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魔鬼說,遇到你真晦氣
古德里安收到任務通知的時候,正頂着他的米老鼠睡帽在刷牙。
作爲助理教授,他的日常其實非常簡單,課程也不繁忙,唯一的學生也已經混成老油子了,完全不需要照看。
他唯一的遺憾大概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變成終身教授。
不過這也急不來,中國有句古話不是說凡事講究一個緣分嗎,沒當上那就是緣分未到,古德里安非常看得開。
所以聽到敲門聲的時候,他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直到他頂着睡帽含着牙刷拉開門,看到站在門口的英俊老人時,古德里安才猛的愣住了。
“早上好啊,古德里安教授。”昂熱風度翩翩的打着招呼,微笑:“最近學院的生活可還適應?”
古德里安呆呆的看着昂熱,下意識喃喃:“校長?”
此時他才猛的驚醒過來,連忙拉開門把人迎進來:“校長請進!”
昂熱走進房間,目光在隨處亂扔的皮卡丘米老鼠唐老鴨公仔上掠過,不動聲色的說:“教授你還挺有童心啊。”
古德里安有些不好意思,他撓了撓頭:“這些都是贈品啦,校長您突然來訪是有什麼事情嗎?”
“是這樣的,我發現你好像還沒有評上終身教授?”
古德里安頓時一臉赧然的低下了頭,進校十幾年,現在還是個助理教授,想來也真的挺丟人。
昂熱安慰了他幾句,表示相信他才華的同時,無奈的說雖然他也很想幫忙,但校規規定想成爲終身教授必須做出成就來,比如說培養出一個優秀的學生。
古德里安回想起自己那唯一的學生芬格爾,頓時頭埋的更低了,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但就在此時,昂熱話鋒一轉,忽然道:“我相信你只是沒遇到好的機會,所以,我想給伱一個機會。”
這話說的突然,古德里安愣了好半天,才猛的激動起來:“什麼機會?”
“我需要你去中國招一個學生,一個s級學生。”
“ S級?”古德里安瞪大了眼睛:“風…風間琉璃那樣的S級嗎?!那樣的存在,我們居然還能再找到一位?”
昂熱一梗,想起那個暴力的姑娘,他忽然有些遲疑:“……也許吧?”
“太好了!校長你果然很關照我!”
古德里安歡呼起來,他用力揮舞着手中的牙刷,激動道:“像這種潛力無與倫比的‘S’級,把他培養成優秀學生肯定非常簡單吧!”
昂熱點了點頭:“大概就像是紐約楊基隊贏得明年的職棒聯盟冠軍那麼簡單。”
伸手拍了拍老傢伙的肩膀,昂熱輕聲道:“風間琉璃已經去接觸了,你也準備出發吧,可不要辜負我的信任啊。”
古德里安聞言一愣:“風間琉璃已經去了?她去幹什麼?”
“給我們未來的新s級示範一下怎麼當s級。”昂熱淡淡一笑:“你不用管她,讓她聽命行事就好。”
“好,我一定聽她的命令,絕對不辜負校長您的信賴,堅決不拖後腿。”古德里安忙點頭。
昂熱:“……我是說讓她聽你的命令。”
看着古德里安那一臉單純茫然的模樣,昂熱單手扶額,眼裡滿是無奈:“算了,你聽她的也行。”
古德里安連連點頭,眼見着昂熱轉身就要離去,終究還是沒忍住,脫口而出道:“爲什麼是我?”
“大概是因爲,真誠纔是必殺技吧,像這種S級的學生,往往都比較敏感,不管是陰謀詭計還是惡意在他們面前都無處遁形,只有教授你這種真誠的人才能打動他們啊。”
說到這裡,昂熱頓了頓,回頭看了古德里安一眼,目光着重在他滑稽的睡帽上掃了一下。
古德里安一臉深受激勵的表情,激動道:“多謝校長信任!我一定好好完成任務!”
“那我就期待你的表現了。”
“哦對了。”即將走出房門前,昂熱回頭,忽然道:“記得帶上陳墨瞳,她會側寫,也許能幫上忙。”
……
昏暗的天空下,高聳的高架橋投下陣陣漆黑的陰影,一個又一個瘦長鬼影從陰影裡爬出來,彷彿無窮無盡。
誰也不知道這個尼伯龍根存在了多少年,又到底有多少死侍,就像誰也不知道地獄裡究竟囤積了多少惡鬼一樣。
空氣裡滿是嬰兒般尖細的哭聲,那些東西在哭又像是在笑,空氣裡滿是血肉腐敗的味道,那是死亡的味道。
如果是以往,源稚女聽到這些哭聲只會覺得興奮,因爲那代表着經驗,代表着升級,代表着更加強大。
但此刻,她卻覺得有些煩了。
“吵死了!”她回頭怒喝一聲:“給我安靜點!”
