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爾這傢伙，遲早死在女人肚皮上。”
恩雅往荷爾的卡里轉完帳，一臉不滿地說道。
迪奧在金錢方面還是很大方的，但架不住手下的人一個比一個能花錢。
尤其是荷爾這個傢伙，一碰到女人就管不住錢袋子，動不動就送貴重物品。
但這傢伙確實能幹，言靈也很實用，所以老闆對他比較寬容。
不過老這樣也不行，回頭還是得和老闆請示一下。
恩雅正思考着財務制度的事情，忽然聽見一聲異響。
她轉頭一看，天花板上長出了一隻拳頭。
一隻銀色的、巨大的、金屬的拳頭。
恩雅臉色大變，第一時間卻不是釋放言靈，而是拿出手機。
面對突襲，她想的不是自保，而是給老闆示警。
這份忠誠值得鼓勵，可惜，襲擊者不會給她機會。
“無信號。”
屏幕上的提示讓恩雅的心沉入谷底。
不管對方是誰，看來他們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
“砰！”
巨大的撞擊聲中，天花板整個塌陷了下來，兩具動力甲從天而降。
兩具動力甲的樣式和塗裝基本一樣，只是其中一具的頭盔上多了一個火焰狀的光環。
這正是赤紅之星戰團戰團長的標識，也是一件珍貴的聖遺物。
這枚火焰光環可以提供物理和靈能的雙重防禦，還能反擊並灼燒靈能者的靈魂。
當然，真貨現在在40K宇宙的戰團長頭上，路明非戴的只是個用來區分身份的裝飾品。
恩雅沒有興趣分辨兩者的不同，而是直接撲向了密室的一角。
就算無法示警，也要把組織的秘密文件都毀掉。
看似老朽的身體卻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只用了不到一秒的時間，她就撲到隱藏的按鈕前。
佈滿老人斑的手指碰到了僞裝成牆皮的自毀開關，卻再也按不下去。
銀色的巨手握住了她的手指，任憑恩雅奮力到青筋暴起也無法動搖半分。
“迪奧和溫青在哪兒？”
路明非的聲音有些變形，但依然威嚴。
“呸。”
恩雅往地上啐了一口，渾濁的銀眼睛毫不畏懼地直視着他。
“塔卡爾，交給你了。”
路明非直接將她打暈，扔給了塔卡爾。
“沒問題，戰團長閣下。”
塔卡爾興奮地接住了恩雅。
他就喜歡這些硬骨頭，都是給他送KPI的好人。
事實證明，這個老太婆的骨頭確實夠硬。塔卡爾使用了渾身解數，也沒撬開她的嘴。
不過，在言靈·夢貘的引導下，路明非還是得到了一部分情報。
溫青實驗室的位置。
至於迪奧的情報，就算在瀕死的噩夢中恩雅也沒有吐露半分。
“賜予她乾淨的死亡吧。”
路明非對塔卡爾說道。
雖然是敵人，但這樣的忠誠值得尊重。
“是，戰團長閣下。”
塔卡爾收攏好了恩雅的屍體，朝外面走去。
路明非看着滿地的血液，陷入思考。
作爲“世界”組織的唯一研究者，溫青有可能知道迪奧在哪兒。
而這種研究人員的骨頭一般不會太硬。
但實驗室的地址離這裡並不近，等趕過去抓住溫青再審訊完，迪奧很有可能察覺到不對勁。
只能兵行險招了。
他讓芬格爾關閉了信號屏蔽裝置，然後將恩雅的手機和自己的手機連在了一起。
湍急的數據流就像羲和的神經束，人工智能幾乎瞬間就接管了恩雅的手機。
“什麼事？”
電話那頭傳來了傲氣十足的聲音。
“老闆，荷爾又要錢了。”
從荷爾給恩雅打電話開始，路明非就開啓了錄音的功能。
雖然羲和調配出來的聲音有些機械，但確確實實是恩雅的聲音。
她還特地增加了一些斷續感和電子音，製造信號不好的效果。
“給他就好了。”
迪奧不在意地說道。
比起其他喜歡搞事的傢伙，荷爾的要求還算容易滿足了。
“博士那邊最近開支很大，我們的資金流有點緊張。”
這個信息倒不是拷問出來的，而是羲和通過手機裡的數據推測出來的。
“沒關係，等和陳家的事談成了，我們就不會缺錢了。”
迪奧露出張狂的笑容。
