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淵走出大殿殿門,就見張生和孫宇已在廣場等候。
看到衛淵,張生伸手一抓,凌空把他提了過來,就此消失。
瞬息後,張生拎着衛淵出現在一處僻靜偏殿中,把他放下,然後繞着他轉了一圈,再彎腰仔細查看衛淵雙瞳,最後在他身上各處捏了幾下,不斷問:“可有元神隱痛?可有心神焦燥浮動?可有看見心魔橫生、異景幻相?……”
張生連問了七八句,衛淵都是一一搖頭,張生仍是不放心,指尖射出一道青色光華,沒入衛淵眉心。這道青氣一出,張生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旁邊孫宇看在眼裡,就問:“可是有什麼擔心嗎?家師寧希真人精通醫理,實在不行回宮後可以請他老人家出手。”
張生坐定,說:“這不是藥石之事。我給淵兒的那道天外氣運還不足以支撐連續運使天地狂徒。淵兒用的有點多,現在或許沒事,但我擔心將來會有氣運反噬,所以先在他識海放一道劍氣。真有氣運反噬,也能先擋一擋。”
孫宇大吃一驚,道:“你這是以身代劫!!這,這怎麼可以?”
以身代劫,等如是逆天行事,自身所受劫難搞不好數倍於代劫之人,一個不小心就會身死道消。所以孫宇纔會失態。
張生擡手止住孫宇,說:“此事我已決定,無須多說。”
“可是!……”孫宇面前飄起一絲青色劍氣,把他後面的話全都封了回去。
孫宇嘆了口氣,只好悶悶不樂的坐了。
張生手一翻,手中多了一張玉紙,遞給衛淵,說:“這是你道測文測成績,自己看吧。”
衛淵接過玉紙,上面分數大出他的預料。道測也就罷了,衛淵一直懵懵懂懂,也不知道其它人都是什麼水準,但文測衛淵是有預期的。按照張生以往教導,衛淵覺得自己文測不說滿分,最少也應該是二十八九,實在是不能更低了。結果實際被扣了十多分,這預期和最終結果相差實在太大。難道……是張生教錯了?
衛淵狐疑擡頭,看向張生。
張生和他三年朝夕相處,哪能不知道衛淵眼神含義,頓時暴跳如雷:“你是覺得我教得不對?!”
衛淵趕緊低頭:“弟子不敢!”
“什麼不敢!你分明就是這麼想的!”張生更是火大。
孫宇出來打圓場:“行了行了,這孩子可是馮遠郡第一!前數後數幾屆,馮遠郡這次統考恐怕在整個大湯都是獨一無二!這麼給你長臉,你還想怎樣?你要不想教,乾脆讓給我?”
“做你的黃粱大夢!”張生直接把孫宇懟了回去,然後盯着衛淵,臉現肉疼,道:“爲了這臭小子,我可是被罰俸三年!唉……我年俸還是挺高的。”
孫宇頓時深有同感,嘆道:“確實,師弟節哀。”
張生從衛淵手中拿回玉紙,問:“你可知爲師給你看這成績的用意?”
衛淵搖頭:“弟子不知。”
孫宇也搖頭:“總打機鋒,你就不能有話直說?”
張生頓時有些尷尬,咳了一聲,說:“仙路險惡,並不比人間稍好。你應得分數和最後實際分數相差如此之大,就是明證。日後如果你遇上無解困局時,切記不可逞強,必要時當忍就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句是凡人智慧,但用在仙路也不過時。比如說爲師我,就深得韜光養晦、能屈能伸的精要,想當年……”
旁邊孫宇嗤的一聲冷笑:“說得好像你什麼時候忍過似的!”
張生只當沒聽見。
等張生叮囑完,孫宇饒有興趣的問衛淵:“那幾頭山豬是怎麼回事?”
衛淵老老實實地說:“運使秘術時,除了我自身外,我還感覺到和周圍許多東西有了聯繫,可以附加氣運上去。當時我行動不便,缺個坐騎,就試着給一頭山豬附加氣運,然後它就變大了,還可以隨我心意行動。”
“消耗呢?”
衛淵仔細思索:“好像沒什麼消耗,山豬死了後,附加的氣運自己又回來了。”
孫宇愣了一下,才說:“這和祖師所授大道不符啊?馭使幻獸傀儡,怎會沒有消耗?”
但孫宇知道氣運之術不是自己長項,也未過多糾結,轉向張生,道:“這次淵兒排在第一,東海晏家那孩子應該是被擠掉了,師弟日後小心些。”
張生不以爲意:“我這次得罪的人還少嗎?也不多晏家一個。”
此時天色已晚,張生就讓衛淵休息。明日一早,就要前往太初宮了。
此時此刻,赤潮宗一座華麗大殿中,寶芸在椅中坐得端雅恬靜,輕輕柔柔地說:“我不管,大寶華淨土我是不去了,我就要進太初宮。”
年輕修士一臉無奈,苦苦勸道:“大小姐,這可不是說換就能換的。再說您有宿慧,大寶華淨土那現成的法相就在那等着,爲了您已經等了整整七年了!轉去太初宮,別的不說,光是修煉就要多吃不少苦頭,修出來的道法也肯定不如那尊如意琉璃法相。”
寶芸不爲所動:“父親說過,憑我雙天甲的天賦,修什麼最後都是一樣。我就要進太初宮。”
年輕修士唯有苦笑:“這真不是兒戲啊,我的大小姐!你要是還惦記着那騎豬小子,要不我想辦法把他抓來讓你打一頓出出氣?您先進大寶華淨土,然後一切都好說!”
寶芸淡淡柔柔地說:“你又打不過他老師,別騙我了。我要進太初宮。”
“我是打不過,但我可以請師父出面。”
“他老師也有老師,你師父也打不過焚海真人。”
“我還有師祖!”
“那也不是玄月真君的對手。”
寶芸幾句話堵死了年輕修士,然後轉向身旁立着的一位老者,說:“跟父親說,我要進太初宮。”
老者點了點頭,閉目片刻,再睜眼時手中已經多了一封封裝精美的玉信,說:“太初宮的名額已經拿來了,你寫上名字和生辰八字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