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終於回過神來，剛尖叫一聲，就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後又想起了什麼，改爲了捂臉。
她迅速蹲下，完全不顧要害是否暴露，一隻手在地上抓個不停，將所有衣物都抓起來，然後一一撿起掉在地上的零碎，不留下一件可能暴露身份之物，這才跳窗而逃。
衛淵一直安靜看着，此時方對她背影道：“可否留下姓名？等李兄回來我好告訴他。”
“你去死吧！”夜色中傳來少女的聲音。
衛淵若有所思，看來李治平日裡也沒閒着，花樣如此之多，難怪這傢伙遲遲成不了法相。
衛淵搖了搖頭，繼續看公文，貓蛇貂則是各自去忙自己的事。
至於孔雀和尚現在衛淵也拿他沒有辦法，這傢伙神出鬼沒，就連衛淵的感知也難以察覺。如果身在青冥，憑着界域的巨大增幅，衛淵倒是能把和尚給抓出來，但是身在鎮山就沒有辦法了。
第二日清晨時分，衛淵就召集了鎮山界域的所有將領，包括兩名法相養神境的雜號將軍。
衛淵命人鋪開地圖，向界域左近最大的山民聚集地一點，道：“這些山民盤踞在這裡已經很久了，我們閒着也是閒着，不如過去把它給掀了。現在佈置如下……”
接下來衛淵發佈了一系列命令。
幾道命令一下，李治麾下衆將就由詫異轉成了震驚，然後是難以置信。
這些命令極爲細緻，甚至一路三千人的小部隊行軍路線都安排好了，走哪裡，在什麼時間要到達什麼地方，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數萬大軍最後要在同一時刻抵達山民大營三十里外的一座開闊河谷，那裡也是最終決戰的戰場。
衛淵給每一個單獨統兵的將軍都發了一張地圖，上面標註了他們抵達時的集結區域，以及需要列出的隊形。
下完命令，衛淵最後道：“李兄臨走時授予我生殺大權，任何人敢不聽號令，可就地斬首。希望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我沒有機會動用這個權力。”
一名雜號將軍輕聲提醒：“衛大人，那裡可是有十二萬山民。”
“我知道。”
雜號將軍就此閉嘴。
陽光灑落時，鎮山界域軍氣勃發，大軍開出界域，滾滾向前。數十支偵騎小隊則是先行出發，偵察着周圍地形。
衛淵已經來過數次鎮山界域，每次都會讓地圖細節變得更加豐富。此次數十支偵騎前出，更是將大片區域的詳細地形圖全部錄入到萬里河山中。
大軍清晨出發，下午時分已經抵達預定戰場。
青冥部隊率先抵達，佔據了河谷兩側的高地，然後步卒和道兵開始挖掘陣地，騎兵則是站在高坡上監視敵方動靜。
過了片刻，鎮山部隊才陸陸續續地抵達，最先到的和最後到的相差足有半個時辰。
人族大軍的出現自然引起了山民注意，於是山民蜂擁而至，在對面開始佈陣。
衛淵策馬站在山頂，身周陸陸續續出現在李治麾下的將領。等衆將到齊，衛淵才向對面山民一指，淡道：“如果你們都能在規定時間到齊，我們現在已經把對面山民打回老家去了。”
最後到的兩名將領目光就有些閃爍，面有羞愧，低頭不語。衛淵也不多說，直接點了那兩個將軍的名，道：“你們兩部率先進攻，戴罪立功吧。”
那兩位將軍咬了咬牙，還是帶上本部一萬戰士，正面向山民大軍發起了進攻。就在他們以爲此戰必死時，前方忽有一座百丈玉山從天而降！
玉山實在猛惡，山民中軍六位法相瞬間逃走三名，餘下三名只能硬接，一下就被擊成重傷，中軍混亂。現在衛淵全力一擊，哪裡是兩三個法相擋得住的？
接下來玉山再現，在山民陣中砸出一個缺口，然後龍翼殺入缺口，鑿穿敵陣，又鑿了回來。隨後步軍跟進，道兵跟進，一切又回到了無腦的軌道上。
許文武騎在一匹猙獰戰馬上，咔嚓一聲給槍裝上碩大的彈匣，然後單手持槍連轟數槍，前方山民應聲而倒。
許文武換上新彈匣，只覺得自己此刻威風凜凜，殺氣騰騰。他手中這把槍是特製的，論口徑雖然比道基專用的飛劍槍要小得多，但也堪比許文武此前世界的反器材狙擊槍了。
於是他放聲長笑，喝道：“老子現在也是單手用巴雷特的男人！”
他正要尋找下一個目標，耳中就聽到一記尖銳的哨聲，然後槍聲連成一片，所有道兵都完成了一次齊射。
