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確定它和《死靈之書》是一類物品的？”
路明非有些好奇。
“詳細說太麻煩了，很簡單的一點就是這裡，您看。”
克萊恩把銀之匙舉到他的眼前，然後指着表面的花紋。
“這上面的藤蔓花紋其實就是《死靈之書》上的阿拉伯文的變體。”
路明非跟隨他的手指看去，那繁複的紋路充滿了神秘的味道，卻沒有邪惡恐怖的感覺。
“你能破譯嗎？”
他問道。
“現在不太行，我需要《死靈之書》來輔助。”
克萊恩遺憾地說道。
並不是掌握了知識就一定能應用，神秘學的事物往往需要合適的儀軌才能破解。
而閱讀《死靈之書》就是提升他的靈感，增加他和這種神秘文字契合度的最佳方式。
“知道了，我會盡快給你弄過來。”
路明非點頭道。
他已經決定讓芬格爾在獵人網站上發佈懸賞了，順便也讓昂熱和伊麗莎白幫忙留意一下。
雖然有些風險，但應該在可控範圍內。
畢竟克萊恩研究了那麼久，也就是偶爾發個瘋。
路明非猜測，就像黑王一樣，那些邪神也還沒有做好降臨現實的準備。
想做就做，他立刻給昂熱打了電話。
“我剛準備給你打電話，沒想到你先打過來了，看來我們爺倆確實有點默契。”
校長在電話那頭眨巴了下眼睛。
路明非臉色一黑，但考慮到一直以來的良好合作，還是沒計較他的沒大沒小。
“什麼事情？”
“執行部報告，在北冰洋發現了異常低溫。”
昂熱說道。
“多低？”
“接近絕對零度。”
接近絕對零度就不可能是自然產生的低溫了，而以地球目前的科學水平，想達到這樣的溫度只能在實驗室裡，範圍也不可能大。
要麼是龍族，要麼就是超級混血種。
“執行部沒有先派人調查嗎？”
路明非問道。
雖然說他很樂意親自剷除那些異形，但也不代表他凡事都要親力親爲。
執行部的武力差強人意，但搞搞調查和後勤工作還是挺好用的。
“施耐德部長認爲，這肯定和格陵蘭陰影有關。”
昂熱解釋道。
路明非秒懂，施耐德是想讓芬格爾親手完成復仇。
“知道了，我來通知他。”
“好，我已經讓執行部將相關資料發到你郵箱了，還有什麼需要就直接和施耐德部長說。”
掛掉電話，路明非叫來了芬格爾。
“啥好事兒啊，團長？”
首席僕役看出來了，自家團長的心情還不錯，這讓他鬆了口氣。
剛去華國打生打死回來沒幾天，他可不想又被搞什麼地獄特訓或者招生活動。
“兩件事，第一件，去獵人網站上發懸賞買《死靈之書》或類似物品，懸賞額度你和楚子航兄弟商量。”
路明非說道。
“OK，保證給它寫成熱門。”
芬格爾拍着胸脯說道。
獵人網站本質上和守夜人論壇差不多，怎麼吸引流量他早就輕車熟路。
“第二件事，執行部在北冰洋發現了接近絕對零度的區域，施耐德認爲和格陵蘭陰影有關。”
路明非每說一個字，芬格爾的臉色就陰沉一分，等到事情說完，他的臉已經降到了絕對零度。
“這倒真是個好消息，團長，這次我肯定得參加吧。”
突然，芬格爾的笑容如暖陽般綻放，眼神卻依然凌冽如冰，看得人心裡一突。
“可以。不過提醒你，不要被情緒左右了行動。”
路明非點頭道。
“放心吧，這麼多年，我早就學會冷靜了。”
芬格爾笑嘻嘻地說道。
——————
“這跟我想象的社團生活根本不一樣啊。”
第五月使勁蹬了一腳地面，厚達數百米的永凍土硬得像鐵一樣。
“第五桑想象的社團生活是什麼樣的？”
源稚女笑着問道。
自從確定親戚關係後，上杉家三兄妹和第五月的關係又好了不少。
源稚生還送了她一把脅差，品質不在童子切和蜘蛛切之下。
“就算不像日漫裡那麼悠閒、青澀，也應該像美劇裡那樣清純、活力吧。”
第五月吐槽道。
哪兒像他們社團一樣，每天不是在砍人（龍）就是在去砍人（龍）的路上。
“在零下七十度的環境裡，你還能吐槽，我看你挺有活力的。”
一邊的芬格爾吐槽道。
抵達執行部發現的異常低溫區後，他們又一路追蹤到了現在的位置。
