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特,不要激動,我……只能聚集到這麼多的水元素幫你治療。”布蘭克的聲音中依然那麼虛弱。
阿爾豐斯睜開眼,雖然看不到布蘭克的身影,向他所處的位置望去,“凱瑟琳和洛卡呢?他們都恢復了嗎?”這話剛出口,他馬上明白過來,那是布蘭克僅剩的療傷魔法,自己是第一個受益人。“給洛卡和凱瑟琳用吧,我已經沒事了。”
“不,我暫時還挺得住……哈……”洛卡的笑聲嘎然而止,從鐵甲亂碰的聲音判斷,人已經昏迷過去。
阿爾豐斯往後頸傷處一摸,一層厚皮像破紙一樣被抹了下來,手指碰到了新生的滑膩肌肉。這種癒合速度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難道這是剛纔的熱力治癒的?真是不可思議。既然這種力量可以促使傷口癒合,能不能用在別人身上?阿爾豐斯憑着對聲音的回憶摸索到洛卡身邊,扯掉他的頭盔時碰到了他的面部肌肉,觸手的感覺像碰到一堆被絞得稀爛的肉餅,洛卡的面部已經被酸液嚴重腐食了。難爲他一直咬牙頂了這麼久,要是平常人恐怕早就挺不過去了。
情急之下阿爾豐斯將掌心對準洛卡的頂門按落,他不知道怎麼治療,只能像把內勁傳到武器那樣把熱力送過去。如果不採取這種帶有一定危險性的應急措施,洛卡隨時可能撐不下去。
“布蘭克,謝謝。”聽凱瑟琳的聲音,她傷得並不重。
空氣越來越濁,由食道帶進來的空氣已經所剩無幾了,衆人的呼吸也急速起來。阿爾豐斯摸了摸洛卡,喘息逐漸平穩,這種熱力真的有治療作用。他摸起旁邊的大斧,心裡反而有些不安,泰拉斯奎外面那一層厚鱗甲始終是擺在面前的最大難題。
阿爾豐斯快速揮動斧頭,削掉一片片肌肉。斧頭終於接觸到一層硬質體。斧頭大力砍落,發出如裂敗革的聲響。他彎下腰摸了下,斧鋒嵌在鱗甲的內層,卻沒有透出去。生物鱗甲是自內而外生長,底層最軟,外層最硬。洛卡在外面砍的那一下是註定徒勞了。阿爾豐斯搖鬆斧柄,將斧頭抗在肩上。“呼”斧頭重重斜劈下去。這次和鱗甲碰撞的是斧背的鈍面,他想看看能不能將斬出的裂痕擴大。重擊有了效果,被擊中的地方佈滿了蛛網般的裂痕,他忍受着反彈力帶來的陣陣痠麻,心裡默數着裂痕癒合的時間。當數到二十七聲時裂痕已經修復得完好如初。泰拉斯奎的再生能力真是令人費解,世上誰能殺得了這種防禦近乎完美的生物?
