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京師裡的躁動(四)

朝議可是門有着大學問的勾當,這可跟上奏章完全不同——奏章可以在家中慢慢地思考着寫,感覺不佳還可以撕毀了重來,就算寫好了之後,一旦聽得風聲不對,還能不上本,進退間選擇的餘地大得很,可朝堂奏對就沒那麼輕鬆了,出口便是鐵案,改不得口,一旦有誤,那樂子可就大了去了,縱使面對着的是號稱“以人爲鏡”的一代聖主李世民,衆人也不敢在沒摸清楚聖意之前輕易表態,尤其是自年初魏徵死後,李世民漸漸已聽不得不同意見了,因言而獲罪的人雖尚不多,可畢竟比起前些年來,這言論的寬鬆程度已是驟然緊縮,諸大臣不肯在此等大事上輕易表態也就是自然的事了。

“陛下,老臣以爲此番安西大捷乃奇功也,當得大賞三軍,以勵前方將士之心,西域能安,我大唐無邊患矣,老臣不敢不爲之賀。”別人都不吭氣,中書令蕭瑀卻是滿不在乎地第一個站了出來,高聲表態道。

“嗯,蕭愛卿此言甚得朕心,前方能勝,皆將士用命之故,朕自不會冷了諸軍之心,傳朕旨意,着吏部、兵部對有功之官兵議功行賞,議定之後速報與朕知。”蕭瑀的話音剛落,李世民立刻出言拍了板,吏部尚書蘇定方,兵部尚書李績二人忙各自站了出來領命不迭。

李世民這麼一表態不打緊,滿大典的文武百官可就聞出味兒來了——大勝乃是將士用命之功,那指揮官李貞的功勞在哪?大賞三軍倒是說到了點子上,可李貞保上來的保薦名單呢?渾然沒見李世民置上一詞,這裡頭沒有蹊蹺纔是怪事了,只不過聽出不對是一碼事,要不要站出來當那個出頭鳥卻又是另一回事了,誰也不敢肯定自己的想法就一準能符合聖意,倒不如先聽聽旁人如何說的,再做定奪也不遲,於是乎,待得蘇、李兩位尚書應了諾,這大殿裡竟然又冷了下來,氣氛詭異得很。

“陛下,微臣有本章要奏。”就在這麼一片寂靜之中,有着“張大口”之稱的監察御史張琪率先冒了出來,一頭跪倒在殿前,高聲奏道:“陛下,安西大捷乃我朝之大勝也,臣不敢不賀,然則臣有一疑慮不得不奏:按我大唐體制,親王可領都督之銜而不可理其事,而今安西已有六州三十縣,百餘萬人口,若循舊例,當分而治之,方爲國泰民安之要務,此臣之愚見也,懇請陛下明察。”

監察御史張琪一向就是吳王一系在京的喉舌與打手,他這麼一率先出頭,自是明確地表露出吳王一系人馬的意思,那就是要將安西分而化之,使其不能成爲一個整體。

“張御史所言甚是,望陛下明鑑。”

“臣同意張御史所言,而今安西已稍定,是該行政務之道也。”

“陛下,禮法不可輕毀,體制不可輕改,望陛下三思。”

……

張琪這麼一開聲,吳王一系的人馬立時全都站了出來,紛紛出言附和,一時間大殿裡倒是熱鬧了起來,只不過作爲吳王一系核心人物的葉凌卻並沒有參與其中,而是皺着眉頭站在隊列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在葉凌看來,李世民未必就能容忍李貞的勢力這麼無休止地擴張下去,這從先前派程葛、蕭大龍到安西任職就能看出些端倪來,是故,對於己方提出要肢解安西的建議,葉凌心中還是有一定的把握能投李世民的所好的,然則,他卻不敢肯定此建議一定能得以通過,其關鍵除了李世民之心意不好揣度之外,還得看羣臣們的態度,尤其是太子、魏王這兩路人馬是如何想的,現如今己方的底牌已現,可不單李貞一邊的人馬沒有動靜,便是連太子、魏王那頭也全都沉默着,這令葉凌心中涌起一陣不安的預感——吳、魏兩方是時常聯手,然則卻不是一路人,葉凌實不敢保證魏王那頭會完全按照己方的步調來走,再聯想到李千赫與蘇勖之間的奇怪會晤,更是令其心煩意亂,是故,儘管己方人馬盡出,他也不敢輕動,只能等,等着各方的底牌現出來之後,再做出反應。

