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昂熱你還沒死啊
三輛電動車騎到屋臺車邊停下,老闆擡頭看了一眼,嘴角抽搐了一下。
這種木質廂車專門爲走街串巷販賣拉麪而設計。
窗戶撐開就是遮雨棚,棚下襬兩張木凳,客人坐在木凳上吃麪,老闆在車裡操作。
這種屋臺車一般都是有牌照的,衛生水平不能說有多強,至少比印度小攤乾淨得多,至少不會當着你的面暗箱操作。
這附近就是大學,這個拉麪做的也都是大學生的生意。
所以,這四個騎着女式電動車的客人顯得過於突兀了。
不過,來者是客,老闆還是從他的14寸小彩電前站了起來,轉臉對着客人。
他的白髮梳成整整齊齊的分頭,穿着拉麪師傅特有的白麻工服,額頭上繫着黑色的毛巾,看起來好像跟拉麪打了一輩子交道。
“要吃點什麼?我這兒有素拉麪和叉燒拉麪兩種。”
老闆熱情地問道。
這個詞彙量就超出他們的水平了。
“你滴,中文滴上手?”
芬格爾試探着問道。
“原來是華國來的客人,真是稀客。”
出乎他們的意料,老闆還真會中文,雖然聽起來有些奇怪。
“老闆大大滴厲害。”
芬格爾豎起了大拇指。
“哈哈哈,客人太客氣了。要吃點什麼?我這兒只有素拉麪和葷拉麪兩種。”
老闆又問道。
“我要兩碗葷拉麪,都加滷蛋。”
芬格爾眼尖地發現了寶貝。
滷蛋這東西在卡塞爾可是難得吃到啊。
“我和他一樣。”
楚子航說道。
“一樣,我要四碗。你呢?”
路明非問上杉繪梨衣。
“我要一碗素拉麪。”
繪梨衣把本子伸給老闆看。
“真是個漂亮的姑娘,可惜了。”
老闆暗地裡感到惋惜,笑着說道。
“要加一塊蛋卷嗎?額外贈送哦。”
“可以嗎!!!”
繪梨衣用了三個感嘆號表達自己驚喜的心情。
雖然她從小得到的東西都是免費的,但這次不一樣。
“可以哦,這是對可愛的姑娘的特別優待。”
老闆笑眯眯地說道。
他沒有像往常一樣調侃一番,只有變態纔會對這樣清澈的女孩升起褻瀆的慾望。
“謝謝!!!”
繪梨衣在本子上說道。
哥哥說,麻煩了別人或者得到了別人的幫助都要說謝謝。
繪梨衣很聽話,就算是每次被抽血化驗的時候,也會對那些研究人員說謝謝。
澄黃的拉麪撒進開水中,老闆趁着煮麪的時間切着配菜。
大根(白蘿蔔)、蔥花、蛋卷、叉燒,在老闆龍飛鳳舞般的刀法中都變成了分毫不差的圓片或小段。
這手刀法,就算和華國的頂級廚師比也毫不遜色了,至少可以評個“切菜仙人”。
但路明非看到的卻是別的東西,每次將菜切透之後,老闆都會有一個收力的動作。
與其說是控制節奏,倒不如說是怕把菜板切壞。
作爲一個老人,他的力氣太大了,手也太穩了。
路明非往前一壓,什麼都沒做,如戰艦壓頂一般的氣勢就壓了過去。
拉麪攤老闆雙手一頓,包漿的紅棗木刀柄竟被他生生捏碎。
“還有高手。”
就這一下的表現,這個拉麪師傅的力量就超過了身負皇血的源稚生。
老闆默默地將刀柄的碎塊和被弄髒的配菜一起掃進了垃圾簍。
“蛇岐八家?還是猛鬼衆?”
路明非問道。
“我只是個賣拉麪的而已,如果伱想吃拉麪,這裡有。如果你找要別的,那就請離開吧。”
老闆將拉麪撈起過冷水,然後滿滿地舀了勺高湯和麪一起倒進了麪碗裡,放到了繪梨衣面前。
路明非當然不會被這麼簡單就打發了,他既然來了日本,就要排除掉一切不穩定因素。
眼前這個未知的超級混血種,就是典型的不穩定因素。
他的手摸到了劍柄之上。
是不是墮落混血種,打一場就知道了。
沒有人可以在和他的戰鬥中隱藏實力。
老闆表面上無動於衷,寬大工服下的肌肉卻鼓脹起來。
“不要打架(︶︿︶)。”
繪梨衣將本子轉向路明非,又轉向拉麪攤老闆。
她澄澈的眼睛裡閃着微微的紅色,雖然還是面無表情,但所有人都能從眼神裡看出她的認真。
“哥哥說喜歡打架的是壞孩子╰(`□′)╯!”
她收回小本子,唰唰唰又寫了一串。
“客人,和這麼可愛的女孩子出來玩,卻要打打殺殺,不覺得煞風景嗎?”
老闆嘆了口氣道。
路明非正要說話,直升飛機暴躁的聲音打斷了他們。
十五分鐘前,源氏重工一個裝修簡單的房間裡。
“什麼?繪梨衣被總部專員拐跑了?!”
