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簽訂契約
源稚女清晰的知道自己從一出生就活在監視裡,那些傢伙就像甩不開的鬼影,始終控制着她。
她憤怒過,不甘過,也頹廢過,唯獨沒有力量反抗。
直到那一天,她得到了模擬器,這個像是外掛又像是金手指一樣的東西改變了她在原著中既定的命運,也讓她有了力量可以反擊。
但這個模擬器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源稚女從未想過,因爲這東西根本沒辦法解釋,就像是穿越者必備外掛一樣。
既然連模擬器是個什麼東西都解釋不清,那模擬器帶來的東西就更加無法解釋了,所以源稚女對那些刷出來的獎勵從來懶得多想。
她通過殺戮獲得的模擬器經驗獎勵,一步步將血統提至現在的地步,可諾頓居然說在她的血脈裡感受到了參孫?
她吃了參孫?她怎麼不知道?
這真不是什麼新型找茬的理由嗎,這位火焰君主可別是隨便扯個理由就想給侍從報仇吧?
源稚女微微皺起眉,手下意識的摸向腰間的長刀,眼底滿是警惕。
諾頓沒有看她,卻像是完全洞察了她的小動作一樣,發出了一聲嗤笑。
“我如果想殺你,你就不會活着離開格陵蘭冰海。”
源稚女一想也是,當時那種完全就是必死的局面,她都做好哪怕是死也要讓利維坦受傷的準備了,什麼傷敵八百自損一萬根本不在乎,就算對方是龍王也休想全身而退。
如果不是諾頓出手,她這會兒恐怕已經在投胎路上了,如果這世界上真的有輪迴轉世的話。
沉默片刻,源稚女開口:“謝謝。”
男人沒有迴應,彷彿根本不在乎。
“爲什麼要救我?”源稚女終究還是將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我認爲你沒有理由救我。”
這話是實話,源稚女並不覺得面前這位君主是個蠢人,和老唐那個單純的簡直像個單細胞生物的傢伙完全相反,諾頓在很多年前化身人類李熊輔佐公孫述的時候,就是數一數二的謀士。
當所有記憶迴歸,他怎麼可能意識不到源稚女一開始接近他就是想殺他,雖然最後收手了,卻也將他帶回了日本,看上去好吃好喝供着,實則是監禁。
包括格陵蘭一事將他帶上,也是透着濃濃的算計色彩。
這些東西老唐看不出來,但諾頓一定清楚。
源稚女並不瞭解青銅與火之王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但火焰君主在七宗罪中對應着的是暴怒,從這兩個字也能看出來諾頓多多少少也是一位暴君。
她可不認爲這傢伙有那麼心胸寬廣,被算計了也不在乎,他剛剛不還提到了參孫嗎,一副要算賬的模樣。
可這個問題卻讓男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好像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似的。
但就在源稚女以爲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了的時候,他又忽然開口了。
“不管你接近我是什麼目的,但至少你確實幫我擺脫了監禁,如果沒有你的插手,我的處境應該會變得很被動。”
源稚女聽到這話心裡是無比的驚訝,因爲他說的跟原著中後來的發展一分不差,如果沒有她的插手,老唐最後的結果就是被算計到死。
秘黨那些人很早就知道諾頓化身的人類是誰,卻始終沒有動手,不過是在等一個能徹底擊殺而不讓他繭化的機會。
最後這個機會通過在老唐面前殺死康斯坦丁實現了,這對青銅與火之王的雙生子也成了最早犧牲的祭品。
而現在在她的插手下,命運已經變得截然不同了,諾頓先於康斯坦丁甦醒,以他的能力與智慧,想再算計可就難了。
如果單從這一點上來說的話,他確實應該要感謝源稚女,不過這位絲毫沒有要感謝的意思,能勉強救她一命已經是開恩了,說不定還得繼續清算。
果不其然,諾頓下一句開口的就是:“雖然你殺了參孫,但你救了康斯坦丁,所以扯平了。”
源稚女挑眉,看了一眼面前安靜懸浮着,毫無動靜的黃銅罐:“參孫和康斯坦丁劃等號?你這個哥哥會不會有點刻薄。”
源稚女算是看出來了,諾頓至少暫時應該還不想殺她,不然哪用得着這麼多廢話,於是頓時也起了些玩笑的心思。
結果令人沒想到的是,她這句明顯帶着打趣的話,諾頓居然迴應了。
“參孫確實比不上康斯坦丁,所以算我欠你個人情,在你昏迷的這段時間裡,你那個妹妹的血統問題我已經解決了。”
源稚女聞言頓時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她這麼急着來找諾頓,繪梨衣也是相當重要的一部分原因,海洋與水之王的胎血沒拿到,諾頓醒了也不可能讓人動康斯坦丁,就只能來找他了。
所謂血統失控這種小問題,對於這位掌控着鍊金術王座的君主來說,不過是手到擒來的小事,甚至談不上有絲毫難度,易如反掌。
只是她沒想到,諾頓居然會主動幫忙。
然而她還沒有回過神來,身穿白袍的男人終於轉過了頭看向了她,古井無波的黑眸裡似乎燃燒着一團無形的火焰。
男人平靜的問:“簽訂契約麼?”
