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自從出現人類以來,冒險的活動就一直沒有停止。陸地、海洋、沙漠甚至冰川都留下他們的足跡,但是,他們僅僅是爲了得到價值不菲的財寶還是體現自身的價值?亦或兩者兼有?這個問題一直沒有答案,也許,是人類對未知的不斷探索的天性讓冒險活動長期持續着。
就像海洋,無論吞噬了多少生命,也還不斷有人滿腔熱情獻身於海洋的懷抱。也許,這就是冒險的本質所在,結果並不重要,享受過程纔是最大的樂趣。面對無盡的波濤,阿爾豐斯內心深處無端端的泛涌起一陣莫名其妙的豪情壯志。
“左舷前方兩海里處出現狀況。”桅杆上負責瞭望的水手扯着嗓門喊着。
阿爾豐斯朝那個方向定神望去,海面一片平靜,看不出和其它地方有什麼不同。他想起了沙漠裡的那些掠食動物,潛伏捕獵是它們的拿手強項,而且海水比沙子更利於潛伏和移動,沒準那就有個大傢伙呆在那裡等着獵物自動投懷送抱。
“上面或者能看到異常。”布蘭克往上指了指。
“嗨,那要是個大螃蟹,我就把它的螯砍下來當晚餐。”傷愈不久的洛卡將斧頭抗在肩上,海上的平淡日子差不多讓這個性子火爆的戰士悶出鳥來。
“當心,別把自己送出去成了它的晚餐。”阿爾豐斯一縱身躍上主桅,兩三下已經攀住了桅頂。
自從那個熱氣團出現之後不單聽覺方面比以前靈敏,就連視力也更加清晰。深藍色的海水中隱約可見一小片淺綠,不知道是不是船在航行的緣故,那片綠色看起來也在緩慢的移動。阿爾豐斯不經意向下看了看,飛魚號大概長六十多尺,寬約二十多尺,身處甲板時還沒什麼感覺,現在才發覺它是如此巨大。他順着粗大的桅身溜下來,將看到的情況告訴其他傭兵。
“綠色?有多大一片?”布蘭克神色凝重,看來是遇上了麻煩。
“照我估計大概有三十尺以上,七十尺以下。”阿爾豐斯回答道。
“應該是四十尺。”背後傳來莫妮卡的聲音,自從回來後她就一直沒和傭兵說上幾句話,感覺好像在故意疏遠他們。“我們可能遇上了龍龜,這片海域是它們理想的活動範圍。現在必須全速航行,避開它。”
船頭慢慢向右轉,操帆手合力將帆調整到最適合的吃風角度,船殼在海面留下一條弧形的航跡,繞過龍龜的地盤向側面駛去。
“船長,這次麻煩了,那隻綠毛龜一直尾吊着我們的屁股。”瞭望手高喊着,他一直在觀察着海面,對龍龜的動向看得清清楚楚。
莫妮卡沉吟一下,“暫時不用理會,失去它的蹤影馬上報告。”
幾隻海鳥“歐歐”的叫着擦着桅頂飛過,瞅準時機一頭扎進海水,再浮出水面時尖嘴下的嗉囊鼓鼓的脹着,看起來收穫不少。
扎伊裡緊挨着阿爾豐斯趴在船邊,眼睛呆呆的盯着那幾只海鳥,失去了往日的機靈,“先生,在海獸中龍龜的智慧非常高,而且非常喜歡將過往船隻弄個底朝天,要是被它盯上我們只能自認倒黴了。”
“這麼大的船它也看得上?”阿爾豐斯很好奇,“我還以爲船越大越安全。”
“它最喜歡的就是像飛魚號這種中等船,”扎伊裡笑了笑,臉色卻比哭還難看,“它總以爲在船上能弄到豐富的食物,事實上,它們也經常得手。”
“難道它也會對人類的食物感興趣?”
“不,龍龜感興趣的人,因爲人身上的新鮮血肉可以填飽它們的肚子。”
約莫過了二十分鐘,桅杆上再次傳來消息:“失去龍龜的蹤影,它潛入深海去了。”
“那傢伙是不是溜了?”洛卡有點失望,“跑那麼快,讓我少了很多值得吹噓的話題。”
莫妮卡有點緊張,“我可寧願它滾回老家去。再等上一會,如果看到奇異的景象,那麼以後你一定會有數不清的吹噓話題,前提是你要在海難中僥倖存活下來。”
奇異?現在風平浪靜,那會有什麼奇異的景象。阿爾豐斯暗自思量。
“快看那邊,那些魚好像會飛,還真**卡興奮的指着不遠處的海面,“我在蒙利埃從來就沒見過這些傢伙。”
三四百碼開外的地方不斷有魚從海水裡竄出來,它們的胸鰭往兩側斜張着,遠看真的好像長着一對翅膀,閃爍着銀光的魚身在海面滑行過一段距離後像箭一樣插入海中。
飛魚!原來真的有魚會飛,不,確切的說是在海面滑翔。豐富多彩的海洋生物真是讓阿爾豐斯大開眼界。
他正興致勃勃的欣賞着海上的奇景,莫妮卡的聲音傳入耳中:“全員緊急迴避,除了操帆手,一分鐘之後任何人都不準在甲板走動。”
扎伊裡扯了扯阿爾豐斯,嘴角朝出現飛魚的方向努了努,“它來了,那些飛魚生活在距離海面三十尺以下的地方,如果不是被大型食肉生物驚嚇是不會躍出海面的。那隻龍龜距離我們很近了。先生,請回到艙裡吧,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插手,一旦船身傾覆,馬上就要從透氣孔中爬出來,當然,能帶上一些桌椅板凳的碎片更保險。”
“你們準備怎麼對付那個大傢伙?可能我們還能幫上點忙。”凱瑟琳向莫妮卡說道。
“您的心意我領了,這裡是大海,恐怕你們也幫不上什麼忙,回船艙安靜的呆着就是對我們最大的幫助。”莫妮卡向扎伊裡使了個眼色,轉身離開。
“客人們,船長的話沒錯,一切包在我們身上,經常在海里打滾的人自然有對付它的辦法。”扎伊裡連哄帶推將傭兵們趕離甲板。
關上布蘭克臥室的艙門,阿爾豐斯一臉凝重的問道:“他們想用什麼辦法對付龍龜?”
“哈哈,我只是知道他們不會試圖用斧頭砸開大龜的腦袋。”洛卡拄着斧柄,從透氣孔內望着外邊撲騰的魚羣,“鬼才知道那些滿身漁腥的傢伙會用什麼辦法滿足那位可愛鄰居的大胃口。”
“你知道漁民是怎麼祭拜海神波塞冬的嗎?”布蘭克不理會洛卡沒有意義的發言,像是在自言自語,“他們把一大頭活牛沉到海里,以平息海神的憤怒,有時候,他們還把處女當做祭品活活……”
說到這裡,阿爾豐斯和布蘭克同時對望一眼,互相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恐怖的猜測:女奴,他們要將她們拋到海里餵飽飢腸碌碌的龍龜,以保證船不會被弄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