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還能下什麼蛋?”阿爾豐斯一點也弄不清楚碎殼這麼說的意思,“難道靈魂也會像真正生命那樣生個BB出來?我現在就有點想知道,靈魂的後代究竟是卵生還是胎生的。”
瘟疫還真是個幸運的傢伙,親身母親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讓它有個兄弟,就算是杜基那個聖母,起碼也有個真實的母體。
“既不是卵生也不是胎生,這不是生命,而是像龍珠一樣的東西。強大的靈魂氣息在裡面不停凝集,能不能完全凝成還是未知之數,這種情況連主人都是頭一次見到,他說那個龍靈吸收了太多不該吸收的靈魂,可能產生了變異。”碎殼拿起囚龍棒,指尖在靠近底部的地方一點,“就在這個地方,特性有點像我們夜影族的不死生物。”
阿爾豐斯心裡頓時清楚起來,這是被殺死龍族的怨恨集結而成,它們就這麼被吞噬,在和龍靈融合前心裡必定充斥着各種憤懣和不平,而那頭彩虹龍更成了讓這種情況浮出水面的直接原因。這種幾乎超越了所有龍族的種類,天生有着強大的精神能量,龍靈即使已經獲得足夠的力量進行吞併,卻無法清除隱藏在靈魂中的怨恨——不同於龍靈自身的怨恨。
身爲囚龍棒的控制者,這些怨恨很可能就是針對阿爾豐斯本身,所以當龍靈無法徹底分解這種怨恨地時候。自然而然就會從體內釋放出去,而囚龍棒恰恰相反,擁有卡瑟利那種進來容易出去難的特質,這些怨念無法被清除,只能通過某種特別的方式進行宣泄。
所謂怨念越重的不死生物就越強大並不是沒有道理,不能被龍靈所吸收的各種情感,就像蛇在褪皮一樣。終有一天會自然而然的被從龍靈分離出來,造成了現在這種情況。但最後會演變成怎樣的結果。除了奈落之外可能誰都無法準確預測。
“不打算幫上一個小忙嗎?”碎殼慢慢放下囚龍棒,面對着阿爾豐斯。
“幫什麼?”阿爾豐斯顯得很無所謂,“讓它自己處理。如果這點痛苦都無法自己消除,那以後還怎麼跟在我身邊?”他依然在那裡收拾着自己那幾件好像永遠都不能收拾完地行李。
這是龍靈必須通過的一道難關,能量越純效能纔會越高。說心裡話,阿爾豐斯始終沒有忘記自己在最困難地時候,龍靈曾經不遺餘力的幫過一次大忙,如果真的遇到無法解決的問題,他還是會加以援手的。
“用不着。”龍靈的能量已經大爲增強,沒有接觸的時候阿爾豐斯也能和它的感應產生聯繫。“我會自己解決好這個問題。”
從碎殼的角度看來,一個不管,一個不用,這兩傢伙地性格是越來越接近了,阿爾豐斯的處事心態已經日漸成熟。再也沒有當年遇到那個連魚人挑戰都不敢答應地畏縮情況,他曾經毅然放棄死神的,冷靜面對龍神,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事。
不過碎殼問的這句話卻是另有目的,因爲他感覺到阿爾豐斯似乎正在轉入以前那種畏懼心態,不知道是不是和重回塔隆有關,這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
就算擁有再強地能力。要面對以前的往事,也需要一種無比堅強的決心和意志,這是和從小到大的經歷作出一種徹頭徹尾的決裂,以另一個完全不同的身份重新進入沙漠。
“用不着套我的話,我也會調整好自己地心態,”阿爾豐斯將手裡的衣服用力搓成皺巴巴的一團,他很清楚的瞭解碎殼的話外之音。能夠直接和自己說心裡話的人,恐怕也就只有這個不死生物了,“當我調整完畢,就馬上動身出發。”
囚龍棒被一層隱隱的黑氣包圍着。碎殼試着伸出手指,黑氣竟然被他的指尖吸收了,最後和他的身體完全融合在了一起。毫無疑問,這層黑氣就是囚龍棒中的怨氣,它被龍靈用強大的能量從棒裡逼了出來。
碎殼身上的靈氣突然暴增,迅速擴散出去,他並沒有刻意去控制。外面傳出一片牙關碰撞的“格格”聲。總算他無心傷人,不然就憑這股增強了的靈氣,在外面巡邏的那些士兵不死也得徹底變成殘廢。
囚龍棒下端突然冒出一小片暗紅色的光芒,一個小小的圓球慢慢突顯——龍靈硬生生的把這個和自身格格不入的異種力量逼了出來。它本身沒有離開囚龍棒這個載體,但卻可以讓實質化的東西完全脫離囚龍棒的控制。
阿爾豐斯也有點吃驚,雖然無法和掃蕩的夢境實化相比,但他幾乎可以肯定龍靈已經具有虛體實化的能力。如果猜想不錯,它總有一天會增強到某種地步,實化出自己的身體,從而脫離靈魂的身份,再度遨遊天空。
碎殼側頭看着阿爾豐斯,在這種時候,阿爾豐斯究竟會採取怎樣的辦法進行應對?以後再不屠龍,限制龍靈力量的無限增長,還是繼續完成這件神器?這真是個值的期待的答案。
“你們離開這片地區,這裡不需要執行巡邏任務。”蘭希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
雜亂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忠於職守的士兵們終於擺脫了無可抑制的冰冷狀態。夜影的靈氣不同於冰凍的天氣,他所散發出來的靈氣毫無保留的沁入到人類的骨子裡去了。
帳幕被揭開,蘭希直接走了進來。帳內的情景讓她愣了一下,“你們在發什麼呆?”
