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蘇墨的話，電話那邊的少女一邊咀嚼薯片，一邊隨口說道。
“那邊的地址肯定是假的，不可能是那裡。”
“你怎麼知道？”
蘇墨有些意外的問道。
就算是他，也裡裡外外找過一遍才能確定諾諾的母親不在這裡，蘇恩曦現在距離這裡大概兩千公里，她怎麼知道這邊的事情的？
聽到蘇墨這麼問，電話那邊咀嚼薯片的聲音停了下來。
蘇墨、夏彌和零都可以想象蘇恩曦那呆滯的表情。
數秒鐘後，蘇恩曦一口將嘴裡薯片吞了下去，然後用略微有些抓狂的、怒氣衝衝的語氣說道。
“事到如今你來問我這個？這件事情不是上個月的時候你就拜託我讓我調查了麼？別告訴我說你忘記了這件事！”
“……”
衆人紛紛看向蘇墨。
諾諾眼中全是感激，原來蘇墨前輩一直都有惦記着幫助自己，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蘇墨則是在愣住了一瞬後，立即想了起來。
在之前斬殺完奧丁，接到諾諾電話後，他和夏彌纔想起來他們忘記詢問諾諾母親的情報了。
出於當時還剩下來的那點良心，蘇墨就隨口拜託了一下蘇恩曦，讓她幫忙調查諾諾母親的位置。
關於諾諾母親的靈魂，必須要從奧丁口中才能得到答案，這一點藉助不了別人的力量。
可關於諾諾母親的身體，只需要通過陳家應該就可以調查到了。
靈魂放在一邊，先搶到身體也是可以的。
“沒、沒忘，我當然沒忘！”
蘇墨偏移過視線，然後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只是因爲你那邊一直沒有彙報成果，所以我以爲你沒有時間調查而已，畢竟後面主要對付加圖索家族去了，我以爲你把這事放下了。”
“……”
零和夏彌虛着眼看着蘇墨，顯然是意識到這傢伙在扯謊。
兩人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倒也沒有點破。
繪梨衣和諾諾也沒看出來蘇墨在說謊，繪梨衣是因爲無條件的選擇相信蘇墨，至於諾諾，她屬於是自我降智了。
明明連側寫都不需要用，聽語氣就能分辨出蘇墨是真的忘記了這件事，可她偏偏不這麼觀察。
相比起真相，她更寧願相信蘇墨爲了幫助她在背後付出良多……哪怕蘇墨也就只是說了一句話。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一廂情願了。
在場所有人中，唯有蘇茜一人，最爲忐忑不已，心想自己是不是介入了什麼了不得的對話裡面。
加圖索家族的破產，背後居然和S級蘇墨有關係？
這種黑暗的政治鬥爭，不適合說給她這個新生聽吧，她還是個剛成年的孩子啊！
她突然能理解爲什麼之前諾諾找蘇墨談話不帶自己了。
原來不是去勾引大哥，而是他們討論的話題的確不適合被其他人聽到。
“姑且當你沒忘記好了。”
蘇恩曦半信半疑地吐槽一句，然後解釋道。
“我沒向你彙報，是因爲目前的確沒有得到有價值的線索，我唯一能百分百確定的是，你要找的人絕對不在這個城市，甚至我都懷疑不在這個國家。”
說到這裡，蘇恩曦有些泄氣。
“我的人找遍了所有可能和陳家有聯繫的位置，後來還借用了輝夜姬的算力，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找到。”
“到最後我只能得到一個結論——你們要找的那個人，絕對不在陳家的勢力範圍覆蓋內！”
連窮舉法都用遍了，也沒找到人，蘇恩曦也不知道該怎麼找下去了，所以這個項目纔會擱置。
雖然不知道諾諾的母親在哪，但蘇恩曦知道她不在哪，蘇墨爆出的地址，正是她讓屬下多次查探過的位置，自然不可能是真的。
“不在陳家的勢力覆蓋範圍內……”
聽到這話，諾諾臉色有些蒼白。
如果連陳家這個限定都沒有的話，那要在哪裡才能找到她的母親？
