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輪天雷加身,把衛淵雷得是外焦裡嫩,通體泛香。
好在他肉身強悍,身上無數微小部位開始重生,且經雷劫淬鍊,許多血肉淬火重生,強度又上了一個臺階。此時衛淵相當於渡了一次法相天劫,淬鍊後肉身之強悍,在法相中也能排到最前面了。
只是看着許文武,衛淵忽然覺得這事應該晚點再告訴他,或者乾脆不告訴他。
否則這傢伙腦袋一抽,再想出點不需要渡劫也能淬鍊肉身的法子來,自己這雷劫不就白渡了嗎?那樣的話,衛淵必定當場一口老血。
此時太初宮諸修才得空和衛淵說話,不過崔聿什麼都沒有說,就是過來和衛淵擁抱了一下。
兩人分開,衛淵上下打量着崔聿,說:“你怎麼搞得比我這正主還慘?”
崔聿沒好氣地道:“自打認識了你這麼個傢伙,我就沒好過!”
衛淵此次回來途中,早已經知道了青冥中發生的事,也知道了衆人齊心合力,第二次大敗許家的經過。
衛淵並不擅長表達只是用力握了握崔聿手臂,道:“等把界域安頓好,我就陪你回一次崔家,幹翻崔天鱗!”
崔聿微微露出一絲笑容,說:“可是我沒把握。”
“放心,輸不了!”
崔聿之後,是孫宇和餘知拙,這兩位都是師叔輩的,衛淵恭敬見禮。兩人看出衛淵修爲,忽然覺得應該把法相提上日程了。
最後是風聽雨,這丫頭二話不說,上來就給衛淵一個熊抱,把他死死按在自己懷裡一通擠壓,然後雙手一鬆,把衛淵彈了出去。
此時八百道兵下了飛舟,再將物資搬下。
接下來幾日,衛淵重新清點界域人口,整編部隊,忙得昏天黑地。第二次大敗許家之後,就不斷有流民從各處來到青冥,少的時候一天幾百,多的時候幾千。再加上許家三十萬俘虜,現在整個青冥人口已有八十五萬。
好在這段時間界域內又收了一次糧,否則糧食還真要不夠了。界域糧田在因果大咒中被毀了十幾萬畝,現在能收穫的還有四十萬畝,這一輪收糧八千萬斤。
糧食看似很多,但現在界域中還有奪自許傢俬軍的三萬匹戰馬。
人族戰馬雖然不象遼馬那樣需要喂肉,但吃的也不少。一匹戰馬耗費相當於二十來個普通戰士,每天光是糧食至少要喂十幾斤。而靈馬更需要喂靈米,一匹最普通的靈馬也相當於十來個道基修士的花銷。
俘虜已經經過初步甄別,大部分都願意留下來,當然,前題是衛淵未來要給他們官軍的身份。
幾百道基修士就要麻煩得多,基本都是要給自己贖身的。衛淵這次不再客氣,把贖金提到了七千兩仙銀一個人,而且不見仙銀絕不放人,就算這些人能回去,也要傾家蕩產。不出錢也沒關係,關着就是。
收編俘虜是一件繁瑣且漫長的事,只能一點一點進行。衛淵將這些工作都分了下去,然後重編了兩鎮精銳,每鎮補齊五千,並且將騎兵命名爲龍翼,步軍命名爲龍驤。
現在青冥戰馬充裕,衛淵就將翼騎兵以一人雙馬配置。龍驤軍配代步戰馬,以後準備全面換裝飛劍槍。
只是現在衛淵自用版本威力太大,普通道基修士根本駕馭不了,且設計還很粗糙,全是以道力驅動,還得找餘知拙商議,看看怎樣改進,然後才能大面積推廣。
讓衛淵意外的是,王語隕落了。
當日他就在因果大咒下重傷,雖然當時活了下來,但傷勢日益沉重,孫宇也無力迴天。就在衛淵返回來兩天,王語終是沒能扛過去,被蒼火燒成了灰燼。
其它世家少爺小姐們在因果大咒中也都是人人重傷,徐意也傷得很重。
天青水月兩殿弟子因爲來的時間不長,基本都是輕傷,養幾天就都好了。這事多少讓界域其它修士們頗有微詞,再加上基本上兩殿所有弟子都沒有擔任重要職位,因此一些人不堪議論,已經返回宗門。水月殿就有五人返回,費羽彤修爲進入瓶頸,需要破境,因此也被水月殿真人召回。
衛淵對此也不在意,詢問過之後就放到一邊。
這一日忙碌之後,衛淵又到張生過去居住的小院中轉了一圈。院中依然保持着原本的樣子,擺設一點沒變,一本剛看了一半的史書還放在書桌上。
植入院中的四株龍血木已經消失,只剩下四個焦黑深坑。衛淵也不由得慶幸自己那時當機立斷,一口氣栽下四棵。要是少了一株,差了那點氣運,說不定張生當場就隕落了。
衛淵在屋子裡轉了一圈,然後坐在張生的書桌前,將一張玉紙鋪開,提筆蘸墨,下意識的就在紙上寫下:曉漁師弟……
不過寫下擡頭之後,衛淵就發現自己要寫的東西有點多,比如‘吾新得仙植一捆’,又比如‘近日天功花不完,頗爲煩惱’等等。
最後衛淵還是把筆放下,要寫的太多,全寫上的話似乎有點矯情,總得一樣一樣慢慢寫,這才持久。
衛淵忽然心有所感,椅子轉動,就看到身後多了個紅衣女子,正坐在客位,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此時朱元瑾的身份已經不再是秘密,在北方山門時玄月真君就跟衛淵說過了。衛淵當即起身,恭恭敬敬行禮,道:“還未謝過前輩救援之情。”
朱元瑾淡道:“你也不用謝我,我和上面那些老傢伙們處不來,鬧了些不愉快,也包括你師祖春秋老賊。”
衛淵一頭霧水,不知春秋老賊是誰。
朱元瑾道:“你師祖入道門前名爲蘇春秋,我們都習慣了叫他春秋老賊。”
事關祖師所餘不多的顏面,衛淵只好當作沒聽見。
“老傢伙們一直要死守北方山門,說什麼師祖仙軀所化故土,寸土都不能讓,否則就是讓祖師受到褻瀆。哼,這都已經丟了一千多裡了,祖師一條大腿都被褻瀆了吧?”
