進行一次全面構裝。雖然是阿曼奇想出來的主意,但冷山卻是不可缺少的人物,他的對構裝生物的心得無人能比,這項工程他和阿曼奇作爲技術總監,掃蕩不得不把隱藏的秘密透露了一部分,希望你不要介意。”她有點擔心阿爾豐斯不贊成這麼幹,說到底,冷山和他們只有合作關係。
“沒關係。”阿爾豐斯並未對此有所不滿,所有的事情都視情況的發展而改變,死守着一個念頭一成不變並非好的選擇,更何況,海里還有一個特殊的生命可以爲自己帶來不少幫助。
聽到副團長出現的消息,軍營裡所有的士兵都歡呼雀躍,阿爾豐斯本身就是三十七軍團的精神象徵,這是誰也無法取代的事情,即使在戰爭期間不能大酒大肉的進行慶祝,每個人地臉上也都露出了興奮的激情,只要阿爾豐斯在這裡。再艱苦的戰鬥都將變得無足輕重。
“明天?太倉促了,多給我們五天時間就能完成手頭的工作,老闆。”阿曼奇頭也不擡,語氣一如既往的生硬,這就是他的性格,能夠在繁忙的工作中說出這麼一句話,足以證明他對阿爾豐斯的尊重,換作面對其他人。早就用桌面地工具砸過去表示回答。
“我也想過來幫忙,從什麼地方開始?”阿爾豐斯站在工作室中央,生命能量從他腳下緩慢的送出,透過木板,滲入船體的各個部分。
“你在幹什麼?”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嚇得放下了手頭的工作。尤其是掃蕩,它不知道阿爾豐斯在船上做了什麼手腳。
船身釋放出七彩地光華。整個工作間像被一片彩虹所圍繞,異彩流光讓人應接不暇。所有的人恍如處身於一個夢幻般地國度。
“我不是在做夢吧?”奧帕揉了揉眼睛,別說現在是夜晚,就算是白天,也這種景象也是前所未遇。一大片彩色的光暈從它身畔輕輕飄過。奧帕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把歡快的光暈抓住看個究竟,但顯然無法成功,光暈直接從手心溜過。
其實阿爾豐斯什麼也沒做,以大塊的水晶構成地船軀和他的生命能發生了感應。瞬間將裡面的能量釋放出來,沒想到卻把四周的人嚇了一大跳。
“繼續保持,”冷山看着前面的圖紙,“臂能量激發,軀幹能量激發,踝關節連接帶激發……”不斷將讀數報了出來,在他面前的那些黑色塗點逐漸變色。由黑變成粉紅,再凝成深紅色,標記出的黑色慢慢亮了起來。
阿曼奇突然指着冷山手裡的圖紙,“主龍骨第十節需要補充五磅紫水晶,這是我們疏忽的地方,怪不得一直沒有足夠的能量進行全方位收縮,還有左肋的牽引力也不足……”
“第五組,在一七六點填充黑水晶一磅,二八四點填充紫水晶五磅。”奧帕馬上下命令,兩個亡靈從頂部探出身體,向堆在角落裡地幾個敞開的箱子飄了過去。
箱子裡堆放的是從斯林姆神廟裡搶來的水晶,這些不知道供奉了多少年的聖物,就被這幾個傢伙像不值錢的牛糞一樣拋了出去,一點也不當它們是價值連城的珍稀物品。
“一磅絕對不夠,”冷山搖了搖頭,“主龍骨控制着軀體的移動,至少三磅才能對外力進行吸收,上下兩段銜接部分的反饋回力也要計算在內。”他連頭都沒擡,只是全神貫注的看着手上的圖紙。
阿爾豐斯也不再詳細追問,這些人差不多已經研究了一個月,不能在這種時候分他們的心,只需要在旁邊全力協助就夠了。
二十分鐘後,船身突然一陣劇烈的震動,右舷船壁慢慢向內收縮了五尺,然後又回覆了原來的狀態。
“完美無缺,右胸腔開始活動。”掃蕩的聲音中充滿了興奮,誰都可以聽得出來。
“聖女,請幫我們做一件事,用你的武器把那一大塊原石雕刻出頭顱的形狀。”阿曼奇沒有擡頭,隨手向最角落的一塊黑布指了指,三個亡靈立即趕過去把一塊高度和阿爾豐斯肩膀持平的石頭搬了到蘭希面前。
這是塊未經雕鑿加工的原石,嶙峋突起的石面上佈滿了黃褐色的乾枯苔蘚,不知道是從哪裡撈上的家當。阿爾豐斯卻隱約感覺出裡面蘊涵着無窮的能量,這是一塊未經拋光開發的水晶,像這麼大的他從來就沒有見過。
蘭希手裡的浩劫之刃輕輕揮動,一片石皮被削了下來,裡面藍汪汪的一片,這塊不起眼的石頭中竟然隱藏着一塊巨型極品藍晶,水元素就在水晶裡緩慢的流動着。
