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風雨欲來（二合一）
“楚子航兄弟！”
路明非怒目圓睜。
楚子航不知何時插入了戰場，用自己的身體爲路明非擋下了這一擊。
殘留的相柳之毒開始發作，不祥的墨綠色向着他的全身蔓延。
“爲了帝皇！”
楚子航奮力地喊出戰吼，用頭錘徹底撞碎了煙霧鏡的肉體。
他轉頭看向路明非，喉嚨已經因爲被毒素的腐蝕而無法發聲。
即便如此，路明非也明白了楚子航眼神的含義。
“你的母親應該由你自己照顧，兄弟。”
他掏出一根羽毛放在楚子航的身上。
這是那個自稱“復國者”的混血種給的生命之羽，已經讓副校長鑑定過了，就是一個能補充大量生命力的鍊金物品。
紅藍綠交錯的羽毛漸漸褪色，裡面蘊含的生命力全都轉移到了楚子航的體內。
墨綠色的蔓延被暫時延緩，但他的生命依然在走向終點。
路明非沒有接住倒下的楚子航，仍由他倒在地上。
那顆綠色的心臟再次浮在空中，粗大畸形的血管不斷地搏動。
路明非的雙手不自然地耷拉着，許多肌肉羣都已經在剛剛的激鬥戰鬥中斷裂了。
曾經可以一拳打穿水泥牆的拳頭，現在連一顆雞蛋都拿不起來。
綠色的心臟跳動了幾下，然後再次消失。
下一刻，它出現在了路明非的胸口。
肌肉纖維斷裂對綠色心臟來說，連皮外傷都算不上，只要讓它成功寄生改造，瞬間就能修復。
它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像這樣強大的宿主，能夠進化出多麼完美的生物了。
長滿尖牙的嘴再次張開，咬向路明非的心頭。
倒在地上的楚子航看到了這一幕，原本已經昏沉的神智立刻短暫地清醒起來。
赤紅之星的戰團長被寄生，這或許是比黑王和四大君主復活還要可怕的事件。
不談石棺中封印的零號天使，路明非腦中的知識本身就足以毀滅地球無數次。
但他眼中的擔憂瞬間又變成了堅定，那不是別人，那是在另一個宇宙和無數牛鬼蛇神戰鬥的千年老兵，他的戰團長絕不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砰！
鍊金左輪的龍口再次張開，賢者之石子彈脫膛而出，正中綠色心臟的裂口。
而不遠處，上杉繪梨衣正努力地對抗着古龍之血的反撲，維持着言靈·審判。
由純粹精神元素具現的賢者之石彈頭是先鋒，毫無阻礙地穿透了綠色心臟。
而上面附着的死亡之力則是後續的大軍，將心臟犁庭掃穴。
被賢者之石穿透的心臟似乎失去了讓言靈無效的能力，言靈·審判迅速奪走了細胞的活性，化作一塊塊灰白的肉塊掉在地上。
鍊金左輪和肉塊同時墜地，路明非吸收的生命之羽的生命力只夠他開這一槍而已。
結束了嗎？
即使是他也對這樣的戰鬥感到一絲疲憊，儘管混沌巫師們要更加花樣百出，但那時候他擁有高科技武器還有艦隊的火力支援，以及幾個寂靜修女團體的友誼。
但現在他只有一把普通的鍊金武器，還有連星界軍都看不上的劣質甲殼甲。
不過即便如此
路明非猛地看向地面，灰白色的肉塊裡，一團軟泥狀的物體正在緩緩的蠕動出來。
這應該就是特斯卡特利波卡所說的始祖細胞了。
它看上去就跟小孩子玩的史萊姆玩具差不多，但路明非卻油然而生出一種巨大的恐懼感。
那是從細胞深處、從基因序列裡生出的恐懼，無論是人類還是龍族的部分。
這種超越了心理層面的恐懼讓他本就傷痕累累的身體更加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着那團爛泥向他蠕動過來。
遠處的上杉繪梨衣已經癱在了地上，沒有基因種子的改造加上體內的龍族基因過多，她對始祖細胞幾乎沒有任何抵抗能力。
遠處的阪井明菜腦後的光環也像電量不足一樣，開始忽明忽暗。
數種力量在她的身上對抗，就像不同的菜刀在同一塊肉上比誰的刀刃更快。