吳王一系的人馬在朝中並不算太多,攏共也就三十餘號人馬,呼啦啦地站出來扯了一通之後,也就沒了後續,而滿殿的大臣們出於各種各樣的考慮,並沒有站出來響應,這熱鬧自然也就持續不了多久,很快便沒了聲響。

端坐在龍椅上的李世民始終不曾表態,面色平靜如水,直到吳王一系人馬都扯完了之後,這才虛擡了下手,示意一起子大臣們退下,掃了眼排在最前列的諸位衆臣們,這才緩緩地開口道:“諸位愛卿,張御史之提議如何?喬松(房玄齡的字),爾先說說罷。”

房玄齡見李世民第一個便點到了自己的名字,忙站了出來道:“啓奏陛下,老臣以爲張御史之言乃合體制之道,只是塞外風雲變幻,終歸與關內不同,是否該因地制宜,臣心中並無把握,望聖上明斷。”房玄齡不愧是羣臣之首,一番話說得頭頭是道,滴水不漏,貌似言之有物,實則到了末了,還是將皮球又一腳踢回到了李世民的腳下,這番能耐可不是一般臣子能辦得到的。

“嗯。”李世民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並沒有就房玄齡的話作出絲毫的反應,而是將臉轉向了長孫無忌,語氣平緩地問道:“輔機,爾如何看此事?”

長孫無忌別的本事或許不見得高到哪去,可裝傻的本事卻絕對是一流,此番來前他便早已有了相關之安排,此時倒也不急着去打擊李貞,只是憨憨地笑了一下道:“陛下聖明,一切聽憑聖裁,老臣並無異議。”

聽着一正一副兩位宰相都是這麼個說法,李世民的臉色雖正常,可眉頭卻不爲人察地皺了一下,並沒有再繼續往下點人頭,而是揮了下手道:“塞外乃我大唐之邊關重地,須輕忽不得,朕不得不慎之,諸位愛卿暢所欲言好了,朕聽着便是。”

兩位宰相都含糊其辭,剩下的大臣們自是不敢妄言,待得李世民說完了話,場面又一次詭異地處於冷場狀態。

就在這麼一片死寂中,一名大臣從文官隊列中走了出來,口中高聲道:“陛下,微臣有本上奏。”衆人見有人當了出頭鳥,各自心情一鬆,再定睛一看,發現竟然是戶部侍郎蘇勖,立時亂哄哄地議了起來,那嗡嗡的聲響大作之下,使得蘇勖不得不停下了上奏的言語。

“愛卿有話儘管說罷。”李世民見諸臣私下裡瞎議論,臉頓時沉了起來,冷冷地哼了一聲,壓住了羣臣的私語,這纔看向蘇勖,語氣和緩地說了一句。

自昨日李千赫提出那等誘惑力極強的交換條件之後,蘇勖便已思索了許久,也曾派出了“響鈴”的人手去摸底,但卻始終未曾探查出李千赫此舉的真實用心所在,故此,在上早朝之前,他已暗示己方人馬按兵不動,靜觀其變,然則,到了此時,他已斷明瞭形勢,那就是李世民是決心要對安西做出一些調整了,所差的只是調整的幅度大小罷了。在蘇勖看來,李世民心目中多半是認定安西那地兒沒有李貞這麼個強人鎮着,一準要出大亂子,然則若是任由李貞建立了一個獨立王國對朝廷來說,也絕對不是啥好事情,這便是李世民要做出調整的根由所在,再聯想到李千赫提出的那個建議,心中已然有了定數,此時聽得李世民發問,蘇勖不慌不忙地磕了個頭道:“陛下,微臣以爲塞外之地乃邊關重鎮也,非常人不可鎮之,今幸有越王殿下英明神武,方能屢破強敵,拓地數千裡,然則,戰與治並非一體,殿下雖文武雙全,然年歲尚輕,政務一道瑣碎繁雜,恐有礙難之處,是故,老臣建議加派人手以爲越王殿下分憂可也,微臣以爲駙馬都尉、太僕少卿柴令武老成持重,深慍政務,若以之爲越王殿下之輔,當可安邊塞矣。”

