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風暴還在向四周擴散,衛淵已在裡許外悄然出現,正好迎上了被炸飛的兩巫。
衛淵手持一雙長鼎,狠狠朝着巫女砸去,巫女身前則出現一雙蝴蝶短刃,架住了衛淵雙鼎。短刀中法力格外強大,硬碰之下竟將衛淵直接震退,同時在雙鼎上留下兩道深深刀痕,然後自行飛回,繞着巫女飛舞。
這雙短刃品階極高,至少比衛淵雙鼎高了兩個大級別,要不是雙鼎格外厚實,說不定還要被雙刃直接斬斷。
然而衛淵由進轉退的瞬間,雙鼎指住巫女,鼎中混合的道力猛的爆發,兩枚四層小塔突然轟向巫女!
這一擊突如其來,威力十足。巫女本來就被炸到半空,再受這一擊,恐怕凶多吉少。
就在此時,那年輕巫士忽然出現在巫女的位置上,兩人居然在瞬間互換了位置!
小塔毫無停頓地轟碎了年輕巫士大片身軀,帶走了他一側肩臂和一條大腿。若是在本界衛淵這一擊還沒有這麼大的威力,但這裡是幽寒界,所有人都是以元神形態活動。只論元神強度,衛淵在同階還從未遇到過對手。
雖然一擊命中了巫士,但對衛淵來說打到誰都是一樣。他手中又多了一把超長的仙劍,劍鋒上突然燃起一抹白金色火焰,再向巫士當頭斬下!
巫女如飛燕般掠過,一把抄起巫士,險而又險地從衛淵劍下逃走。
衛淵手中又出現一隻長鼎,夾在肋下,鼎口向後。巫女雖然快,但衛淵覺得自己加裝了一隻推進長鼎後也不慢。
然而兩把蝴蝶短刃再度出現,悄無聲息地向衛淵下三路掠去。
衛淵大吃一驚,長劍不得不轉而向下,斬飛了雙刃。這一次長劍上燃起月火,衛淵立刻覺得雙刃弱了少許,好對付多了。
雙刃阻了衛淵一阻,立刻飛走,並且迅速透明,轉眼間就會消失。
但衛淵此時經歷了不知道多少場生死廝殺,反應極快,反手一劍狠狠斬中一隻短刃!噹的一聲清鳴,衛淵的仙劍斷爲兩截。
仙劍斷裂,衛淵元神如同被針刺了一下,但這點疼痛對他來說完全可以忽略。那隻被斬中的蝴蝶短刃則是一沉,刃鋒上沾染了一點白金火焰,遲緩了一下。這一點遲緩就很要命了,它還沒來得及隱沒,忽然一口古鐘從天而降,將它罩在下面。緊接着下方又出現一隻金鼎,那口鐘就帶着短刃落入金鼎中。
短刃瘋狂迴旋,一瞬間不知擊中古鐘多少次,眨眼間就將古鐘切得七零八落。
但是它迎來的不是自由,還是外面已經套了七八層的古鐘和方鼎。衛淵伸手一抓,所有鐘鼎連同那口短刃全都收進了道基。
遠方似是隱隱傳來巫女的一聲怒斥,但是衛淵聽不懂。
衛淵收起了佈設的印記,也不追了,而是向着巫女相反的方向飛走。片刻後他來到一片怪石嶙峋的山谷,四下看看,對此地十分滿意,就開始挖坑,轉眼間地面上就出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坑。
又過片刻,衛淵從坑內鑽出,小心翼翼地將坑口復原,然後佈下陣法。做完這些,衛淵就返回了本界。
片刻後,巫女的身影出現在衛淵消失的地方。她眼中滿是仇恨,但並沒有立刻破陣,而是在周圍仔細搜索了一番,確認沒有隱藏的印記後,纔來到陣前。
藉助那件特殊的法寶,她確定了衛淵留下的印記就在這裡。
巫女伸手觸動陣法,面前就浮現了一篇文字:
有一籠,內有雞兔若干……
還真是了無新意!巫女恨得咬牙,伸手直接在陣法入口一點,胡亂輸了個數字,然後在百丈外出現。
一道熾白光球冉冉升起,將周圍數百丈都照耀得如同白晝。巫女早在白光閃現的瞬間就用法力護住雙眼,只是冷笑着看那光球徒勞的照耀周圍。
但是白光閃過之後並無爆炸,而是冒起一縷青煙,就此了無動靜。
這是怎麼回事?巫女小心翼翼地靠近,仔細觀察着陣法中一切動靜,準備一有道力爆發的跡象就閃現躲避。
就在她全神貫注之際,陣中突然又有一道白光冉冉升起!這一下太過突然,巫女一聲慘叫,雙眼緊閉,淚水滾滾而下。
但是在白光出現的同時,她已經閃現到數百丈外,足以躲避接下來的爆炸。
可是陣中只冒出一縷青煙,就再無動靜。
巫女雙眼通紅,遠遠看着陣法,真恨得銀牙咬碎。又等了片刻,陣中還是全無動靜,她這才飛過去,發現陣中已經只剩下一點微弱道力,連再發個光球都不夠。
巫女心中怒火早已經熊熊燃燒,就準備一腳踏碎陣法。但在關鍵時刻她還是冷靜下來,又取出一把短刀,擲入陣中。
陣中突然有一道光柱沖天而起,緊接着就是猛烈爆炸!爆炸餘波讓巫女向後連退幾步才站定。
她又驚又怒,這人果然陰險,陣中殘留的一點道力居然是用來激活下一個陣法的。爆炸的陣法被設在這個陣法下面。若是她一不小心進了山洞,就會迎頭撞上下一輪爆炸,至少會是重傷。
爆炸之後,原地已經一片狼藉,只留下一個大坑,到處是焦土和殘留的道力,印記早已消失。
巫女現在終於明白,那人應該也發現了她能夠找出自己留下的印記,所以佈下了這個陷阱。至於真正的印記,肯定藏到了一個不爲人知的地方,應該離這裡很遠。