阿爾豐斯和碎殼對視了一眼。都不清楚要從哪裡回答這個問題。
“十分鐘前,教廷傳來了對外信件,抽掉三十七軍團個別指揮官進行一件神聖而莊嚴地事情,明天相關人員就可以離開大本營,軍法處也不能就此事過問。”蘭希並沒有繼續追問什麼,直接道出了她此來的目的。
阿爾豐斯微微點了點頭,這一天終於到了。他坦然一笑,對着碎殼輕輕搖頭。“你們放心,我不會就此中斷神器的提煉。”你們兩字的意思代表着碎殼和龍靈。
龍靈的實體化雖然有一定的危險,但和完整地神器相比,這個險還是很值得去冒,既然龍靈現在就擁有這種力量,如果完成整件神器,將會發生怎樣的巨大變化?
翌日,阿爾豐斯平靜接受了教廷所頒賜地封賞。和蘭希、冷山、易卜拉欣和朱迫思四人在搭乘掃蕩往東而行。
他們的離去除了必要的人之外,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世俗的事情以後就要靠凱瑟琳獨自挑起了。當然,阿爾豐斯留下了足夠的輔助人選。可以保證不會發生太大的問題。
掃蕩是一定要帶走的,它惹出的亂子太大了,即使這傢伙可以用幻術將自己變得和普通船隻一模一樣,繼續呆下去地話總有一天會出事。只要它不在,其它勢力就算想報復也沒有報復的藉口和對象。那些龍族再怎麼不忿,也不會拿普通人開刀,而且教廷在阿爾豐斯離開後也會保證三十七軍團地安全。
一行人默然無語,全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也沒有人可以欣賞到波瀾壯闊的海面,因爲掃蕩是在水底潛行,只有在海底深處歡快遊弋的大大小小的水族生物從船邊不斷遊過。
改裝過後地掃蕩在水底的速度變得更快,僅用了八天時間。就穿過了麥迪特海的內海部分,在距離克里特島八百多裡的陸地停靠。
阿爾豐斯終於看到了熟悉的景象——沙漠。
乘着下午的餘熱,地面沸騰的熱浪一迎面捲了過來,這不是阿尤布王朝裡地那個小沙漠,而是真正的黃色天地……
面對久違的黃沙,阿爾豐斯所經歷過的往事全都一幕幕的涌了出來,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彷彿就發在昨天……
東南面就是埃普地區,也是薩拉丁真正白手起家的地方。
十字軍獲得了海面的絕對統治權,這才讓阿爾豐斯一行人得以從海路繞過斯林姆軍隊的佈防區域,在塔隆沙漠延伸出來的邊緣地區登陸。
當然,就算憑這批人的能力,大搖大擺的從埃普穿過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只是這幾人中當沒人喜歡那麼招搖的行爲,而且在埃普本土,還有着很多奇能異士,大量的舊信徒們還希望他們的神祗派出代理人管理這個國家,而薩拉丁的祭司還沒有懶散到任由敵對國家的旅行者從這片地區穿行而置之不理的地步。
這是一個小漁村,魚腥味從五里之外就能聞到,幾乎每家每戶都在院子裡掛着大堆的鹹魚,天氣太熱,也無法大規模的種植莊稼,而大海卻提供了豐富無比的資源,可以讓他們不得到更多的食物補充。
掃蕩也和他們一起上了岸,當然用那副構裝生物的形式。不然,一艘能夠在陸地上移動的船,絕對會引發所經過部落的巨大恐慌。看得出來,它對阿蘭還是有一種天生的畏懼,裝着阿蘭的那隻大箱子就在它手裡,而它的手一直都在不停的發抖。
阿爾豐斯突然俯下身體,對着地面的沙子深深親吻了一口,他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對沙漠拋不下、割不斷的重重依戀……
這裡的漁民大多是腓尼基民族和土人結合的後代,從他們黑中帶棕的膚色就能看得出來。
一座破爛不堪的大型神殿聳立在漁村旁邊,石制的構架和村子裡用耶子樹葉搭成的簡陋建築實比起來實在很不協調,這是供奉海神波塞東的神殿,顯然西方回來的人在很早之前曾經將這片廣袤地瀕海地區變成了自己的領土。從而讓自己的信仰在這裡留下了影子。
