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傑根本不會把顧少卿放在眼裡,在稽覈他剛參加工作的時候,做的就是駐軍稽覈,他打交道的對象是軍團的首長。
即便那時他只是個普通的稽覈人員,在軍團的首長面前也從來沒有低聲下氣過,何況他現在已經是直屬於稽覈部的稽覈專員,而對方又只是個大校級別的政委而已。
就在夏文傑和顧少卿二人劍拔弩張、針鋒相對的時候,病房的房門打開,蔡振宇從外面走了進來。
進入病房後,感受到裡面緊張的氣氛,蔡振宇不由得滿臉驚訝,愣了片刻方問道:“文傑,這是怎麼回事?”
夏文傑目光一轉,見來人是蔡振宇,他眼中的精光減弱了幾分,正色說道:“部長。”
看到蔡振宇,滿臉怒火的顧少卿面色也頓是一正,畢恭畢敬地向他敬了個軍禮,說道:“蔡部長。”
“啊,原來小顧也在啊!”蔡振宇向顧少卿一笑,而後看看他,又瞧瞧夏文傑,好奇地問道:“剛纔我看你倆似乎是有些不太愉快,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夏文傑淡然說道:“顧政委過來找我問了一些問題,我剛給出了答案,不過顧政委似乎不太願意相信,這我就沒辦法了。”
“原來是這樣。”蔡振宇看向顧少卿,正色說道:“小顧啊,文傑是我們稽覈的專員,如果你連他的話都不相信,那就等於是在懷疑我們稽覈的品質了,這可是個很嚴重的問題啊!”
顧少卿臉色微變,他遲疑片刻,立刻說道:“蔡部長,我和夏專員之間只是有點小誤會,我想問的問題都已經問完,就不再打擾夏專員了,蔡部長,我先告辭,再見!”
蔡振宇揹着手,含笑點點頭。
顧少卿不再停留,快步走出病房,邵冰離開時特意向夏文傑做個打電話的手勢,示意他以後電話聯繫,現在他有事要去忙。夏文傑向他點下頭,表示理解。
等顧少卿和邵冰離開之後,蔡振宇走到夏文傑近前,故意沉下臉來,說道:“文傑,小顧是雪狼特戰隊的政委,這次的行動,雪狼特戰隊付出的犧牲可不小,就算人家做的有不周之處,你對人家的態度也應該客氣一點嘛!”
夏文傑看着蔡振宇,心中嗤笑出聲。蔡振宇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自己和顧少卿頂牛、相持不下的時候出現了,如果說顧少卿前來盤查沒有徵求過蔡振宇的同意,打死夏文傑都不會相信。現在隨着蔡振宇的出現,夏文傑也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說白了就是蔡振宇心中有疑問,只不過他不好親自出面盤問自己,便借用顧少卿代他來做盤查。
對此,夏文傑倒也不是很介意。他氣定神閒地隨口問道:“部長怎麼突然來醫院了?”
蔡振宇板着臉說道:“什麼叫突然來醫院了,聽說你醒過來,我可是放下手邊的工作,第一時間趕過來看望你的。”說着話,他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着夏文傑,關切問道:“文傑,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謝謝部長關心,現在好多了。”夏文傑話鋒一轉,問道:“這次的行動,我們打死了不少的毒販,也活捉了不少的毒販,應該有不小的收穫吧?”
