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年輕女子剛想開口調戲一番,擡頭卻瞧見中年男子身後揹着那奄奄一息的老者。中年男子搖了搖頭,一臉無辜地說道:“我無意中發現他躺在河邊,見他尚有一絲氣息所以就揹回來了。”
“還傻愣着幹什麼,快把他放到牀上去,再給他換身乾衣服。”年輕女子一臉焦急的嗔了中年男子一眼,只見她雙手叉腰,柳眉微翹,外加上那個大肚子,着實另有一番風味。中年男子憨憨地笑了笑,揹着老者便向內屋走去。
剛替老者換好衣服,年輕女子便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肉湯走了進來。中年男子從碗中拿起勺子,坐到牀邊,一勺一勺的喂着老者,很快就將那一大碗肉湯喂完了。老者臉色漸漸有了些紅潤,不多時便睜開了眼睛。
“伯符,伯符,伯…”老者迷迷糊糊之際見身邊坐着的中年男子,他愣了一下,貌似受到什麼刺激一般,突然情緒激動抓住中年男子的手腕,艱難的喊了幾聲後,因身體太虛弱又昏了過去。
“伯——符?”中年男子本能地念叨着這個名字,好像覺得非常的熟悉,卻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見老者再次處於昏迷狀態,年輕女子在中年男子耳邊輕聲低喃道:“阿牛哥,就不要打擾老人家休息了!”
“呵呵,忙了一天我也餓了,不知倩兒做了什麼好吃的犒勞阿牛哥阿?”中年男子如頑童一般嬉笑了幾聲,趁機偷偷的吻了一下年輕女子的臉蛋,年輕女子一臉幸福以爲靠在中年男子懷中,眼前的老者對於他們來說如同空氣一般。
次日天明,老者再度從昏迷中醒來,他頓時覺得頭脹欲裂,好一陣子才恢復過來。老者漸漸記起昏迷前的情形,急忙睜開眼睛打量四周。只見自己置身於一張大牀之上,身上蓋着一榻厚厚的棉被,棉被雖然有幾處補丁,但卻乾淨得透出一絲茉莉花的清香。
聞着清新的花香老者覺得精神好了許多,慢慢地將目光移動着,只見整個房間約有二十來個平方,房間內擺設非常簡陋,除了這張榻以外幾乎沒有傢俱的存在。整個房間非常乾淨明亮,沒有一絲灰塵,但就是這麼簡陋的佈置卻給老者一種渾然如一的感覺,好象本來就應該這麼佈置似的。
突然,正前方牆壁上掛着的一把灰塵密佈的塵刀,將老者的目光深深的吸引住了。老者激動得試圖起身去取牆上的那把塵刀,但是由於身體異常的虛弱,只動了幾下就已經滿頭大汗,咳嗽連天,
中年男子正欲出門採藥,忽然聽見屋內發出陣陣咳嗽,知道定是老者醒來,他忙放下竹簍奔進房間。老者見中年男子走進屋內,先是一驚,隨後激動萬分地問道:“伯符,這裡是天堂還是地獄?”
“老人家,你在是同我說話嗎?”中年男子左顧右盼了一番,見房間內已無他人,於是皺了皺眉,指着自己,輕聲的問道。這時年輕女子也走進了房間,老者望了望她,又望了望中年男子,差異的問道:“伯符,這女子是誰?”
“老人家,我看你是弄錯了,這裡既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獄,這裡是人間。而且我也不是伯符,同時也不認識什麼伯符,我叫李阿牛,你可以叫我阿牛。”中年男子不耐煩的解釋着,心想這老頭一定腦袋進水了。
“你是我無意中從河邊救回來的!”老者剛想開口,中年男子趕忙補充了一句。老者不是別人,正是被洪水衝散的黃蓋,黃公覆。黃蓋一下愣住了,仔細地端詳着中年男子那張輪廓分明,卻又佈滿鬍鬚的臉,好半天才呆呆地說道:“伯符,難道你不知道我是誰了嗎?我是黃蓋,黃公覆啊!”
“一下伯符?一下又公覆?真不知道你到底想說什麼。”中年男子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老者。還是女人心思比較細膩,一直沒有開腔的年輕女子,抓住問題的關鍵,輕聲地詢問道:“老人家,伯符是誰?你在暈迷中時常唸叨他的名字,難道他是你的失散的親人嗎?”
“孫策,字伯符,素有江東小霸王之稱,你就是孫策,伯符就是你!”黃蓋一字一句地說道,話語間充滿了濃濃的思念之情。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道:“老人家,我們救你完全是出於人道,不會收你一兩銀子,請你不要編造這些慌言來同我們套近呼好嗎?”
“什麼?伯符,你…你竟然認爲我是在說慌?”黃蓋一臉激動之色,說話間不停地咳嗽了起來。中年男子知道自己一時口快氣到了老者,忙陪笑道:“您老什麼也不要想,至於什麼伯符啊,公覆啊,等你身子好些了再說好嗎?”
“年輕人,能將牆壁上那把刀取給我看看嗎?”黃蓋知道一時半刻也不能讓中年男子相信自己所說的話,於是點了點頭,重新將目光看向對面牆上的塵刀,只見他雙眼隱約閃現出依稀的淚痕,好像遇見了失散多年的戀人一般。
“這把刀啊,自從掛到牆上以後我就沒有動過了。”說話間,中年男子已經將刀從牆上取了下來,送到了老者手中。黃蓋淚眼婆娑的接過刀,愛不釋手地抱在懷裡。看着老者如此癡迷的模樣,中年男子悄悄拉着身後的年輕女子離開了房間,生怕打擾了眼前纏綿繞骨的默默溫情。
“伯符,難道你真的忘了嗎,這刀名叫古綻刀,是你二十歲那天,你父親送給你生日禮物啊!”中年男子夫婦剛離開房間,原本在黃蓋眼眶裡打轉的淚水,頓時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再也抑制不住的洶涌而出。
黃蓋在房間內對刀訴苦,中年男子卻在院中溫柔地握住年輕女子的芊芊玉手,一臉認真地問道:“倩兒,我從老者的眼中完全可以看出,他不像是在說謊。這個世界上我只相信你一個人,我到底是誰你能告訴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