蘇勖這個魏王一系的大腦人物既然表了態,那其餘魏王一系的重臣自是不會落後,於是乎,太常卿韋挺、金紫光祿大夫張亮、芩文本等袞袞諸公紛紛出列表示支持此議,因着魏王一系人多勢衆,這一附和起來,自是熱鬧非凡,而堂下諸臣瞧不清形勢之餘,不由地再次私底下議了起來,滿大殿頓時又跟菜市場沒啥兩樣了。

一聽蘇勖將柴令武擡了出來,葉凌可就有些子發急了,雖說掩飾得好,從表面上看起來還是一副鎮定自若的神色,然則,其內心裡卻有如驚濤駭浪般地翻滾開了——沒錯,吳、魏兩方是時常聯手壓制太子一方的同時,也沒少合着夥給越王那一頭下點眼藥、找個茬子啥的,可雙方卻並不是一條線上的,只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就這一點而言,魏王那一頭又何嘗不能與越王一系同流合污一把?當然了,葉凌身爲智者,自是有着自己的判斷,在他看來,如今諸王中勢力最大的其實不是坐東宮裡那位狗屁不通的太子,而是遠在塞外的越王李貞,吳、魏雙方若是不聯手加以壓制的話,到了末了,一準是被李貞後來居上的結果,這一條固然是毋庸置疑的,可問題是蛇有蛇道,鼠有鼠路,魏王那頭有自己的想法也屬正常之事,倘若真讓魏王那一頭從安西分走了一塊蛋糕,那原本就勢力最弱的吳王一方勢必被遠遠地甩在了後頭,遲早將被徹底地邊緣化,而這正是葉凌所不能容忍的,只不過眼下形勢微妙,再考慮到李千赫始終不曾表態的表現,葉凌實無法斷明若是自己上前去要分一杯羹的話,會不會被魏、越雙王的人馬夾擊一把,眼瞅着魏王一系的干將們叫得歡快,葉凌心中的焦急自是可想而知了的,正所謂急中生智,這人一急,有些想法就這麼神秘地冒將出來了。

“陛下,微臣以爲蘇侍郎所言乃謀國之道也,而今西域初平,是該有老成持重者主持政務,方可確保無虞,然則臣以爲柴少卿雖是才高,卻無行武之經驗,就職塞外這等四戰之地,恐非佳選,依臣之見,譙國公柴哲威文武雙全,又通政務,可當其任也,此臣之愚見耳,望聖上明斷。”就在魏王一系人物紛紛表態之際,葉凌從後頭走了出來,高聲奏道。

譙國公柴哲威,柴紹之長子,柴令武之兄長,時任羽林軍右屯營將軍,與其弟柴令武旗幟鮮明地支持魏王李泰不同,柴哲威從不參與黨爭,與諸皇子皆無往來,而一身所學承襲其父柴紹與其母平陽公主,可謂文武雙全之輩,並非柴令武那等半桶水的貨色所能比得了的,這一點滿朝文武都清楚得很,一聽葉凌將柴哲威拖出來與柴令武打擂臺,不少大臣立馬笑了起來,便是高坐在龍椅上的李世民都忍俊不住地莞爾一笑。