源稚女一愣,心裡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但還是反問:“什麼契約?”
“我需要一個人類的身份,等待康斯坦丁的復甦。”諾頓再度看向懸浮在空中的黃銅罐,那雙滿是威嚴的眼睛裡終於流露出了一絲不同的情緒,像是平靜的湖面起了波動。
“四大君主之間都立下了血誓,但顯然有人起了不該起的心思,危機即將來臨,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雖然人類狡詐又懦弱,但你是不同的,如果是你的話,我覺得可以合作。”
“就像你當初輔佐公孫述那樣麼。”源稚女歪頭,輕聲問。
“不。”諾頓說:“你遠比他有用,至少當初如果是你的話,白帝城不會覆滅,比起人,你已經更像一條龍了,無論是血統還是別的什麼。”
源稚女聞言笑了:“能得你如此賞識,我還真是受寵若驚啊。”
“那麼,契約的內容是什麼?如何簽訂契約?”
“在危險解除前,互不背叛,相互合作,如若背叛,必遭反噬。”諾頓說着,手微微擡起,手心裡便出現了一滴血,他微微昂首示意源稚女也滴一滴血來。
源稚女凝視着那滴鮮紅燃燒的血液,忽然笑了,她拔出長刀在手心狠狠一劃,瞬間皮開肉綻鮮血淋漓,可她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而是直接拍上了男人的手。
女孩的聲音帶着點點愉悅,在空曠的環境裡迴盪:“那就,合作愉快。”
血液融合,無聲的誓言起效,諾頓擡起頭,就看到昏暗的光線下,笑靨如花的女孩。
她看上去是那樣的瘦弱蒼白,單薄的身軀好像風吹就倒,可眼睛裡燃燒的卻是讓人望而生畏的瘋狂。
那是哪怕在滿是瘋子的龍族中,也很少見的模樣,諾頓忽然覺得自己似乎看錯了,比起人或龍,也許她更像是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吧。
諾頓陷入了沉默,源稚女卻毫不在意,她笑着問:“你知道太子是誰嗎?”
諾頓搖了搖頭:“這幾天我思考過,他出現的太突兀,我有懷疑的人選,但還不確定。”
“那奧丁呢?”源稚女又問:“這你總該知道吧?”
可這次男人卻陷入了沉默,似乎他並不願意暴露太多關於四大君主之間的事情,他心中同樣還有一些考量沒有全部告訴源稚女。
比如說他就完全沒有要解釋一下爲什麼說時間不夠了的意思。
源稚女見問不出什麼也不在意,隨意的笑笑:“無所謂了,管他是誰,反正都是要殺的。”
諾頓皺眉:“你知道你想殺的人是誰嗎?”
源稚女反問:“這重要嗎?”
見諾頓似乎被問住了,源稚女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直接轉身向外走去,只留下幾句輕飄飄的話。
“我從不在意要殺的人是誰,是人是鬼還是神都無所謂,我只需要知道他該不該死,又要怎麼殺。”
“謝謝你救了繪梨衣,蛇岐八家將是你永遠的朋友,如果你不嫌棄我們弱小的話。”
“晚安,君主陛下。”
看着女孩兒消瘦的背影逐漸消失在眼前,黑暗裡的男人無聲的笑了起來。
源稚女在極樂館門口看到了漆黑的加長悍馬,老人沉默的站在車旁,而他的侍從戰戰兢兢的跟在後面,低着頭不敢說話。
看到源稚女出來,老人冷若鋼鐵的臉色立刻緩和,只是在看清源稚女的模樣後又瞬間皺起了眉。
源稚女只隨便套了個外套,隱約可見身上那裹得嚴嚴實實的大片繃帶上已經浸滿了血跡,而她的手不知何時也傷了,此刻還在不停的往下滴血,在她的身後留下了一條蜿蜒的血跡。
“你這手是怎麼搞的?”上杉越又急又氣:“纔剛醒就往外亂跑,傷口肯定都崩開了!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死了啊?”
源稚女滿不在乎的笑笑:“一點小傷而已,無所謂。”
上杉越氣結,但還沒等他繼續嘮叨,源稚女就已經轉移了話題。
“繪梨衣怎麼樣了?”
上杉越對這女孩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認命道:“血統問題已經徹底解決了,現在還在休養,過兩天應該就能好了,她可比你省心多了。”
源稚女對最後那句評價充耳不聞,隨口繼續問:“我不在日本的這段時間沒發生什麼事情吧,源稚生呢?”
問完她才發現上杉越的表情忽然變得很古怪,頓時意識到了什麼:“怎麼?”
上杉越咳了一聲,挪開視線尷尬道:“卡塞爾學院懷疑你不在日本,派你導師前來查看。”
“爲了應付他們,你哥扮成你的樣子,去學院替你上學了。”
源稚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