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爾學院是大學,按照他們開放的風氣來說,學校並不禁止戀愛。
但是,風紀委員會的管理人,曼施坦因教授還是覺得學生們應該以學業爲主要目標,而不是沉迷於和異性.或者同性,又或者美國獨有的56種性別對象進行感情交流。
學生嘛,還是學業爲主!
放在卡塞爾,那就是優先學習屠龍的相關知識,而不是儘想着把自己的遺傳基因搞出來!搞進去!之類的齷齪之事!
而其中,曼施坦因教授最頭疼的學生,無疑就是那個叫做愷撒.加圖索的傢伙。
僅僅進入卡塞爾一年,風紀委員會起碼接到了數百次任課老師發起的意見反饋了,說是多次發現女學員在課上寫情書。
情書的收信人都是愷撒·加圖索!
他媽的,這算什麼,吸鐵石嗎?!
而作爲整個卡塞爾學院最受教師和學生關注的愷撒加圖索,也有自己關注的對象。
沒錯,就像之前說的那樣,是那四位新生。
就他個人而言,四人裡最讓他感興趣的是藤丸立香,因爲對方光輝的履歷,再加上愷撒一向對漂亮的女性關注有加,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零也很是標緻,但是可惜,愷撒無法想象自己和身材那般幼小的女性交往的場面。
感覺會被逮捕。
他第二關注的人是楚子航,對方的履歷同樣驚人,同時,那種面癱高冷的男神範莫名讓愷撒感覺兩人有些命裡犯衝,彷彿只是看一眼對方就大概猜得到對方心裡在想什麼,且自己完全不認可對方的想法。
至於末尾的小透明,則是那個叫做路明非的中國男孩。
老實說,愷撒並不是一個“狗眼看人低”類型的人,因爲他是單純地‘看不起’所有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你可以說這是驕傲,也可以說是由無數成功經歷所鑄就的自我認知。
愷撒加圖索永遠會贏,這是他十幾年的人生告訴他的事實。
所以他原本是不屑於使用攝像頭去觀察自己的對手,這種卑劣的手段的。
按照愷撒的行事風格,他只會選擇在一個天氣晴朗的下午,捧着滿懷的敬意與善意,以優雅無比又高貴得體的姿態出現在自己感興趣的人面前,邀請他加入自己麾下。
他是天性的帝王,他知道怎麼樣才能夠拉攏人心。
所以這個攝像頭中所顯示的畫面,當然也是他的手下擅自給他發送過來的直播,沒辦法,和藤丸立香一屆,自然是個新來的大一新生,急於立功,而還沒有完全掌握愷撒個人的性格。
愷撒看了一眼就想要關掉了,如果他想看會自己進教室旁聽,而不是以這種鼠輩的方式,所以他伸出了手,剛打算關掉屏幕時——
他就看見了剛纔那一幕。
*
辦公室內,愷撒的臉就像是擺放在博物館傍邊那些棱角分明的雪白雕塑,充滿着藝術性的美與映入眼簾的硬朗。
但此刻,雕塑扭曲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對眼前的事物表示讚歎。
沒錯,此時此刻,即便是愷撒加圖索,也不由得讚歎起來路明非的膽量。
厲害!
連我都不敢這麼和校長說話啊!
刺頭,學院風紀の破壞者,最接近卡塞爾頂點の男人——擁有衆多名諱的超實力者愷撒.加圖索,即便是在校長面前也不會怯場,但依舊保持着超越正常人之上的尊重。
和路明非一比,我簡直就是講禮貌的乖乖孩子吧?
愷撒先是驚訝,又是讚歎,最後轉化爲令人歡愉的喜悅。
四個s級,果然沒一個是會讓自己的無聊的。
愷撒笑出了聲——
見獵心喜的他露出了邊牧犬在河邊看見拖鞋的渴望表情。
路明非.
有趣的男人。
而能夠馴服這樣野性的怪物
藤丸立香。
或許比我想像的還要棘手。
*
路明非:雖然很突然,但是可以請大家思考一個問題嗎?
——人與人之間,真的平等嗎?
現代社會不斷地重複着,宣揚着“平等”“自由”之類的旗號,有位偉人曾經說過【天不造人上之人,亦不造人下之人】
但是這句話的後續是——
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在於後天的學與不學。
但是,路明非覺得——無論是“能否靜下心來學習”所需要的專注力又或者“認真學習後得到的效率”所需要的大腦發達程度,都是先天所決定的。
結論——
我路明非沒錯,是世界的錯。
滴答。
在二十一世紀哲學家路明非思考出人生的道理的同時,他正站在教室外面立正。
一滴水從他的額頭上滑落,順着鼻子尖,一部分直接如同水晶項鍊一般滴淌下去地上,一部分又違反物理學地往着鼻子裡走去了。
2008年恰好是北京奧運會的時間,此時的路明非正如同鳥巢體育場一般雜亂,是愛國的形狀,上面頂着一瓶水,水瓶沒有蓋蓋子,時不時就會溢出來一點,順着腦袋流下來。
是的,他被昂熱趕出來了。
當然不是因爲他在半夢半醒之間說了那句“你在.說什麼?”,而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時間回溯到半小時前————
當路明非說了那句大逆不道的話語之後,昂熱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是和善得笑了笑,緩解了教室內的空氣,然後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路明非聽完,笑了。
那一聲笑容彷彿是什麼切換開關的按鍵,在那一瞬間,路明非的氣質完全轉變。
他朗聲笑着,然後一個後傾腦袋,背靠在椅子上,以此爲發力點彈了回來,雙手手肘重新回到桌面上,將下巴靜靜放在自己交疊的雙手手指上。
男孩微微傾斜腦袋,勾起一絲被逗樂一般的邪魅之笑,說。
“呀咧呀咧,校長先生還真是淘氣啊。”
路明非輕聲說。
“明明知道我不會這道題卻還是要問我.”