如果不是她的身體經過帝皇之光的洗禮，現在早就爆成一團血霧了。
即便如此，她身上的毛細血管也在不斷地暴烈，青紫色的血管一根根地凸出，讓阪井明菜看上去就像惡鬼一般。
“讚美你！黃金王座之上的聖者。”
“以你的名，宣告異形的滅絕！”
首席歌姬唱出神聖禱詞的結尾，然後一頭栽倒在黑曜石地面上。
她的好幾根腦血管，已經在剛剛破裂了。
在場的戰團成員都失去了行動能力，而始祖細胞已經爬到了路明非的腳面上，戰術靴的面料被頃刻間腐蝕吸收，露出裡面潔白的皮膚。
就在一切似乎已經無法挽回之際，偉大的意志終於在祂的戰士的努力下跨過了宇宙晶壁的阻礙。
金色的光芒像太陽一樣充滿了整個空間，尼伯龍根內的時間被無上偉力停滯了。
宰相馬卡多都可以任意地控制一顆星球的時間，帝皇操縱起時間來更是得心應手。
儘管宇宙法則不一樣，導致操縱起來更加麻煩，但單純地停滯時間還是可以做到的。
始祖細胞閃動着微微的光芒，但也依然無法掙脫時間的束縛。
無形的力量將它抓起，狠狠地砸到了遠離小隊成員的地面上。
隨後，金色的光劍從天而降，將它死死地釘住。
數道更小的光劍同時降落，釘在它的四周形成了一個靈能版的停滯立場，而尼伯龍根內的時間則恢復了流動。
帝皇的目光掃過衆人，星星點點的光芒隨之飄落，沒入戰士們的體內。
隨着帝皇降臨的次數越來越多，這個宇宙也變得越來越敏感。
所以祂只是修復了戰士們的致命傷，儘量避免他們被本宇宙法則排斥。
治療了忠誠的戰士們，帝皇又把目光投向了被靜止的始祖細胞。
對這個東西進行靈能掃描後，祂罕見地陷入了猶豫。
始祖細胞的能力無疑是十分強大的，高速再生、基因拷貝、無限進化，物質分解，隨便哪一個能用在帝國軍隊上，對戰鬥力的提升都是巨大的。
不誇張地說，人均星際戰士也不是不可能。
但先不提可不可控，始祖細胞的位格就過高了。
用通俗的語言來說就是，它攜帶的本宇宙的信息量太多，一旦進入戰錘宇宙立刻就被排斥。
帝皇能夠降臨是因爲尼伯龍根的特殊性和有路明非這個本宇宙土著作爲錨點，始祖細胞可沒有。
而這還不是最可怕的，作爲宇宙規則的一部分，混沌邪神也會立刻感應到它的存在。
到時候，四邪神必將掀起又一輪混沌狂潮。
思考了幾秒後，金色光劍化作了熊熊烈火，炙烤着劍下的爛泥團。
這本來就是意外收穫，既然不好處理，那就消滅掉以絕後患。
貪心只會導致大計劃失敗，這一點祂已經體會過很多次了。
當始祖細胞發出肉耳無法聽見的悲鳴，化作一團虛無後，尼伯龍根的空間忽然出現了一道道裂痕，就像破碎的電視機屏幕一樣。
本宇宙的法則開始驅趕其他宇宙來的不速之客了。
抓住最後的一點時間，金色的光門再次出現，將路明非他們傳送出了尼伯龍根。
漆黑的夜幕之下，平時威風凜凜的戰團成員們躺成了一片，場面看上去頗爲滑稽。
路明非三人依然重傷，只有上杉繪梨衣因爲始祖細胞被毀滅而恢復了行動能力。
她拿出手機聯繫了烏鴉，後者想辦法弄來了一艘船接走了他們。
他還帶來了一堆炸藥，炸掉大神廟肯定是不夠了，路明非讓他先炸掉了通往地下神殿的階梯。
至於大神廟本身，等他回到卡塞爾養好傷後再處理。
看到小隊成員的慘狀，烏鴉表面上鎮靜，心裡其實十分震驚。
以路明非的實力，他想象不出來世界上還有誰能把他傷成這樣。
難道他們又殺了一位神？
“還是跟着路閣下有意思啊。”
烏鴉的心中不由得感慨。
日本的環境還是太安逸了，尤其是猛鬼衆被剿滅之後。
源稚生對此倒是非常滿意，但對他們這些習慣刀口舔血的暴徒來說，這樣的生活還是缺少了許多樂趣。
要不然回去跟大家長說一聲，把他派到上杉家主身邊當隨從吧。
烏鴉在心裡盤算着。
離開米克特蘭島後，他在路明非的允許下聯繫了夜叉。
蛇岐八家的貨船沒有離開，還停在瓜達拉哈拉港。
