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龜的反擊能不能保命已經不得而知。大海和沙漠一樣,都是弱肉強食的世界,只要稍微出一點批漏,馬上就會導致殺身之禍。其實,整個世界,包括人類在內,又何嘗不是如此?除非真正擁有像泰拉斯奎那樣的不死之軀,不然誰也算不上世界的真正霸主,上天卻又很公平,雖然賦予了泰拉斯奎永生的能力,可它的腦袋卻只知道爲填飽自己的肚子而奮鬥,如果它的智力再高上一點,那麼所有的生物都將被它蹂躪在腳下。
幾條大魚銜尾追來,難道它們還能看到海面的活動狀況?阿爾豐斯一低頭才找到原因,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染成了紅色,血水正不停的滴入海中,也沒有甩掉衣服的時間了,只有儘快趕到船邊才能徹底擺脫它們,他可不想再來一場海戰了,剛纔面對龍龜時雖然危險,但畢竟只有一隻,現在的大魚可不止這個數,而且完全有可能隨時增加,他可不敢保證能同時對付這些自小在海里長大的行家。
腳下突然一沉,海水已經浸過腳踝。魔法效果差不多結束了,阿爾豐斯離飛魚號還有幾百碼的距離,他已經將速度提到最快,只要再多一分鐘,就能安然回到船上,他不禁有點後悔剛纔浪費了那麼多時間觀察大魚的活動,現在只能祈求上天的裁決了,要是在魔法完全消失之前回不到船上,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大魚撕成一堆碎片,然後迴歸自然的懷抱。
水浸過脛骨,蔓延到膝蓋了,每跨出一步都比剛開始的時候耗費更多的力氣。五十碼,阿爾豐斯已經清楚看到布蘭克在向他招手,水手們正在將船帆降下以減低船速,不過由於慣性作用,船還在向前行駛着。“撲通”,船頭的鐵錨被拋下水,再次減緩了船速。海水到達腰部之後就不能再擡起腿了,只要身體沒入水裡,那就是阿爾豐斯的死期了。
“鯊!起碼有十條虎鯊吊在你後面。快,再加把勁就能上船了。”洛卡朝阿爾豐斯扯着嗓子大喊起來。
“見鬼,那個火毛頭不知道我已經使盡吃奶的力了嗎?鬼吼什麼。”在阿爾豐斯的焦急中,海水再上升兩吋。
“接着。”布蘭克提起一枝魚槍,向阿爾豐斯當胸擲去,他了解阿爾豐斯的身手,這一槍根本不能傷他分毫。
阿爾豐斯大喜過望,身體全力躍起,在空中牢牢接住槍身,落下的時候卻再也不能站在水上,直接就跌入了海里。沒有魔法和加持了魔法的差別可不是一星半點,大量腥鹹的海水從耳鼻口中直接灌入,他在驚慌之下“骨嘟骨嘟”接二連三灌進幾大口鹹湯。
不懂水性的人落到水中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不停掙扎,哪怕是手裡摸到一根稻草都會被當成保命符。幸好阿爾豐斯手裡抓住的並不是稻草,而是連着粗繩的魚槍。他雙腳下意識的踩起水來,抓着魚槍一點一點往上爬,頭終於探出了海面。入眼處不但是滿舷的船員,還有幾片灰黑色的背鰭。鯊魚就在身邊打轉!
魚槍上的粗繩快速縮短,阿爾豐斯整個身體都脫離了海面,他鬆了一口氣,終於還是趕上了。
“儘量提腳。”莫妮卡的聲音喊道。
阿爾豐斯頓感不妙,手上一用力,雙腳回縮,身體上下翻了個位置,變成倒吊的姿勢。嘩啦的水聲中,一條鯊魚直接躍出,尖吻已經碰到了阿爾豐斯垂下的發端。看着近在咫尺的尖牙利齒和噴着腥臭氣味的巨口,阿爾豐斯毛孔直豎,手上一用力,身體翻出一個弧線,穩穩當當落到甲板上。
“真是受神眷顧的傢伙。”洛卡看着鯊魚落下的巨大水花喃喃自語着,他說的是阿爾豐斯。
阿爾豐斯一個箭步搶到船邊,揮動手臂魚槍用力擲出。四尺長的槍如流星一樣穿過海面,穿透了鯊魚背脊,僅留下一個血洞。血花散處,那條鯊魚折騰了幾下便肚皮朝天了。阿爾豐斯可不想對威脅過自己的傢伙手下留情,無論是人還是動物,除非實力懸殊,沙漠的規則已經深深融入血管。
所有人都沒想到阿爾豐斯上船之後乾的第一件事會是這個,等回過神來時他已經拽着繩索將魚屍拖到船邊,差不多百來兩百磅重的鯊魚在水裡的重量雖然大爲減輕,但要想將它吊上來可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工作。
“各位,難道不想幫一把嗎?我很好奇差點將我吃下去的魚是什麼樣子。”阿爾豐斯現在的表情輕鬆得好像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如果沒有內勁灌入槍上,誰能一槍直接將鯊魚洞穿?
幾個水手合力將魚屍拖上甲板。阿爾豐斯這才注意到甲板上只有十幾個船員,其他人已經被送回艙裡修養,牧師和聖武士的治療術並不能無窮無盡的連續使用。
“這條中型鯊只是對你感到好奇,它吃不了人,”莫妮卡來回翻動着魚屍,“如果是四百磅以上的大型鯊,剛纔你就死定了,它們一個翻躍起碼能到達十到十五尺的高度,保證會將你半截身體咬斷。”
魚槍從鯊魚腹底透了出來,圓瞪着的那雙黑漆漆的眼睛早就停止了轉動,它可真是死不瞑目。阿爾豐斯看着那兩排閃動着寒光的利齒,心裡隱隱發寒,除非身披最牢固的鐵甲,不然還有誰能抵擋得住這些肉食性魚類的襲擊?他已經領教過水裡戰鬥的滋味,攻擊可能來自四面八方,沒有哪種生物可以作出全方位的警戒。他在鯊魚身上摸了摸,手感很軟,按下去的時候幾乎沒有感覺到骨頭,也許這纔是魚槍能穿透身體的主要原因。
“鯊魚的皮既堅又韌,是做水靠的最好材料,如果能在劍鞘外邊裹上一層魚皮,絕對是王公貴族們爭相購買的珍品。”布蘭克露出羨慕的神色,“這種鯊魚在我們那邊很罕見,淺海附近出現的多隻是兩三尺長的小鯊,能逮上一條已經算得上非常幸運。”
洛卡一斧將鯊魚背鰭砍下,“這可是絕佳的美味,以前我嘗過幾次,一直記憶猶深,現在可是我露一手的時候了。”說完,雙手捧着魚鰭興沖沖的向艙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