巫女思索了一下,就依照來時的方向繼續向前飛。那人既然如此陰險,那麼很可能是把印記藏在了這個方向的更遠處。這樣自己找過來時先發現了這個假的印記,那麼多半會換個方向繼續尋找,就會錯過了真正的印記。
巫女偏要在這個方向上尋找。
她向遠方飛去,轉眼間消失。
半個時辰後,她又回到了原處。
剛剛她已經飛出去很遠,但都沒有發現印記的痕跡,不得不回到原點換個方向繼續尋找。但是連續幾次無果,最終不得不放棄。
完成了兩個時辰探索、回到本界的衛淵,此刻道基中有一堆小山一樣的土石。這都是他辛辛苦苦挖洞挖出來的,都給挪到了道基了。
土堆旁還多了一口大鼎,裡面扣了個古鐘,不時傳出噹噹幾聲悶響。
有這麼一大堆冥土,周圍的溫度都降低了不少,所以衛淵沒敢放在玉山旁邊,而是擺在了千丈之外。
這一堆土石,大約有幾十萬斤。按照太初宮一兩仙銀一錢的價格,能值個幾千萬兩仙銀。看着這一大堆的土石,衛淵頓時感覺無比的富足,困擾自己多年的債務沒想到就此迎刃而解。
這一刻,衛淵覺得自己憑土爲豪,可稱土豪。
不過衛淵知道這隻能是想想而已。就算冥土可以送到太初宮,這麼大的量,必然會讓價格直線下跌,到最後說不定是一兩仙銀一百斤,或許還會更低。那時他挖土就真的是力氣活了,只能賺那點力工的錢。
冥土用途或許有限,但是永寂之力這種天地元氣的需求幾乎是無窮無盡。實在不行,它就是放在道基裡緩緩散溢,也能逐漸被轉化成萬里河山的一部分,變成衛淵的修爲。
眼下衛淵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於是他離開識海,叫來了大師姐和師父,然後小心翼翼地具現出一把蝴蝶短刃。
短刃一出,就向衛淵下半身斬去!
張生伸手一捉,就拿住了這把短刃,止住了這斷子絕孫的一刀。衛淵臉色難看,剛剛他明顯感覺到腿間有一道寒意,這短刃的目標再明確不過。
衛淵整理心情,說:“這把刀是弟子從幽寒界的一名對手手中奪來。這刀桀驁不馴,但頗有神異,所以請老師和大師姐看看,能收則收,不能收回爐。”
張生神識一掃,道:“這刀靈性十足,屬於溫養多年的法寶。只是感覺靈性偏於一極,應該還有對應的另一把吧?”
衛淵趕緊道:“老師目光如炬,這刀確實是一對,但是另一把跑了。”
張生點頭道:“拆分後兩刀威力大減,價值也大減,下次再遇到,另一把刀對你的威脅應該不大了。不過這刀有穿梭幽冥之能,有些麻煩。我一會傳你一法,以仙劍離殤運使此法,可令此刃短時間內速度大減,可以從容對付。”
說到仙劍離殤,張生有意無意地瞪了衛淵一眼。衛淵心虛,趕緊低頭。好在張生也沒再說什麼。
其實仙劍離殤和仙劍憂愁,只能說是境界不同,內在神韻本質還是一樣的。所以衛淵只是天資不夠,卻不能說他不努力。
張生品評過,就把短刃遞給了紀流離。紀流離把玩片刻,忽然問:“這刀的原主是母的吧?”
衛淵一怔,怎麼會突然問到這個上面了?他點了點頭。巫女還是很明顯的,應該是母的。
紀流離又道:“這刀的靈性中清晰刻印下了原主最後的一縷執念,要把你某個部分切碎剁爛。”
張生擡頭,平靜地看了衛淵一眼。衛淵冷汗立刻就下來了。
紀流離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道:“現在有三個選擇。一是把此刃中的靈性記憶擦去,重新溫養。這麼做這把刀的靈性會大損,等於過去十幾年苦工白費。但你也相當於提前得到了一把有靈性的法寶,以這把短刃的品質,就是在法相真人中也不多見。”
“其二,就是想辦法收服它,讓它認主。好處是威力可以完全保留,壞處就是能不能認主全看天命。”
“第三,就是用它做魚餌。我可以把它這段時間的記憶抹除,然後再在裡面刻印一個追蹤陣法。你回幽寒界後把它放出去,它就會自己飛回原主身邊,相當於給你指路。”
衛淵本來覺得第三個辦法最好,但轉念一想,這指路多半會指到某個幽巫的國度裡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他略一思索,就道:“大師姐,能不能這樣,你抹除它這段的記憶,然後刻印一個強控陣法,只要讓我有一時片刻的控制能力就行。我回幽寒界後把它放出來,讓它原地遊蕩,多半會把原主和另一把短刃吸引過來。到時我控制它突然出手,就算不能滅殺原主,也能把另一把短刃奪過來。”
“這個簡單,那我再加一個束縛陣法,讓雙刃一接觸就綁在一處,短時間內分離不得。這樣你倆一人控制一把,這對短刃就別想動了。”
張生彈出一縷幽幽劍意,進入衛淵識海,道:“我再給你一道離殤劍意,你就別用自己那些,如此可策萬全。”
短刃在一旁聽了,忽然劇烈跳動,嗚嗚鳴叫,想要破空逃走!
但它現在握在紀流離手裡,紀流離一巴掌甩過去,它當即就不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