接到消息後，他立刻帶着人過來接應了路明非他們。
這些蛇岐八家的精銳在路明非的面前自然不夠看，但對付幫派分子卻是殺雞用牛刀。
古茲曼和他的幫派被徹底掃清，庫利亞坎的街上到處都是幫派分子的屍體。
庫利亞坎居民們的形容是，那天晚上的月亮都是血紅色的。
但路明非對古茲曼的承諾並沒能兌現，因爲那個叫薩爾瑪的孩子已經被其他幫派頭目殺掉了。
當烏鴉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被埋進了填滿石灰的坑裡。
這是當地的習俗，屍體被埋進石灰裡就不能變成鬼魂回來報復了。
對此，路明非沒有什麼感慨。
類似的事情他在巢都下層見得太多了，古茲曼在滅門別人的時候，就該做好被滅門的準備。
做完收尾工作後，小隊成員坐着蛇岐八家的貨船，再次回到了日本。
一個星期後。
“路君，還是要保重身體啊。”、
源稚生看着躺在病牀上的路明非，有些無奈地說道。
後者這麼短的時間內回了兩次日本，結果都是爲了養傷，這讓他十分擔憂妹妹的安全。
不過看着其他成員都受了重傷，只有上杉繪梨衣活蹦亂跳，源稚生也不好意思吐槽，只能委婉地勸告。
“戰士的使命就是犧牲。那些是什麼？”
路明非對他的勸告無動於衷，但對他帶來的慰問品挺感興趣。
“哦，這是菊乃井的懷石料理。想着路君在養傷，就準備了點清淡的食物。”
源稚生說道。
懷石料理是在茶會飲茶時享用的料理，安土桃山時代，千利休確立起日本茶道，修行中的僧人們將溫熱的石頭包在布中，放在懷中抵禦飢寒，“懷石”便由此得名。
懷石料理一開始是一汁三菜，以湯品、生魚片、一道煮菜、一道炸菜或烤菜組成。
後來逐漸演變到現在，高規格的可能有十數道菜，從先付（開胃菜）開始，然後是御碗（湯品）、向付（生魚片）、八寸（下酒菜）、燒物、揚物、焚合（燉菜）、醋物、蒸物、御飯、止碗（味噌湯）、香物（漬物），最後以水物（甜品）結束一餐。
聽起來很多，但份量都特別少，比起正餐，更像是點心。
當然，考慮到路明非的飯量，源稚生特意準備的特大份的。
即便如此，一盤也就夠路明非一口的量，當零食吃倒是不錯。
“蛇岐八家的典籍中，有關於龍族出現之前的記載嗎？”
他一邊吃着生魚片一邊問道。
路明非的預置胃已經基本發育成熟，在連陶瓷都能消化的胃液麪前，任何寄生蟲都只是蛋白質而已。
“龍族出現之前的記載？”
源稚生回憶了一下，然後搖頭。
“沒有。就算算上那些近似於神話故事的壁畫，家族記載的歷史也只到白王被黑王殺死之時。”
路明非點點頭，倒也沒有失望。
連那個疑似龍王的太子都對龍族之前的時代諱如莫深，蛇岐八家只是個混血種家族，不知道也很正常。
“路君在墨西哥發現了什麼嗎？”
源稚生好奇地問道。
他對路明非並沒有敵意，甚至還當成了朋友，所以聊天也沒有太多顧忌。
“碰到了一個很危險的東西，似乎是比龍族更早的時代的遺產。”
路明非也沒有藏着掖着。
“比白王還危險嗎？”
源稚生問道。
“應該差不多。”
他想了想說道。
甦醒前的白王自保能力不如始祖細胞，但甦醒後的硬實力要比始祖細胞更強。
不過煙霧鏡只進化了四次，如果讓它不斷地進化下去，誰強誰弱還未可知。
“這麼危險，難怪你們受了那麼重的傷。”
源稚生驚訝道。
他就說去趟墨西哥怎麼會搞成這樣，原來是出了意外。
“總之，除了龍族以外，人類可能還有更強大的敵人，你們要加快做好準備。”
路明非提醒道。
“是，我會讓巖流研究所向陶鋼項目傾斜更多的資源。”
源稚生立刻說道。
“把這個給他們。”
他拿出了一塊像芯片一樣的金屬塊。
“這是？”
源稚生接過金屬塊問道。
“把它接入輝夜姬，她將得到歐姆彌賽亞的賜福。”
路明非淡淡地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