路明非看向屏幕，綠色的光點漸漸浮現。
“好的，老闆。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這句話很危險，因爲恩雅在短信裡和迪奧溝通的習慣，無法確定她在打電話會不會用。
但如果不用，那迪奧可能立刻就會警覺，只能賭一把。
“沒有。”
迪奧掛斷了電話。
路明非隱約聽到，電話那頭有女人在喘息的聲音。
“這是哪兒？”
他看着屏幕上的光點問道。
“克利奧帕特拉飯店，裡面有埃及最豪華的酒吧。”
羲和很快查詢到了結果。
克利奧帕特拉七世，古埃及托勒密王朝的最後一任女法老，凱撒大帝及他的手下安東尼的情人，也就是傳說中的埃及豔后。
順便一提，根據發掘出的古代繪畫顯示，古埃及應該是棕色人種，埃及豔后可能不像伊麗莎白·泰勒版的那麼白，但也絕對不會像那個爆炸頭尼哥妹版那麼黑。
“楚子航兄弟和源稚女跟着我，芬格爾帶其他人去抓溫青。”
路明非很快做出了決定。
根據荷爾的交代，溫青的骨頭比他還軟，只要能抓住他，基本不用擔心會自殺或硬抗，所以也就用不着源稚女。
而如果能用言靈·夢貘解決掉迪奧，無疑能減少許多麻煩。
分工完畢，兩隊人馬各開着一輛貨車絕塵而去。
他看着身下端莊如大和撫子的日本女人，很難想象出她剛剛是何等的妖冶狂放。
“女人，你叫什麼名字？”
迪奧突然有了一點想要記住這個女人的衝動，因爲這種反差感實在讓人着迷。
“汐花流音。”
女人慵懶地說道，聲音如薰香般甜膩。
“再來一次好嗎？a na ta（親愛的）。”
“怎麼了？a na ta。”
掉回牀上的女人倒也沒有生氣，只是疑惑地問道。
迪奧沒有理會她的詢問，而是在回味剛剛的感覺。
能從一個爛酒鬼的兒子變成混血種組織的老大，除了強大的血統和言靈外，對危險的敏銳直覺也是原因之一。
自己一定忽略了什麼。
他用指甲在手臂上抓出道道血痕，用疼痛來刺激自己的思維。
剛剛發生了什麼？
喝酒、搭訕、開房、鼓掌、打電話、繼續鼓掌。
對，打電話。
迪奧瞳孔一縮，只是爲了荷爾要錢至於專門給他打電話麼？
而且，恩雅的語氣也和平時有所不同。
只是剛剛自己被下半身支配了大腦，沒有察覺。
他豁然起身，抓起旁邊的外套連褲子都不穿，就跑向了牆邊。
“你要去哪兒？”
女人不解地問道。
在女人疑惑且慍怒的眼神中，迪奧直接撞穿了牆壁一躍而下。
大街上的行人震驚地看着他，這種金髮裸男天降街頭的戲碼就算在電影中也是相當炸裂的。
迪奧迎着衆人奇異的目光，迅速地掃視着四周，沒有發現可疑的人。
是自己多心了？還是敵人還沒到？
無論如何，他要先離開這裡。
迪奧邁開長腿發力奔跑，外套被甩在身後獵獵作響。
就在他拐過一個路口的時候，突然瞳孔一縮。
一輛面目猙獰的重型貨車正向他迎面駛來，速度至少在200碼以上。
開到150碼以上的大貨車就已經很難掌控了，開到200碼的大貨車就和失控沒什麼區別。
比起司機酒駕或者癮架，迪奧更相信這就是衝着他來的。
看着越來越近的車頭燈，迪奧毫不猶豫地發動了言靈。
“砸瓦魯多！”
因爲語速過快而變形的龍文響徹街頭，無形的領域快去展開，將貨車和迪奧籠罩其中。
在十幾倍的放慢下，兇猛的貨車野獸頓時變成了蹣跚的學步車幼崽，迪奧一個跳躍，就脫離了車頭的範圍。
他一個打滾再猛然擡頭，正對上了一雙赤金色的眼睛。
“滾開！離我母親遠一點，你這個雜碎。”
迪奧怒吼了一聲，然後睜開眼睛。
一顆暗紅色的子彈離他只有幾釐米的距離。
用賢者之石殺一個混血種有些浪費，但用來殺一個時間·零的擁有者就是大賺了。
迪奧也認出了這枚龍族剋星，汗毛立刻根根豎起。
會動用賢者之石彈頭來殺他的人，除了伊莉莎白·洛朗，就只有那個傢伙了。
“路明非！”
迪奧驚怒交加地喊道。
他的眼睛睜到了極限，眼角甚至出現了撕裂的血痕。