位於西伯利亞中部的克拉斯諾雅爾斯克邊疆區。
“我們現在的位置在哪兒？”
路明非問諾瑪。
“北緯77度36分，東經104度14分。”
諾瑪貼心的在屏幕上顯示出了地圖。
他定睛一看，離亞歐大陸的最北點切柳斯金角已經非常近了。
路明非有種預感，他們的目標就在這附近。
“繪梨衣，往煉丹爐里加點油。零，做好準備。”
他命令道。
“哦~”
繪梨衣開心地拿起油壺，往青銅煉丹爐裡倒了半升航空汽油。
這也是陳家的收藏品之一，只要倒入燃料，就能在範圍內維持一定的溫度，而且溫度可以自由調整。
不過，這玩意兒的散熱性能不好，基本上用上半個小時就得冷卻十分鐘，所以之前也沒怎麼用。
但現在既然快到目的地，自然也要用起來了。
熊熊的火光在煉丹爐裡燃燒，卻又被鍊金法陣拘束着不得外泄。
而空氣中的火元素也被煉丹爐激的活躍起來，半徑十米內都變得溫暖如春。
“這個鍊金空調還挺好用的。”
第五月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感慨道。
“這個空調可比宿舍掛的那個貴多了。”
芬格爾接茬道。
不討論人工費，這個煉丹爐的成本也至少在三百萬美元以上。
不過，比起科學空調，鍊金空調的便攜性和耐用性又要強出一大截，總的來說各有利弊吧。
專門爲冰原環境製造的越野車碾過地上的凍土，雪花落入鍊金領域的範圍融化成水滴。
“到地方了。”
路明非踩了腳剎車。
一座黑色的廢墟躺在不遠處，就像一具凍僵的屍體。
“誰會在這種鬼地方修港口啊？”
第五月不解地問道。
“前蘇人。”
零淡淡地說道。
“零，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楚子航看向她。
“這裡是黑天鵝港。”
零直直地看向前方，雖然來之前已經有心理準備，但真的重遊故地後，她的心裡還是複雜難辨。
在黑天鵝港的生活無疑是痛苦的，沒有人會願意從小就被關在這個冰天雪地的地方，還要忍受嚴格的管理、虐待和被實驗。
但這裡也有她最珍視的記憶，她唯一的親人，還有她的寵物，黑蛇。
“黑天鵝港！”
源稚女和上杉繪梨衣都臉色一變，根據赫爾佐格的說法，他們就是在這裡被培育成胚胎的。
如果不是遇到了路明非，黑天鵝港就是他們一家悲劇的開始。
“零，你也是從黑天鵝港出來的？”
源稚女問道。
“嗯。但我逃出來了。”
零平靜地說道。
源稚女還想再問，楚子航卻朝他搖了搖頭。
既然是一個戰團的戰友，就不該去追問對方痛苦的往事。
等到需要的時候，他相信零會說出來的。
就在他們準備進入黑天鵝港時，突然天地驚變。
一條巨大如天柱一般的巨蛇從港口的地底下衝出，撕裂的大地。
本就變成廢墟的黑天鵝港落入地裂之中，徹底湮滅。
巨蛇升騰而起，海水倒灌進入陸地然後快速冰凍，在它的身下形成一個高臺，如同王座一般。
“是你嗎？黑蛇。”
零情不自禁地喊道，小小的身體裡卻爆發出雄獅咆哮般的聲音。
巨蛇偏過頭，似乎點了一下頭，又似乎只是幻覺。
路明非感受到了從天而降的視線，似乎有些熟悉，又似乎有些疑惑。
但他沒有時間細想，因爲又有東西來了。
巨大的陰影從海底漸漸升起，所到之處全都在絕對的低溫下凝固成子彈都打不穿的堅冰。
然而它卻不受任何影響的在冰山中游動，宛如一條幽靈。
“果然是你，你這個狗雜種。”
芬格爾雙目噴火，黃金瞳已經不受控制地點燃。
不用調查，不用辨認，只憑直覺他就知道，這就是那道埋葬了下潛小隊，把EVA變成人工智能的格陵蘭陰影。
在芬格爾欲擇人而噬的目光中，巨大陰影衝出了海面。
那是一頭巨大的鯨魚狀的生物，體型卻比最大的藍鯨還要大上好幾圈。
它呃頭部看上去像抹香鯨，但也有其他鯨魚的特徵。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它身上密佈的白色鱗片，在陽光下反射出純淨的光澤，充滿了神聖的美感。