正在和犬山賀喝酒的源稚生一下捏碎了酒杯。
“是的。上杉家主本來只是在門口看風景,總部專員和她說了幾句以後,就一起出門了。”
專員戰戰兢兢地說道。
“他們說了什麼?”
源稚生大聲地問道。
“上杉家主問他們是誰,楚專員說是您的客人。上杉家主又問他們要出去嗎?楚專員說是的。上杉家主說真好,楚專員問她要不要出去逛逛,於是上杉家主就跟着他們走了。”
專員儘量還原了情景。
“這,確實是繪梨衣會說的話。”
源稚生捂住了額頭。
不過既然是那位話很少的少年提出的,他心裡倒是放鬆了一些。
源稚生看得出來,雖然楚子航一臉人狠話不多的樣子,其實是個內心柔軟的人。
如果是路明非提出的邀請,那他就要擔心對方是不是要把繪梨衣拉出去決鬥了。
源稚生不懷疑楚子航的搭訕是路明非的授意,一個會在歡迎會上暴打七家家主並下達最後通牒的人,又怎麼會搞這種下作的把戲。
只是,萬一繪梨衣暴走,那個把墮落混血種稱爲異形的人很難說會做出什麼應對。
“他們去哪兒了?”
源稚生問道。
“輝夜姬說,他們往國立大學的方向去了。”
專員說道。
“什麼?!”
這次是犬山賀捏碎了杯子。
“犬山家主,國立大學的方向有什麼?”
源稚生沉聲問道。
“我只能告訴你,如果我們的動作不快一點的話,東京至少有一半的街區會被毀掉。”
犬山賀的臉色更加難看。
直升飛機從源氏重工大樓的頂層飛出,作爲日本的頂級權貴,他們可以隨時起飛,只要事後和政府說一聲就行了。
直升機跟隨輝夜姬的指引,來到了路明非一行人停留的地方。
當源稚生從機艙裡一躍而下時,看到的就是繪梨衣拿着小本子勸架的一幕。
他有些放鬆,又有些好笑。
從來都是被別人教育的孩子,居然能教育別人了。
“繪梨衣。”
源稚生叫道。
是哥哥!
繪梨衣吧嗒吧嗒地跑到了他面前,然後指着路明非和拉麪攤老闆給他看自己寫的話。
“放心吧,哥哥會阻止他們打架的。”
他安撫自己的妹妹。
“哥哥真厲害(*^_^*)。”
繪梨衣誇獎道。
源稚生摸了摸她的頭,看向仍然在對峙的兩人。
一個是路明非,另一個,看上去就像是個普通的拉麪師傅。
犬山賀從繩梯下跳了下來,然後走向了拉麪車。
“閣下。”
蛇岐八家的掌權者之一朝拉麪師傅低下了頭。
“是阿賀啊。是你告訴他們我在這兒的嗎?”
拉麪師傅說道。
他的語氣很平和,犬山賀卻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這是個巧合,閣下。這三位是昂熱校長派來巡查日本分部的專員。”
他向拉麪師傅介紹三人的身份。
“昂熱,那個老混蛋還沒死嗎?”
一直保持着平和態度的拉麪師傅破口大罵。
“校長不但還活着,而且龍精虎猛,並且在上一次泳裝選美大賽中擔任了主評委。”
芬格爾賤兮兮地說道。
“老天爺真是不開眼,居然讓這種老淫棍苟活於世。”
拉麪師傅狠狠地拍了下桌板,似乎把它當成了昂熱的腦袋。
“敢問前輩和校長有什麼恩怨情仇,不妨說出來讓我們這些小輩長長見識。”
芬格爾八卦地問道,楚子航也豎起了耳朵。
像昂熱這樣的人,和他真有仇的基本上都死了,拉麪師傅還能在這兒賣拉麪加罵街,肯定是那種“一生之敵”的關係。
“想知道?問昂熱自己去。”
拉麪師傅哼了一聲。
“行啊。”
芬格爾撥通了電話。
“喂!”
拉麪師傅目瞪口呆,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耿直了嗎?
“喂,校長,我們在日本碰到了賣拉麪的老頭,他罵你老淫棍。”
芬格爾的話沒有任何添油加醋的成分。
正在吃早餐的昂熱腦門上青筋一冒,認真考慮了一下要不要把這小子開除算了。
這種傢伙繼續留在學院,只會把卡塞爾的土豆吃貴。
等等,賣拉麪的老頭?
“你問他是不是叫上杉越?”
昂熱說道。
“校長讓我問你,你是不是叫上杉越?”
芬格爾盡職地當着傳話工具人。
“是他歐多桑我。”
拉麪師傅沒好氣地說道。
“還真是這傢伙。等等,明非不會也在吧?”
昂熱聽出了他的聲音,趕緊問道。
“團長不僅在,而且打算毆打老人。”
芬格爾說道。
“呃,你把電話給明非。”
路明非接過了電話。
“明非啊,這老東西是我的老朋友,我向你保證,他不是墮落混血種,也不是什麼幕後黑手。能不能給我個面子,不揍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