他們不得不在這裡花上一些時間購買大量飲用水、駱駝這種必要的代步工具,就算能夠以更快的速度進入沙漠,這些人也不願意在旅途上浪費寶貴的力量。
冷山在神殿附近留下了一個魔法印記。這是爲了方便傳送,在踏入沙漠的時候,他地任務已經正式展開。他對沙漠地區的氣候極難適應,用魔法制造出來地皮膚不到兩個魔法時已經出現了曬裂的徵兆,露出了裡面白色的骨頭。
蘭希的情況也差不多。她用厚布將臉孔部分完全遮蓋,只讓眼睛暴露在空氣中。這個打扮有點像初次和阿爾豐斯進行冒險的凱瑟琳。王座雖然覆蓋了她的身體大部分表面,但還是沒能夠做到完全遮蓋,**在外的皮膚只能用這個做爲補救方法。
在溫暖潮溼的氣候中長大的人,很難馬上適應沙漠中這種艱苦地環境。阿爾豐斯套上了一件並不合身的厚布袍,即使不再畏懼沙漠中地熱量,但從小到大的習慣還是讓他選擇了最喜歡的服飾。
易卜拉欣一身白袍幾乎沒有變,無論在什麼環境,他都保持着同樣的穿着打扮,不爲任何的環境稍作改變。
在村莊裡停留了兩個魔法時。一行人繼續朝西面進發,村子逐漸變成身後一片茫茫地灰影。消失不見……
一陣悠揚的駝鈴聲混合着裂膚的熱風從沙漠的東方傳來。
這是行走於沙漠的商隊,阿爾豐斯他們購買的駱駝上並沒有繫着這種在丟失時便於搜索的工具,只有規模龐大地商隊纔會使用這種招搖的方式進入沙漠。一般來說,這種商隊擁有數量龐大的護衛隊,沒有足夠實力的沙盜團很少會打他們的主意。
一些隱約的影子從東方逐漸出現。爲首的駱駝慢條斯里的昂然走在前頭。後面跟着十幾頭駱駝,奇怪的是駝隊四周並沒有看管的護衛人員,不但沒有人,連鬼影都見不到一個。
出發前阿爾豐斯曾經測量過地圖,這裡離月之心還有大概半個月的路程,沒有誰會心急着趕路,因爲他們中間沒有性急的人。
阿爾豐斯笑了笑。想不到一回來就碰上了這麼奇怪的事情,正好當作調劑的開胃點心。
掃蕩直接走過去,將那羣駱駝全部帶了過來,這些駱駝顯然久經訓練,很平靜的接受了它的引導。
擔負在駝峰竹架上的貨物完整無缺,既沒有風沙侵蝕的跡象,也沒有任何的殘破損壞。阿爾豐斯大爲費解,他本來以爲這是羣沙暴過後走失的馱隊,但現在從表面上看,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如果是沙盜們的傑作,沒有理由放棄這麼一大筆財富。
“難爲你還有心情去管閒事。”朱迪思對阿爾豐斯的行爲有點不能理解,銀鈴般的聲音進行詢問,“前面還有大把的問題等着我們,難道你一點就不肯花時間去多想一下怎麼應付日後出現的難題?”
“就因爲想得太多,現在纔要找點事情來做,不然大腦會因爲思考過度而變得更爲遲鈍。”阿爾豐斯跳下駝背,一邊笑着回答,一邊朝那羣迷失的駱駝走了過去。
確實,如果無事可做,滿眼的黃沙伴隨着巨大的熱浪會讓人昏昏欲睡。所以很多在沙漠中居住的部落,一般選擇在正午到日落之後作爲主要的休息時間,而不是晚上。因爲這段時間溫度最高,並不適合工作。
“這批生物有問題,我在它們身上嗅到了亡靈的氣味。”掃蕩俯下身體,比駱駝頭顱還粗壯的手指不停撥弄着駱駝的身體。
阿爾豐斯信開其中一個貨箱。眼前頓時一亮,裡面裝的全是拳頭大小的紅水晶,這是塔隆裡最具標誌的特產,如果駱駝身上全部都是這種貨物,以大小色澤而論,足以賺上上萬金幣的鉅額利潤。
掃蕩可不管什麼有主無主,一把將水晶拖過來,全部傾入自己的口中。它的表現完全和一個強盜無疑,這些東西可是難得的後備資源,萬一身上某個部位發生問題,也不至於出現無能爲力的狀態。
“商人在買到趁手的貨物後一定會踏上歸程,爲什麼駱駝會順着我們這個方向走?”蘭希也走了過來,輕輕掀開了另外一個貨箱。
這次卻出現了一片茫茫白光,小半箱玻璃球一樣的晶體在厚厚的墊毯上不住滾動,每顆都有小指頭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