一黑一白兩頭巨獸隔空對視，宛如遠古神話戰爭的氣勢令圍觀者都爲之窒息。
“好久不見，哥哥。”
有些虛弱的聲音在路明非的耳邊響起。
他猛然回頭，穿着一身純白狐裘的路鳴澤站在他的身後，蒼白的臉色似乎下一秒就會融化在雪中。
“又是你搗的鬼嗎？”
路明非冷冷地問道。
“是，也不是。我只是幫克拉肯把它的兄弟引了過來，你們是不請自來的客人。”
路鳴澤笑道。
“它們是誰？”
“你應該猜得到的，哥哥。”
路鳴澤砸了砸眼睛。
“海洋與水之王？”
“沒錯，那頭白色的龍鯨正是利維坦。”
路鳴澤點頭道。
克拉肯是北歐傳說中的北海巨妖，而利維坦則是《聖經》中記載的巨型海怪，作爲海洋與水之王雙生子的名字倒也貼切。
“克拉肯爲什麼想把它的兄弟引過來？”
路明非問道。
“因爲你的步子邁得太大了，哥哥。”
路鳴澤有些幽怨，又有些驕傲地看着他。
“上次在你的夢境中我傷得太重，現在也還沒有痊癒，而諸神黃昏卻在加速。克拉肯擔心我應付不過來，所以想提前吞噬利維坦，成爲完全體的海王與水之王。”
他繼續說道。
“諸神黃昏在加速？爲什麼？”
路明非現在已經知道路鳴澤不是混沌惡魔之流了，不介意從他這裡多套點情報出來。
“別把別人都當成瞎子啊，哥哥。你那位神靈雖然小心謹慎，但還是有人能聞到味兒的。”
路鳴澤揶揄道。
“你到底是什麼？”
路明非緊盯着他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
路鳴澤有些悵然地說道。
“故弄玄虛。”
路明非冷哼了一聲。
“你的偏見太讓我傷心了，哥哥。我還準備送你個好東西呢。”
路鳴澤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見路明非不爲所動，他又換成了一張笑臉。
“好吧，那我來做個交易吧，哥哥。”
“我不和你這種藏頭露尾的異形做交易。”
路明非冷冷道。
“別這麼武斷嘛，先聽聽我說什麼。我要你幫克拉肯幹掉利維坦。”
路鳴澤笑嘻嘻地說道。
“不可能。”
他果斷道。
兩個一起幹掉倒是可以考慮。
“三本《死靈之書》，還有讓耶夢加得暫時獲得死神海拉權柄的方法。光憑白王的龍骨十字可是打不開尼福爾海姆大門的哦。”
路鳴澤搖了搖手指。
路明非的表情依然堅定，但目光已經有所鬆動。
“而且，你最大的敵人可不是我啊，哥哥。”
路鳴澤偏過頭，看向遠處。
他朝着一樣的方向看去，戴着高禮帽的男人正一步一步朝這邊走來，身上蓋滿了雪花。
但走進一點路明非發現，那些雪花都被男人身遭的高速氣流裹挾着，根本沒有落到男人的身上。
“喲，我可是來的不巧了。早知道你們都在，我就不來了。”
男人取下禮帽，金色的頭髮像瀑布一樣垂下。
“太子。”
路明非看着這個不速之客，心中滿懷殺意。
“我怎麼突然有種被佔便宜的感覺？”
太子面色古怪地說道。
“那應該叫你什麼？巴力夏曼、希爾芙，還是阿涅彌伊？”
路鳴澤好整以暇地問道。
希爾芙，四大元素精靈中的風之精靈，也是代表空氣的存在。
阿涅彌伊，古希臘神話中四大風神的統稱。
“我還是更喜歡我自己取的名字。現在嘛，你們還是就叫我太子好了。”
太子聳聳肩道。
“上次讓你逃掉了，這次你的來得正好，星火館的大廳正好還缺一個擺件。”
路明非的手握住劍柄，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有點過於自信了，路明非。別把我當成成青銅與火之王那種殘次品啊，之前我只是在放水而已。”
太子的語氣也不再輕佻，板起來的臉上自帶睥睨一切的傲氣。
“那麼加上我的話，你又該如何應對呢？”
路鳴澤漫不經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