然後許文武眼前就沒有敵人了。
戰場整體局勢涇渭分明，鎮山部隊負責左翼，和山民打得十分激烈，殺聲震天，彼此交錯廝殺。
青冥部隊負責右翼，對面山民則如雜草般一片一片被割倒。轉眼間右翼山民潰敗，青冥調過頭來包抄左翼，片刻後又擊潰了山民左翼。
前不久剛剛大敗李治的這支山民部落就這樣丟下數萬屍體，翻山越嶺而逃。
看着逃跑的山民，衛淵略有遺憾，如果李治的部隊能夠準時抵達，在山民大軍佈陣時就給以迎頭痛擊，那麼龍驤軍和道兵就有時間繞後，堵死山民退路，將這十幾萬山民一口吞下。
可是行軍幾百裡，前後只相差半個時辰到達，已經是不折不扣的精銳之師了，衛淵也沒法要求更高。
實際上青冥部隊能夠做到如臂使指，更多是因爲有開慧道基武士領隊，讓衛淵能夠實時把握每一支部隊的進度，並且實時傳達命令。
衛淵並不打算把開慧道基武士派到李治部隊裡去，這是他目前最大的秘密，還不想就這麼泄漏給外人。
此戰李治部隊前後抵達時間差了半個時辰，看似沒什麼，但如若與衛淵爲敵，那衛淵就能利用這半個時辰把李治部隊全部吃下。基本上前面的部隊剛被全殲，後續部隊就恰好趕到戰場。
大勝之後，衛淵馬不停蹄，又連續掃掉了山民兩個大據點，然後纔回鎮山休整。剛休整了兩天，衛淵就覺得閒得無聊，又率軍出擊。
他索性又從青冥拉了兩萬騎馬步兵過來，然後輪番出擊，把五百里內的山民掃得乾乾淨淨。
一個月後，當李治匆匆趕回時，忽然發現鎮山界域擴展到了一百五十里，界域中戰利品堆積如山，根本來不及搬運和處理。
李治返回城主府，就看到桌案上已經高高堆起兩迭戰報，頓時覺得頭皮發麻。
他再打開下屬將軍們專門送上來的地圖，就見上面所有已知的山民據點上都劃了個叉，還有許多未知的山民據點也被標註出來，同樣劃了個叉。
地圖上，界域方圓三百里內已經找不到一處山民據點，乾淨得簡直像是被狗舔過一樣。
此時衛淵正率領小部隊在界域外偵察巡邏，還未歸來。趁此機會李治趕緊召集衆將，詢問這些天都打了多少仗，具體是怎麼打的。
在將軍們口中，這些仗打得都是異常簡單，流程基本就是大軍到位，然後玉山砸下，然後騎兵鑿過去再鑿回來，然後全軍突擊，然後撿戰利品。
李治終於明白自己和衛淵差在哪了：他少了座玉山。
玉山可以不是玉山，只要是威力類似的大威力道法就可以，也可以用法寶代替。這類無可抵擋的法寶砸下，對面再結實的軍陣也要混亂。
好在四聖書院底蘊豐厚，南齊李家也是藏寶無數，找個威力類似的法寶並不困難。
此時衛淵返回界域，與李治在書房相見。
李治就道：“此行幸不辱命，說服了三位長老，不過前提是再給你三年時間。還有一位長老處於搖擺狀態，有些動搖，可能需要曉家再加點籌碼。不過賢弟，此次寶家之行，我覺得關鍵還是你以什麼身份去和寶家交涉。只講利益、好處和交換，恐怕不行。”
話說到此處衛淵也就明白了。
李治屬實是幫了他的大忙，現在加上寶滿山，衛淵已經得到四位大長老支持，只要再爭取兩位就夠了。關鍵還是李治說的那句也是寶芸當日所問的，衛淵以什麼樣的身份和立場去寶家。
於是衛淵交還了界域權限，此時青冥的部隊早已返回，衛淵就不再多留，自回青冥去了。
送走衛淵，李治習慣性地打開地圖，準備謀劃下一步的行動，看看對哪裡用兵。
但當他看到地圖上成片的叉號時，才反應過來，周圍已經沒敵人可打了，現在他要做的，就是等界域慢慢擴展過去，接收地盤就行了。
結果一直到入夜時分，習慣了勤勉的李治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無事可做的夜晚，居然是如此的空虛。
李治於是提筆給後方趙國一位驃騎將軍的女兒寫了封信，派遣心腹給她送過去，然後自己打坐修煉。
按照以往經驗，大概在凌晨時分她就會趕到，然後就是女刺客憊夜偷襲敵將，刺殺不成反被擒，被百般折辱。
又或者是名門小姐午夜私會情郎，卻不慎落入土匪之手，被百般折辱。
再或是弱女子賣身葬父，不得不委身土豪，被百般折辱。
具體啓用哪本戲摺子，端看當晚心情。
但一直等到天亮，也沒等來將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