男孩突然神色一凝,嘴上的邪笑卻不摘下,擡眼間全都是凌厲,如鋒利的矛錐穿刺城牆,一往無前地質問道——
“您,是要毀了這堂課嗎?”
嘶!!!!————
倒吸一口涼氣,衆人,所有人,全部人,都覺得這個教室內的空氣稀薄了,溫度冷了,心臟跳動的頻率紊亂了!
逆天,太逆天了!
無論是語氣,動作,又或者說出來的話,沒有一個不逆天的!
真虧你敢這麼理直氣壯啊?!
這得是臉皮到底有多麼厚,到底是膽子有多麼大,纔敢對卡塞爾學校的校長講出這些逆天之話語?!!
學生中,有人氣紅了臉,有人對路明非刮目相看,還有人勉強冷靜下來,審時度勢。
而路明非本人呢?
他依舊保持着淡然的態度。
藤丸立香呢?
她猛地回頭看路明非,在注意到什麼後面色忽然扭曲,旋即立刻趴在桌子上爆笑起來,小腦袋以極高頻率顫抖。
昂熱呢?
他先是一愣,旋即立刻眼神變換,像是想通了什麼一般,看了眼笑得不能自理的藤丸立香,確認到自己的想法後,才重新掛上笑容。
他重新看向路明非,說。
“芬明非,這是一般初中生也知道的常識問題哦。”
“哈哈!”
“路明非”哈哈笑了兩聲後搖頭道。
“抱歉。”路明非確信說。
“請不要用一般這種狹隘的詞來限制我的可能性。”
嘶!!!(衆人又倒吸一口涼氣)
但是和觀衆的反應不同,昂熱只是臉上的肌肉越來越繃緊,但表情尚未變化。
他嘴脣微動,還是細聲細語說。
“那麼,你是確定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嗎?”
衆人紛紛聽出了昂熱言語中壓抑的情緒。
“我可沒這麼說。”路明非不知道爲何偏偏在這個時候搖頭了,可就在衆人都以爲他要發表什麼高見的時候,男孩卻忽然自信一笑。
“我只會知道自己需要知道的事情,雖然我不懂你說的問題,但是隻要待我稍作思考,便可真相大白。”
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這句話裡面到底是否有任何一個字存在邏輯性,路明非便開始了他的動作。
只見他擡起自己的手,豎起大拇指。
哎?
這是
要嗦手指頭?
現在?
在這裡?!
要將自己的嘴脣,刻印在那個充滿了細菌的手指頭上,然後還要曝光在所有人的面前嗎?!
太哈人啦
周圍同學的眼睛裡已經從好奇變成了恐懼,是純正的黝黑。
但當事人完全不理會周圍人恐懼的視線,只是非常自然地將嘴靠近,然後噘嘴————噘嘴.
嗯?
“路明非”皺眉。
他看了看自己的撅起的嘴,又看了看面前的手指頭,頭部顫抖,發現無論怎麼樣都只是無限靠近,卻碰不到。
嘖。
就這麼抗拒嗎?
他忽然低聲低聲嘀咕了一句。
“好吧.”
“路明非”嘆了口氣,放棄了動作,然後在昂熱的注視下擡頭,又緩緩舉高右手,掌心向昂熱推去,臉上自然地說。
“抱歉,做不到。”
“那你出去站一站吧。”
就這樣,路明非在衆人或敬佩,或噁心,或恐懼的注視下,默默離開了教室,走之前還被昂熱放了個水瓶到腦袋上。
他說這不是體罰,是他在日本動漫裡學到的獨特文化。
路明非接受了,畢竟這是懲罰,但就在路明非剛走出教室,把水瓶放在自己腦袋上的那一剎那。
眼睛快速眨動,男孩眼睛深處的光忽然暗淡了一絲,閉上眼。
然後等他再一次睜開眼睛——
“我草!芬恩先生!!你都做了些什麼啊!?!你!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少年低着頭小聲地對着“自己”怒吼,一邊吼還一邊抽出手來錘着自己的心臟,彷彿那裡暫住着什麼人一樣。
而如果仔細看去就會發現.
路明非的手上,有着三道赤紅色的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