斧頭再次擊落,這次斧上充滿了內勁,阿爾豐斯力求做到一次成功。“啪”,手上一輕,斧柄不堪重負,和鱗甲碰撞之後竟然斷成兩截。
光,一道微弱的光線鑿開了巨獸體內的黑暗,刺入阿爾豐斯眼內,讓已經適應黑暗的眼睛剎那間失明瞭。他貪婪的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合上了眼睛。至少到現在爲止,這個方法被證明是有效的。
阿爾豐斯拋下手裡的半截斧柄,拳頭往光線的來源處揮出,現在需要做的只是不斷將縫隙擴大,不讓鱗甲有癒合的時間。
拳頭準確無誤落在正在合籠的裂縫上,岩石也承受不起的鬥氣在鱗甲上又再增添一大片裂痕,連續三拳,內層的鱗甲被打得折了起來,最外層的裂縫已經清晰可辨。鬥氣能粉碎堅硬的岩石,但卻打不穿層層疊疊且能將打擊力向四周分散的鱗甲。要弄破開它還需要更多的時間和精力。
頭腦在關鍵的時候往往要比力量更重要。阿爾豐斯回憶起易卜拉欣的樣子,雙手虛握,接連打出五拳。震盪打擊對付這種鱗甲的效果要比硬對硬的碰撞好上很多。這五拳都打在離裂縫一尺遠的地方,形成一個不太規則的星形。他吐出一口濁氣,張開五指,拼盡最後的內勁往中央的裂縫一掌按落,是生是死就全看這掌了。在接觸到鱗甲的瞬間,掌心向外一吐,不偏不倚正好打在裂縫上。嘩啦聲中,破碎的鱗甲向外飛出,一個長寬各兩尺的洞口出現在面前。
遠處的沙子在移動,不,是泰拉斯奎在行走。它的前肢在洞口處蹭了蹭,只要不是傷筋動骨,對它來說就像犀牛被蚊子咬了一口那樣無所謂。
“快下去,這是唯一的機會。”阿爾豐斯一把扯起洛卡的身體,將他從破洞裡推了出去,這裡離地面只有十來尺,被踏成肉餅或者摔折了脖子只能說他運氣真的黴到家了。
第二個出去的是凱瑟琳,接着是布蘭克。阿爾豐斯留在最後,他看了看這個差不多把他們四人困死的地方,四周都是粗大的血管和肉壁,腳下是一層厚厚的白膜,六七碼遠的地方還能見到粉紅色的胃在有規律的蠕動,這裡竟然是泰拉斯奎腹膜所在。破洞四周的鱗甲又開始生長了,最裡層的白色內甲先長出來,遇風慢慢變成紅色,不斷的重複着這個生長步驟,到最後,先長出來的內甲已經到了最外層,變成和外層鱗甲一樣的棕紅色。他撿起腳下的幾塊鱗甲碎片,一縮腳,在只剩下一尺多寬的洞口鑽了出去。
泰拉斯奎的身軀筆直的往前移動着,它根本不知道體內發生了什麼變化,那顆巨大的頭顱也看不到癒合中的洞口。
阿爾豐斯腳跟先觸地,大腿一軟,朝前滾了十幾下才停下來,身體已經習慣了震動和顛簸,反而不適應腳踏實地的感覺。
五分鐘後,阿爾豐斯和其他三人彙集到一起。原本傷得最重的洛卡還在倒在沙地上打着呼嚕,精鐵打造的胸甲被腐蝕得破爛不堪,襯裡的衣服稀稀疏疏掛在身上,四肢都是坑坑窪窪的爛肉,稱的上觸目驚心了,能安穩的睡過去對他而言絕對有益無害。凱瑟琳和布蘭克都在用治療術清理着傷口的腐肉,雖然沒人喊痛,但從緊咬的牙關看出兩人都在苦苦忍受着痛楚。
一個小布袋從阿爾豐斯腰間掉在地上,十幾枚白花花的災幣散在地上。他彎腰抓起一把這些曾經爲之奮鬥的東西端到面前,笑了笑,一揚手遠遠的拋了出去。
“這是你的辛苦賺來的血汗錢吧,太可惜了。”布蘭克邊撫着大腿邊說道。
“人的生命其實就和這些錢一樣,只有在使用的過程中才會顯得珍貴。不用的時候,***什麼都不是。”阿爾豐斯笑了笑,“我活了十六年,反而是在那個大傢伙的胃裡才明白到這點。”
“你是個刺客?普通武僧哪可能會弄得到這麼多錢。”凱瑟琳插了一句。
“算是吧,一個蹩腳的業餘刺客。我的名字是阿爾豐斯-泰勒,杰特是化名。”
“名字只是個記號,並不重要。我只知道,你是我們的夥伴,也是我們的隊友。”布蘭克一瘸一拐的走過來,伸手搭上阿爾豐斯肩膀。
生活是一杯白開水,只要細心品嚐就會知道這裡面充滿絲絲的甜味——
動筆寫這幾章的時候我參考過了藍鯨和象的內部結構,它們的胃裡存在少量氧氣,主要是靠呼吸帶入,而對食物進行緊密包裹是腸道功能。個人感覺即使yy,也不至於太離譜,最遺憾的敗筆是食物從食道到胃需要比較長的時間,而書裡爲了配合情節需要一下就滑了進去,這纔是最不符合常規邏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