陳家以外的範圍太大了，在信息上搜索全球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可要在現實中檢索遍全球，那幾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那個男人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別人？”
諾諾用不能理解的語氣喃喃道。
這是拿捏諾諾最好的底牌，如果不放在自己手上，還能放在誰那裡？
“會不會是加圖索家族？我看他們狼狽爲奸，肯定有一腿！”
夏彌小姐提出這一可能性。
聞言，蘇墨和零紛紛搖頭。
誰都有可能，唯獨不可能是加圖索家族。
以加圖索家族的霸道作風，如果他們掌握了諾諾的軟肋，那陳家這個中間商對他們來說是沒有意義的，他們會直接對接諾諾，並威脅她聽話。
果然——
“也不是加圖索家族，現在的加圖索家族產業比陳家還好查，我調查過他們，你們要找的人也不在他們手上。”
蘇恩曦搖頭，這麼明顯的目標，她自然也調查過。
只是結果依舊是一無所獲。
氣氛頓時沉默下來。
十幾秒後，蘇墨突然開口了。
“你調查過俄羅斯那邊沒有？”
他問出了十分突兀的問題。
“俄羅斯？”
蘇恩曦有些疑惑。
“陳家和那邊有關係麼？我怎麼不知道。”
“我也不確定，只是猜測。”
蘇墨搖搖頭，然後闡述着自己的理由。
“正統的報告過兩天就要正式出具了，一旦報告面世，陳家很快就要被列爲全民公敵，到那時候他們絕對活不下去。”
“一旦發生這種狀況，無論陳家的主要成員能不能夠逃脫制裁，陳家的資產對於他們來說都將沒有意義，而沒有資產的他們在現代社會寸步難行……可他們爲什麼並不畏懼這一點，甚至還敢用假消息欺騙我，難道他們不擔心陳家滅族麼？”
聽到這話，蘇恩曦點點頭。
“你是想說，陳家除了明面上的資產，還有暗地裡別的資產？他們已經想好了金蟬脫殼的方法，所以纔不着急？”
“嗯，是的。”
蘇墨點頭。
“我也想到過這種可能性，不過我的確沒抓到他們有什麼暗面勢力，和陳家有關的異常資金往來我都查過，沒抓到什麼特別的馬腳、”
蘇恩曦無奈的攤攤手。
說完，她好奇道。
“你突然提到俄羅斯，應該不是隨口一說吧？怎麼，那邊會有陳家隱藏勢力的線索麼？”
“很有可能。”
回想起原著中提到的暗面君主勢力，蘇墨如此回答道。
“雖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但你又沒有察覺到，加圖索家族現在保有的資金量其實不太正常？他們雖然表面看上去很慘，可最核心的產業卻依舊還在運行，這些產業的經費僅靠他們的信託基金完全不夠吧？”
聽到蘇墨這麼說，蘇恩曦點點頭。
“確實，加圖索家族明面上的收入現在基本清空了，暗面能查到的收入也幾乎沒有了，但他們還是有不少無法解釋來源的資金流入……你懷疑這和陳家有關？”
說到最後，蘇恩曦理解了蘇墨的意思。
“沒錯！陳家和加圖索家族的關係顯然不是純粹的附庸，雙方之間態度上下轉變了好幾次，除了諾諾之外的事情，加圖索家族似乎對陳家依舊有所求，不然也不會屢次救它，而我們在明面上並沒有發現加圖索家族依賴陳家的點。”
蘇墨認真分析道。
陳家和加圖索家族、奧丁之間的關係十分耐人尋味。
按照常理來說，加圖索家族是奧丁的絕對擁躉，陳家只是外圍小弟。
可實際情況並非如此，一個月以來，陳家的態度轉變，都是因爲奧丁，說明他們知道奧丁的身份，也和奧丁有聯繫，是奧丁的直屬手下。
加圖索家族卻不同。
這個龐大的家族雖然執行的是奧丁的計劃，可他們似乎完全不知道奧丁的存在。
明明是奧丁親自培養的家族，卻不如陳家家主距離奧丁更近，看原著中龐貝的態度似乎還對加圖索家族有所不滿，關係完全是反過來的。
這種複雜關係下，在陳家認爲奧丁已死的時候，他們展現出來的傲慢姿態就很有意思了。
他們居然想讓愷撒入贅，吞併加圖索家族最大的成果，而加圖索家族居然沒有翻臉。
這說明，只有奧丁在的時候，陳家纔是加圖索家族的狗。
而奧丁不在的時候，陳家針對破產後的加圖索家族反而有優勢。
“我在想，有沒有可能，陳家的確掌握了一部分暗面勢力，而這部分勢力的作用是向加圖索家族供給資金？”
