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人世間
作爲萬里河山中第一個研究院，取名霸氣一點似乎無可厚非。
只是那一羣人不過六七百人，雖然現在凡人研究團隊越分越細，但六七百人的團隊肯定也算不上大。
這個研究院並無特定的研究方向，似乎想到什麼就研究什麼，又或者衛淵交下來任務，他們就研究什麼。
除此之外，在寶家時大放異彩的那些個臥龍鳳雛也都不在這個研究院。
此時其它凡人對此事並不是很關注，大家現在都各有忙碌，拜神的拜神，種地的種地，只有從諸界之門中剛轉生出來的幾百人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衛淵意念一動，將界域現狀、周圍環境等作爲資料傳給凡人，然後佈置任務：如何賺錢。
此時衛淵好不容易安撫好了貓和飛貂，讓飛貂自行在界域內活動，就照例去鍛兵坊和孫宇處轉了一圈。
只是衛淵不知道的是，等他走了，鋤禾老道又偷偷摸摸的找到了飛貂，開始懇切溝通，上來一句就是：某願拜爲義父……
飛貂不知道義父是什麼意思，但本能地覺得似乎不是好詞，於是吐了老道一口口水，然後鑽入地下，開始漫遊。這片土地下似乎有不少好東西，得慢慢找。
鋤禾老道頗有唾面自乾的修養，重新思考說辭，準備下次再遇到貂爺再次嘗試。想當年收服貓蛇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那都是下了很久水磨功夫的。
飛貂獨戰貓蛇都能佔據上風，若能拜爲義父，鋤禾老道實力立刻翻倍，在法相中也能橫着走了。就算遇到焚海，也能親切地叫一聲小焚，或是小海。
至於拜爲義父一事，旁人又不通靈獸語，誰又能知道真相？
……
此時鍛兵坊蒸蒸日上，這幾個月又立起數座高爐。爲了能夠更有效率，餘知拙甚至在界域外的礦洞處建造了兩座高爐。
雖然不在界域中，每半天就得換一波修士，但也比把礦石運送一百多裡強。
孫宇則是在新城中新開了一處醫館，裡面已經有幾十個學徒，且準備繼續擴大規模。
而他自己現在主攻是火藥配方。只是紀流離離開之後，就沒有了模擬物性的手段，只能用回老辦法，一點一點的嘗試新配方和最佳比例。
現在每一天孫宇都要完成數百次爆炸並且紀錄相應數據。
一想到模擬物性，衛淵忽然有了點模糊想法，於是在孫宇那裡一呆就是一個下午，將孫宇所有記錄下來的數據全都用神識掃了一遍。衛淵看過，也就相當於道基裡的凡人們看過了。
轉眼間正式的收穫季就到了，衛淵暫時放下其餘工作，專心處理收穫。
這一季收穫糧食將是近兩億斤，爲此衛淵已經提前建了大批糧倉。現在青冥兩月能收一季，如若按每人每年四百斤糧的標準，已經可以養得活三百萬人，而現在整個青冥只有一百萬人。
不過四百斤僅僅是讓人不至於捱餓的最低標準，衛淵並沒有停下開田，下一季規劃開田到兩百萬畝。
上旨隨着一塊塊糧田成熟，萬里河山中的靈氣也在不斷井噴，靈氣濃度不斷提升，沃土面積越來越大。然後在某一天衛淵忽然發現裡面的凡人也在收穫。
萬里河山中，凡人早已經在沃土上開闢了許多田畝。而這些田中種的大部分都是糧食和蔬菜，居然也成熟了，並且能被凡人收穫。
這些田畝如果放到外界，應該歸入靈田，所以看上去產量很高，那密密麻麻且茁壯的稻穀，一看就知畝產在八百斤左右。
凡人收穫了糧食和蔬菜，居然拿回家去開始烹飪，然後萬里河山中第一次出現了裊裊炊煙。
衛淵聚精會神的觀察，暫時將其它事情放到了一邊。
就見凡人們煮好飯菜後，竟似模似樣的開始吃。衛淵就是很奇怪，神識掃過去，那些飯菜其實質都是靈氣，和萬里河山中的石頭泥土本質相同。
凡人們卻都是認真的吃，認真的品味，還有人感動得熱淚盈眶，捧着一碗白米飯泣不成聲，言道平生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此生將秉承一顆匠心，專心燒飯，他日若是修煉有成，登上仙途，即爲‘米飯仙人’。
衛淵很想一雷劈了他。
若都是這樣想的，是不是以後還會出現蒸魚仙人，烤雞仙人，甚至白開水仙人？
拋開這幾個離譜的傢伙不談，衛淵忽然發現，吃過飯的這些人居然身體變強了少許。而那些研究修煉法的人，身上更是有了鑄體痕跡！
這怎麼可能？