蘇勖之所以將柴令武推將出來實是有着其考慮的,當然了,其實也是種無奈——魏王一系人馬中重臣不少,可全都是老頭子,一個個年高德劭不說,還都位高權重,怎麼算也不可能派到西域那麼個窮鄉僻壤之地去輔佐越王李貞的,至於年輕一輩的雖也有着不少中層官員,然則卻沒幾個像樣的人物,也就只有柴令武稍稍拿得出手罷了,不過麼,蘇勖其實並不在意柴令武能不能真兒個地去安西赴任——在他看來,柴令武能去固然是好事,好歹算是給李貞製造了些麻煩,不能去也無所謂,左右柴令武也不可能是李貞的對手,真要是去了,鬧不好就得落個前任伊州刺史王栓的悽慘下場,蘇勖此舉的用心說穿了其實很簡單,那就是引蛇出洞,不單要引葉凌出來,還要引李千赫出馬,從而將局面徹底攪亂,看能不能從中漁利一、二,是故,當葉凌提出譙國公柴哲威來打擂臺之際,蘇勖並沒有出言反駁,而是默默地立在了一旁,一副等着看戲的樣子。

戲倒是立馬開始了,不過上演的卻不是衆人想象中的戲碼——就在羣臣笑聲尚未停息之際,突地一陣嗚咽的哭聲響了起來,而且越來越響,待衆人一看,那哭天嚎地的傢伙竟然是端坐在前墀下方的當今太子李治,立馬全都傻了眼,誰也不曉得這個懦弱的傢伙究竟是哪根筋搭錯了線,好端端地當衆哭個啥子?一時間全都收了聲,疑惑地看着慟哭不止的李治,誰也沒先開口去勸說一、二。

說女人是水做的,大體上是因女人們總是好哭,這一條好像是普遍真理,不過麼,真要是見着了李治的哭法,一準會明白過來——原來男人也能是水做的,這不,瞧李治哭得淚流滿面,梨花帶雨般地淋漓,鼻頭還一抽一抽地,要多投入便有多投入,這纔剛開哭呢,李治手中那條不知從那撈出來的白絹子便已經溼得能擰出水來了,天曉得他哪來的如此多淚水。

李世民先前聽得葉凌將柴哲威推了出來,正自好笑着呢,卻冷不防被李治來上了這麼一手,一時間有些子不悅,只不過當着衆臣的面也不好加以訓斥,這便等了一會兒,本以爲李治會自個兒說出哭泣的理由,卻不曾想李治越哭越是來勁了,頓時一陣心煩,皺了皺眉頭道:“雉奴,爲何如此兒女作態?”

李治顯然就是在等李世民問出這麼句話來,這一聽李世民開了口,立馬站了起來,也不管自個兒臉上淚水兀自流淌個不停,一頭便跪倒在地,邊哭邊道:“父皇,兒臣思及八哥遠在塞外征戰,這心便疼得厲害,八哥雖是英武過人,可兵危兇險,一旦有個閃失,該如何是好,兒臣肯請父皇將八哥調回關內,莫叫八哥再受征伐之苦,兒臣求父皇了。”

譁然,一片譁然,滿大殿的朝臣們一聽李治此言,先是寂靜無聲,而後便是譁然聲大作了起來——若說蘇勖所爲是要分蛋糕,而葉凌所奏是摻沙子的話,這位爺最狠,竟然打算連鍋都端走了,偏生還說得娓娓動聽的,一副全然是爲了李貞之安危考慮的樣子,令羣臣們震驚之餘,也暗自佩服其手段之高明,畢竟誰都知道如今的安西就是李貞的根基與命根子,一旦將李貞調出安西的話,別的不說,光是李貞先期投入的人力物力就得全部打了水漂,那可絕對是個天文數字了,再者,眼下李貞手中諸軍分散四處,正好處於最虛弱之時,此時調他回京,饒是李貞再勇武,也沒個着力之處。

李治有多少料子,滿朝文武心中都有數得很,似此等老辣之手段怎麼看也不像出自無能的李治之手,譁然之後的滿朝文武漸漸地全都靜了下來,人人都在推測着李治這麼一手背後究竟藏着的是誰,而李世民也皺着眉頭沒出言表態,大殿裡立馬就是一派詭異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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