蘇墨提出這一可能性。
聽到這話，蘇恩曦思索數秒，突然興奮起來。
“因爲這個暗面勢力是單方面向加圖索家族輸入金額，所以我查陳家才查不到它？嘶！這種可能性好像的確不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的確能解釋很多問題。
加圖索家族需要暗面勢力的供養，所以才無法和陳家翻臉。
有奧丁的情況下，陳家這個供養者是狗，沒奧丁的情況下，他們就是加圖索家族的爹。
至於蘇墨爲什麼會提到俄羅斯，這個也不難猜。
這個國家有“正統”組織管轄，日本有蛇岐八家，以陳家的地理位置，要想接觸到大量資金，而且還是要體量大到足夠供給加圖索家族，除了俄羅斯之外別無他選。
想到這裡，蘇恩曦立即激動說道。
“明白了，我這就重啓調查，一定要將加圖索家族邪惡的資金鍊繩之以法！”
“……你完全就是盯上了人家暗面勢力的資金吧？”
蘇墨無語吐槽道。
資產規模都達到萬億了，居然還貪這點小錢，這個便宜姐姐和夏彌一樣，沒救了。
“嘿嘿，錢不嫌多嘛！”
蘇恩曦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爲有什麼不對。
“就是就是，錢肯定是越多越好啊！”
夏彌小姐也立即點頭，和蘇恩曦站在了同一戰線。
“總之，我這邊會安排人調查的，如果陳家的勢力真的在那裡，你們想找的人應該也能找到，到時候有消息我會及時通知你的。”
找到頭緒後，蘇恩曦的幹勁起來了。
這次行動若是能成功，搞個幾億幾十億的零花錢先不說，能夠掐斷加圖索家族最後的資金鍊比什麼都好。
如今奧丁已經復甦，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他們必須幹掉加圖索家族。
“好，不過你那邊需要我的配合麼？”
蘇墨點頭，然後問道。
“配合？”
蘇恩曦微微一愣，立即反應過來。
“你們想對陳家出手？”
不！是已經對陳家出手了。
蘇墨心中這麼想着，說出口卻是——
“的確是這麼想的，陳家既然敢給我假地址，就必須要接受我的報復，我記得我們手上有很多陳家的黑資料，我覺得現在的正統可能會很需要它。”
聽到蘇墨這麼說，蘇恩曦倒並不意外。
無論是蘇墨還是夏彌，兩人都是十分記仇的性子。
陳家敢給他們假地址，他們肯定不會放過對方。
“這些資料的話，我可以幫你整理好提交給正統，你們若是想對陳家出手，倒是正好能幫到我。”
蘇恩曦點點頭道。
“陳家越是手忙腳亂，越容易出錯，他們暗面的勢力想必也不可能完全無動於衷，你們盡情發揮就好。”
確認雙方行動不會干擾到對方的計劃之後，兩人這才掛掉了電話。
諾諾的再次感謝就不必多說了，夏彌小姐聽完蘇墨和蘇恩曦的對話之後，抓住重點道。
“所以，我們可以回去幹掉陳家了？”
“可以，但不是現在。”
蘇墨搖搖頭。
“還是等消息出來之後再說吧，正統接收到那些資料後，處理覈實應該也要一點時間。”
以正統的作風，想必資料上大部分的內容都調查清楚了，邊角料雖然花費時間會很多，但並不重要。
“欸，但那也需要好幾天吧，就不能再快一點麼？”
夏彌拉着蘇墨衣服，仰着頭問道。
“一般來說不能。”
蘇墨搖搖頭，然後意味深長地說道。
“除非……陳家犯了什麼絕對不可饒恕的過錯，讓正統不得不加快速度，不得不處理他們！”
聽到這話，夏彌兩眼一亮，顯然意識到了蘇墨的意思，立即放下心來。
“走咯走咯，回家吃夜宵！”
她立即拉扯着諾諾和繪梨衣，一起回酒店。
一行人一同離開。
幾乎沒有人注意到到，在遠處，中心城區的別墅區附近，天空上盤旋着的不祥的黑影。
烏雲散去後，不詳黑影的身姿才顯露出來。
那是一隻巨大的九頭鳥，帶領着一羣蝙蝠一般細小的生物正在翱翔，那本應該是幻想中的生物，是志怪小說纔會記載的嗜血妖怪，此刻卻出現在了現實世界。
值得一提的是，這些生物的眼瞳中，全都閃爍着黃金的光澤。
這是鐮鼬女王，和它的鐮鼬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