同樣是超級血統的黃金瞳，迪奧的瞳孔卻不是源稚女岩漿般的赤金色，而是一片血紅點綴着點點金斑，看上去妖異到了極點。
而被催化到極點的龍血也將時間·零提升到新的境界，三十倍的時間放慢讓毫釐之間遠如天涯。
迪奧再次避開了子彈的方向，然後深深地喘了一口氣。
時間·零對身體的負擔之重，不在那些超高危言靈之下。
但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他往外套裡一摸，一把漆黑的手槍就落入掌中。
“砰砰砰！”
迪奧連開三槍，全部射中貨車的輪胎。
然後，他將時間·零的效果變成了加速自己。
在刺耳的摩擦聲中，貨車失去了平衡，一頭撞進了旁邊的房子。
“太弱了，太弱了。你就這點本事嗎？路明非。”
他看着變形的貨車頭，猖狂地大笑。
“你在亂叫什麼？”
一個聲音在迪奧的背後響起。
“什麼？！”
極度的驚嚇讓他面容扭曲，但天生的戰鬥本能讓他立刻做出了行動。
迪奧的頭猛地一縮，幾乎縮進了自己的胸腔，樣子極爲難看。
但他也成功了躲過了來自背後的一擊，銀色的拳套炸開了他頭頂的空氣，聽得他渾身發冷。
不過，迪奧畢竟是迪奧。
在恐懼之中，他的身體依然本能地發動了反擊。
渾身的肌肉塊塊繃緊，迪奧並不回頭，朝着身後就是一記兇狠的肘擊。
以他的身體素質，這一肘足以頂碎一整塊花崗岩。
但肘尖觸及之處，迪奧只覺得彷彿撞中了銅牆鐵壁，反震之力震得他手臂一陣痠麻。
“怎麼會這麼硬？”
迪奧的心中震驚。
就算是穿了板甲，他這一肘下去也要砸出個坑來。
而被貨車撞塌的廢墟之中，又一個銀色的身影走了出來，一手持劍一手握槍，對着他虎視眈眈。
“要糟了。”
迪奧暗叫一聲。
對方顯然是知道了他的言靈是時間·零，故意分開站位，封鎖他的逃跑路線。
這一身龜殼硬得嚇人，自己沒有帶鍊金武器的情況下根本無法破防。
就算能用時間·零逃得了一時，也逃不了一世。
等言靈領域消失的那一刻，就是他的死期。
迪奧的眼角蹦出兩滴血淚，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一個懶驢打滾，滾出了四五米遠，然後脫下風衣。
充滿男性魅力的軀體暴露在陽光之下，反射出雕像一般的光澤，足以讓絕大部分女性和部分男性爲之尖叫。
如果是平時，迪奧還會迴應衆人的期待，擺出各種奇妙的姿勢。
但現在，他只有一個念頭。
戴上它。
外套的內側，一個醜陋的石製面具被抖向空中。
猙獰的面目、突出的尖牙還有額頭上如同臍帶一般的隆起，無一不顯示出這是一個不祥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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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迪奧揚起的臉上，卻露出朝聖般的表情。
石鬼面落在他的臉上，十幾根骨刺從邊緣探出，刺入迪奧的頭顱。
他發出痛苦與歡欣的叫聲，皮膚在陽光的照射下冒出陣陣黑煙。
一切並不沒有結束，迪奧舉起右手，一塊不知何時出現在他手中的紅寶石熠熠生輝。
不同於賢者之石的內斂，紅寶石反射出耀眼的光暈，內部還出現了一個十字架聖痕。
“路明非，人類的力量真是弱小啊，哪怕是混血種的力量也有極限。就像現在，就算我計劃好了一切，甚至擁有時間·零這樣的言靈，還是會踏進你的陷阱。”
迪奧看着噴射着藍色光流而來的動力甲，用二十多倍的語速說道。
“你想說什麼？”
路明非冷冷地問道。
“路明非，我不做人啦！”
他狂笑着，將紅色寶石按在石鬼面的正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