衛淵頓時覺得自己有些迷糊了。萬里河山中的靈植又不是仙植，同樣是道基一部分，只不過和石頭變成鼎一樣換個形式而已。這些凡人同理。
凡人吃飯，肉身增強，而且增強幅度還要超過吃下去的飯菜，這豈不是說，道基自己吞噬自己，然後就能長胖？憑空多出來的那些靈氣是哪來的？
讀過許文武的資料後，有一句話讓衛淵印象深刻，那就是質能守恆。細細思量，這也是世界運行根本大道之一。
現在自己道基怎麼就偏離大道了？這不就相當於左腳踩右腳，然後越飛越高？
衛淵這時真心有些慌亂，偏離大道可不是小事！
定神之後，衛淵仔仔細細地掃描了所有人和所有菜，監視着每一道靈氣的來源走向，最後終於發現，是這些人也具備了汲取天地元氣的能力，額外靈氣其實是增加在凡人身上。
萬里河山中的靈植越多，吞吐天地元氣產生靈力的速度也就越快。但它們是道基的一部分，本質是提升了萬里河山吞吐天地元氣的速度，抽象點說，就是隻有一個出入口。
而現在有了靈性的凡人吃過飯後，自身也變成了一個能夠吞吐天地元氣的點，雖然和萬里河山比起來微不足道，但卻是相對獨立。此時上千個凡人，就多了上千個吞吐天地元氣的點。
那一批修煉的凡人吃過飯食後，鑄體有所進展，都是欣喜若狂，如同狂信者得到了神明的迴應。他們就開始建造自己的活動院落，並且在周圍沃土上開闢新田。
衛淵一邊觀察凡人生活，一邊處理界域中的事務。收穫季就忙得要死，收穫之後還有大量工作，比如糧食處理、儲存，重新翻耕土地爲下一季作準備，以及開闢新田，清理腐土，等等等等。
而這時道基中的凡人們有樣學樣，又成立了兩個研究院，一個名爲‘混沌之上研究院’，另一個是‘原初之光研究院’。名字一個比一個誇張，但衛淵屬實沒看出三個研究院之間有什麼區別，只是混沌之上裡有兩個臥龍鳳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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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淵沒有去幹涉他們，繼續忙碌界域事務。此時太初宮的三千道兵已經抵達，清河崔家又送來了五百人，再加上界域自己選拔出來的五百人，五期道基班正式開始。開班第一課，是辨識礦石、瞭解大地物性，打磨心境，今日每人需打磨五千斤礦石的心境。
這時凡人們研究物性有了成果，第一次在萬里河山中重現了寸金炭。寸金炭是由靈木鍛燒而成，比普通木炭火力更旺且持久十倍，點燃可生靈火。這也是新火藥的主要材料。
寸金炭的物性相對簡單，孫宇已經有詳盡的數據資料，甚至連它的結構圖都畫出來了。衛淵將這些數據送入萬里河山後，凡人們歷經數千次失敗，最後終於復現了寸金炭。
衛淵本來相當高興，但接下來他就看到這研究團隊的成員家家戶戶都開始生火煮飯，用的就是寸金炭。而原本他們煮飯都是用靈力引火，作個樣子而已。
這一次，萬里河山中有了真正的炊煙。
不過復現的寸金炭數量有限，於是研究團隊就在附近選個塊沃土，開始種靈樹。萬里河山中靈樹種類不少，凡人們選擇的是清靈樹，且一種就是幾百棵，也不知道樹苗是從哪來的。
衛淵仔細觀察之後總算看明白了，樹苗其實和那些有鼎之真意的物件一樣，凡人們學會了現成的清靈樹真意，用石頭捏出了樹苗。一直到這裡時一切都還在正常可以理解的軌道上運行。
但樹苗經凡人之手重新種下去，內中真意就變了變成了真正的樹苗，最大的特徵就是它們也有了靈性，能夠獨立吸收天地元氣。
這事就很離譜。
接下來數月青冥開田完成，又迎來了一次收穫季；青冥第五次道基班結束，天青殿白撿了一百八十個道基道兵。和穩定發展的青冥相比，萬里河山中離譜的事情就多了。
凡人開始修煉的越來越多，終於出現一位天才之士，只用數月就鑄體大成，即將衝擊道基；十餘名凡人忽生疾病，衛淵不明原理，也是束手無策，最後只能眼睜睜看着一人病重死去，重新回到了諸界之門。
衛淵忽然明白，所謂生死病死，現在就只剩下生，即是一個循環。
此時萬里河山中某處喜氣洋洋，一隊人出了院子，隊伍中間是一位新郎官，正要去另一處接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