衛淵也不知道該怎麼接,只能面無表情,當自己是根木頭。
朱元瑾似是無人說這些,繼續道:“死抱着這些破地有什麼用?憑白給三國擋災!要我說乾脆就放棄北方山門,然後轉而和三國的仇家聯合,特別是許家的世仇趙李。先坐視異族掃平三國,然後我們再來收復失地。
不滅他幾家的話,這些世家還真以爲自己千秋不滅了!”
衛淵心念電轉,認真思索下,竟然發現此計相當可行,千萬遼族大軍南下誰也擋不住,勢必引起北方大洗牌。只是這樣一來,北方百萬裡邊界上,死的凡人恐怕要以十億起計。
“你覺得呢?”朱元瑾問。
衛淵未正面回答,而是道:“弟子前幾日一句話引下天劫,那就是弟子的想法。”
“哼,又一個小頑固。算了,你們這些人雖然傻了點,但往往能夠做出些別人根本做不到的事。”朱元瑾忽然嘆了口氣,似乎想起了什麼。
片刻沉默後,她方道:“接下來一段時間,我會繼續在這邊守着。許家的囚牛和饕餮被我打傷,沒那麼容易恢復。能動的真君已經不多了,北方呂家也是虎視眈眈,應該會無事。不過伱也不要大意你可知我以何威懾許家真君?”
“還請前輩賜教。”
朱元瑾嘴角邊浮現一絲笑意,道:“我會在暗中蟄伏,等許家真君出手後我纔會偷襲,可保必中。所以你要是在第一擊中就死了,那我也救不了你,只能說盡量砍得深些,多切點羞恥要害部位下來,替你出氣。”
衛淵就有些冒冷汗,這位前輩真的不是在拿自己當魚餌,好釣她仇家?
朱元瑾又道:“還有一事,寶芸現在和你緣份已盡,哦,這話是寶滿山說的。他還說,你要是想續上緣份,那就儘快去一次寶家。”
衛淵心中一凜,道:“什麼是緣份已盡?”
朱元瑾道:“據我所知她或許要去大寶華淨土接一尊法相。聽說這次大寶華淨土隕落了一位重要人物,將不動如來法相空了出來。寶丫頭就是最好的人選。”
“接了這法相會怎麼樣?”衛淵問。
“也沒什麼,等她修成御景,心相世界化爲淨土,就徹底變成不動如來轉世身,以前的寶芸相當於死了。以寶丫頭的天賦以及她對這尊法相的契合,或許成就御景用不了十年。”
“那我何時去爲好?”衛淵問。
“現在還不是時候,你去了也是白去。當務之急是要養無敵之勢,如此才能將你道基靈性進一步提升,直至升無可升,纔是晉升法相時機。在法相之前,你去一趟寶家即可。”
“那又如何養無敵之勢?”衛淵問。
“這事張丫頭最是擅長,你跟她學就行。哦,有時候聽她說話,我都想要爆炸。”
“老師不在此地還請前輩再指點指點。”有朱元瑾在這,衛淵自然要多聽多問。
朱元瑾道:“這還不簡單?你逢人就說一句:我觀爾等法相,都是垃圾!保證不缺對手。然後把他們都打敗,無敵之勢就成了。
或者更進一步,這麼說:天下法相,都是垃圾。”
衛淵悄悄抹了把冷汗,覺得說了後面一句,更容易中道崩殂。
看見朱元瑾期待目光,衛淵只得道:“如果這麼說,豈不是把焚海師公也罵進去了?”
“罵就罵了,小焚海現在未必是你對手,怕他作甚?”
衛淵又是暗自抹汗,這不是打不打得過的問題,這是欺師滅祖的問題。不過想到欺師滅祖一詞,衛淵又有些心虛。
朱元瑾起身,道:“我先走了。”
衛淵忽然問:“前輩,您年輕時究竟是做什麼的?”
朱元瑾微微一笑,道:“還挺敏銳。我當年本來是一名殺手,在你這個境界時也宰了不少垃圾法相。後來爲了刺殺一個重要目標,就隱姓埋名進了太初宮,以接近目標。後來覺得在太初宮呆着也不錯,就一直待到現在,還混到一個副觀主。”
衛淵張了張嘴,明智的沒問當初刺殺成功了沒。知道得太多,容易被滅口。
朱元瑾走後,衛淵定了定神,就去找崔聿,議定出兵事宜。兩人討論了半天,崔聿纔想起一事,問:“我們要去打哪裡?”
衛淵伸手在地圖上一點,道:“這裡,先收點利息。”
衛淵手指之處,正是涵陽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