“克拉克這傢伙眼光還真夠毒,他斷定裡面必定藏有好東西,才從神壇上那些斯林姆的信徒得把這筆帳算在十字軍頭上了。像這麼一塊極品水母,放到外面足以引起兩個國家之間的連天烽火。”韋伯看着眼前的大塊藍水晶興奮的說道,他並沒有說值多少錢,這種東西的價值已經不是用錢就可以衡量出來,用的是人命,只有戰勝者纔可以擁有這塊堪稱國寶的寶貝。
神祗們製造出的神器也多數採用這種稀少的原料,但就面對這麼一塊東西,蘭希下手毫不留情,浩劫之刃不斷地揮動。水晶的本體在石屑紛飛中展露在衆人面前。也只有她的劍才能完成這個浩大的工作量,實際上劍身沒有碰到石頭,只是用強大的壓力將裹在外面的石皮不斷震脫,而那塊水母卻沒有受到絲毫損傷。
蘭希仔細端詳着差不多四尺高的水母,顯然在琢磨着怎麼下手。
阿爾豐斯的無意發動使得工程變快起來,亡靈們不斷按照阿曼奇和冷山的指示將各種水晶填到各個部分,工作內的流動彩虹逐漸變成了刺眼的白光,好像這個狹窄的空間也有了某種活力。
一個無比猙獰的頭顱雕在蘭希手上逐步顯出面部線條。高突的顴骨以棱形的線條取而代之,眼眶是兩個狹長的六角形,薄而有力的嘴脣顯示出主人是一個冷酷無情地人。
就雕刻地手法來說,這是一個無與倫比的藝術品,但掃蕩卻有點不太滿意,“你怎麼能將我的腦袋弄能成這種樣子?怎麼說,這也是我地第一個可以自由移動的軀殼。”
“將就吧,我也是第一次雕刻這麼大件的物品,知道這是誰嗎?凱撒大帝,古奧馬帝國最傑出的政治家和軍事家。如果我不是看過父親擺放在書檯上的雕像。恐怕還會弄得更加難看。”蘭希得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一般的雕塑只用石膏,而她手下的這件藝術品可是用整塊水母雕成。光就原料而論,也是每個藝術家都不敢想象的奢侈品。
“我也要成爲大帝,凱撒算什麼,只不過是古奧馬帝國地皇帝,而我,將會成爲最傑出的旅行家。我得想一個響亮的名字,宇宙大帝,唔,就這個名字,那些什麼狗屁神祗。統統都比不上我,哈哈哈……”這傢伙爲了一個名字得意忘形,像個小孩子般笑了起來。
在工作中時間過得飛快,也怪不得奧帕他們對阿爾豐斯的出現沒有表示出多少驚奇,工作確實是件值得全心全意付出的事情,誰都沒注意還有兩個魔法時太陽就從西邊再度升起。
“見鬼,我還不能動,除了可以擠壓船身之外和以前沒有分別,那些水晶都是我費盡千辛萬苦收集回來的零配件啊。怎麼一點作用都沒有?這時候要是再被龍王弄上一次,非得沉到海里不可。”掃蕩,不,我們的宇宙大帝陛下火急燎繞,耗費了這麼巨大的資源卻沒有得到意料之中的成果,它最後地耐心已經耗盡了,“本來我還想讓那頭綠龍直接泡到糞坑裡,好麼,現在全泡湯了。”
“不可能,我們已經完全按照測量過的實際圖紙覈對過了,力量的計算上也沒有出現大問題。”阿曼奇這才揚起了頭,“所有的工程標註我和冷山都反覆計算過,就算存在誤差,也不可能和設想中的產生這麼大的差別。”
“如果把這些水晶都放在構造生物上,製造出一百個鐵魔像都足夠了。”冷山也拍了拍額頭,百思不得其解,“那個副手鐵魔像,我只是在裡面禁錮了以前一個助手的靈魂,這是他自願的。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更特別的地方。”
“您缺少的是一個靈魂,在我們的國家,因爲要讓劍獲得精氣,莫邪和干將兩夫婦都不得不以身殉劍,爲的就是將劍的靈魂和無機物的劍身連成一個完美的整體,但現在您的靈魂還不能和已經完工的身體產生融合,所以纔會出現這種情況,在鑄劍師眼中,一把沒有靈魂的劍和普通武器沒有任何分別,算不得什麼上品。”一個秦朝的亡靈說出了心中的見解。
“你們那個國家還真是多怪事,”掃蕩終於平息的怒火,忙了大半個月沒有出成績,確實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這個忙我或者可以幫得上,”阿爾豐斯回憶製造阿蘭的經歷,生命能量也許能夠讓兩種不同的物質組合起來,形成一個新的生命,“不過前提是將你的主腦暫時交給我來控制。”
這並不是一個很容易回答的問題,主腦是掃蕩力量的源泉,稍微損壞都會導致不可預計的後果。
“拼了。”這是掃蕩簡短而肯定的回答,對新身體的嚮往遠遠大於對意識消亡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