女孩的呵斥如軍令般席捲,帶着鋪天蓋地的威壓,所到之處,所有鬼影般的死侍都戰慄着沉默。
這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一幕,死侍是早已沒了靈魂和生命的怪物,它們骨子裡就不知道什麼叫做害怕,甚至不知疼痛,只剩下基因裡的嗜血殘暴。
可在這一聲呵斥中,它們感受到了血脈深處的威壓,那是遠比死亡更可怕的威脅,同樣是刻在基因裡的畏懼被激發。
無數死侍匍匐着跪倒在地,就像是拜見王族的卑賤奴隸。
它們當然不敢在高高在上的王族面前放肆,因爲它們體內流淌着卑賤的血,它們所有的力量都不過是那些可怕存在的一點施捨。
不過片刻功夫,萬籟俱寂,整個世界裡只剩下了風聲和……懷中女孩急促的呼吸聲。
世界終於安靜,源稚女滿意的低頭欣賞着自己美麗的獵物。
那無疑是個非常美麗的姑娘,她長了一張讓任何人看一眼都會印象深刻的漂亮臉蛋,黑色的作戰衣緊緊包裹着玲瓏有致的身體,一雙會令無數男人垂涎欲滴的長腿此刻緊繃着,曲線更加一目瞭然。
伸手摟過纖細的腰肢,源稚女單手擡起女孩精緻白皙的下巴,欣賞着那張漂亮的臉蛋,以及女孩難看的臉色。
她微微挑眉,慢條斯理的開口:“你好像很緊張?”
酒德麻衣此時整個人都動彈不得,她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一頭人形巨龍禁錮,那看似單薄纖細的手臂卻蘊含着無與倫比的力量,如鐵鉗般完全掙脫不開。
像是察覺到了她的掙扎,腰上的手臂微微用力,酒德麻衣瞬間覺得小腹被猛的收緊,仿若泰山壓頂般的壓迫感襲來,她立刻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心跳愈發急促,酒德麻衣臉色漸漸變得漲紅,喉嚨裡發出垂死掙扎的低吟,她甚至能感覺到生命在離自己而去。
可就在她以爲自己會被整個攔腰掐斷的時候,腰上的手臂忽然放鬆了下來,新鮮的空氣涌入,酒德麻衣立刻被嗆的大聲咳嗽起來,沒了支撐的她直接摔倒在地。
因爲窒息和咳嗽,女孩的眼角蓄起了淡淡的水光,臉也變得滿是紅暈,她蜷着身子捂着腰,彷彿一隻脆弱的蝦米。
而那個惡鬼一樣的傢伙正居高臨下的打量着她,雙方差距大如鴻溝天塹,酒德麻衣在她面前像是雛鳥般脆弱。
源稚女看着面前倒地的女孩,緩緩抽出了長刀,毫不猶豫的一刀劈下。
一隻手從酒德麻衣背後的陰影裡伸了出來,握住了長刀的刃口!
那是藏在酒德麻衣背後的一個影子,誰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就像是憑空出現般沒有絲毫徵兆。
他握着火紅的刀尖,就像是端着杯紅茶般輕鬆,可就是那樣輕鬆的姿態,源稚女卻覺得手中的長刀彷彿劈到了鋼鐵上,再進不了分毫。
那是一個身高只到源稚女大腿的男孩,穿着一身漆黑的小西裝,打着白領帶,精緻的像個小貴族。
看着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孩,源稚女沒有絲毫意外,嘴角微微上揚成一個嘲諷的弧度:“終於肯出現了?”
“我還以爲你要一直當縮頭烏龜。”
男孩就像是聽不出源稚女語氣裡的嘲弄一樣,他只是很輕的嘆了口氣,精緻的眉頭微蹙,好像遇到了什麼很棘手的事情一樣。
“我真的挺煩你的。”男孩像是在抱怨:“你好好待在日本或者美國不好麼?鬧翻天了也沒人管你,爲什麼要來摻和我的事?”
“那你要問昂熱。”源稚女聳了聳肩:“老實說我也並不想見你,畢竟遇到魔鬼什麼的可真晦氣。”
“被人稱爲惡鬼的你說出這話我也覺得挺晦氣的。”小魔鬼嘆了口氣,忽然擡起了頭,眼睛裡淡淡的金色不知何時變得無比燦爛,彷彿燃燒的火焰。
“麻衣,起來,站到我面前來。不必畏懼,更不必驚惶。”男孩冷漠的下令,“她有遠勝於你的血統作爲依仗,你的血統不如她,但你有我。”
“我就是你的依仗。”
酒德麻衣起身走到男孩面前,背對着男孩,阻擋在他和源稚女之間。
血紅的長刀離她的脖子只差毫米,只要那柄刀微微一動,她就會血濺當場,像那些被砍斷頭顱的死侍那般。
但她已經無所畏懼,因爲那個男人踏破陰影走了出來。
在那個男人面前,這世間的一切血腥暴力都不過爾爾。
因爲他本身就是最大的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