蔡振宇苦笑,說道:“是有抓到一些毒販,但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核心人員,要麼潛逃,要麼被打死,我們所獲得的信息很有限啊!如果,你沒有打死滕元華,而是活捉到他,那這次文傑你的功勞可就大了。”
呵呵!夏文傑心中苦笑,活捉滕元華,自己的功勞是立大了,但離死也不遠了。這麼大的案子,牽連到東盟會身上,東盟會必然在劫難逃,可天道社、英傑會也一定會牽扯進去,自己與之脫不開干係。他故作惋惜地嘆了口氣,喃喃說道:“我們付出那麼多的努力、精力,做出那麼大的犧牲,結果到最後還是功虧一簣,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蔡振宇目光如炬地盯着夏文傑一會,然後他幽幽嘆口氣,收回目光,無奈地搖搖頭,過了片刻,他振作精神,拍拍夏文傑的肩膀,笑道:“文傑,你也不用太灰心,這一次,我們稽覈還是出盡了風頭,這麼大的毒品案件,自打新中國成立以來都實屬罕見,至於滕元華嘛,死了雖然很可惜,無法挖出來更多的毒販和相關人員,但總比讓他逃出國要好得多。”
夏文傑聽後抱以苦笑。蔡振宇再次拍下他的肩膀,說道:“部裡還有很多的工作需要我去處理,我在這裡呆不了多久,最遲明天下午就得趕回北京。”
“這麼快?”“沒辦法啊!”蔡振宇皺着眉頭說道:“其實這邊的工作只是剛剛展開而已,接下來還有很多的工作需要我們去完成,比如是誰在給毒販充當保護傘,大興安嶺周邊的城鎮又有多少毒販的漏網之魚,這些都需要我們去一一詳查,不過文傑,我擔心你的身體未必能勝任,我打算從總部抽調一名專員過來專司負責此案,文傑,你的意見呢?”
大興安嶺種植毒品一案,是夏文傑最先開始着手調查的,後面夏文傑又有親自參與行動,可以說整個案件最危險的調查和行動他都有參與,現在剩下收尾工作,蔡振宇打算換人來做,於情於理,也都應該徵求一下夏文傑的意見。
夏文傑聽後陷入沉思,琢磨了一會,他搖頭說道:“部長,接下來的工作還是由我來完成吧,對這個案子,我已經很熟悉了,重新換人來做,未必能做好,另外,這次涉及到的毒販都是些亡命之徒,我還能應付他們,換成旁人,就未必能對付得了了。”
蔡振宇邊聽邊點頭,其實夏文傑的這些顧慮也正是他的顧慮,現在這個時候換人來收尾,即說不過去,也未必能做好,萬一最後弄個虎頭蛇尾,後悔都來不及。蔡振宇不無擔憂地說道:“文傑,由你來把這個案子了結,當然是再好不過了,但我最擔心的還是你的身體。”
“部長放心,我沒事的,這點小傷還奈何不了我,我保證可以圓滿完成接下來的工作。”夏文傑鄭重其事地說道。
蔡振宇點點頭,說道:“既然你對自己這麼有信心,我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做好這個案子,我專門爲你辦一場慶功宴!”
夏文傑笑了,說道:“謝謝部長!”他之所以要堅持收尾,倒不是貪圖其中的功勞,而是想讓此案到此爲止,不再牽扯到東盟會身上,否則到最後一發不可收拾,對他也沒有好處。
就像老頭子說的那樣,的事,就應該在上解決,最後不會有誰是贏家。
而且,東盟會的毒品基地已經被搗毀,滕元華業已被擊斃,這給東盟會已經造成極大的損失,即便用岌岌可危來形容東盟會目前的局勢也並不爲過。夏文傑不想讓東盟會一下子垮臺,除了怕自己受到牽連外,還有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東盟會垮臺之後留出來的窟窿由誰來填補。夏文傑覺得到那時最大的受益者未必是自己,倒很有可能是南天門和老虎幫,所以在他還沒有做好周密的準備和安排之前,他暫時不能讓東盟會土崩瓦解。
蔡振宇是走了,返回北京,不過他有留下大批的人員來協助夏文傑辦案,這些人員全都是稽覈部的精英,有些人的行政級別甚至比夏文傑都要高。
第二天,夏文傑的身體又恢復了一些,他沒顧醫生的勸阻,堅持要出院。夏文傑要走,仇顯封在醫院裡自然也呆不住了,他是和夏文傑一同出的院。
聽聞消息的邵冰抽出時間,開車專程來到軍區總院接夏文傑出院。見到夏文傑和仇顯封,邵冰笑呵呵地問道:“我說你倆在醫院裡才住了幾天,這麼着急出院做什麼?”
夏文傑想也沒想地接話道:“當然是有工作要做了。”
“還要工作?文傑,不至於這麼拼命吧!”邵冰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夏文傑。後者聳聳肩,他一邊和邵冰向外走,一邊低聲問道:“你們那個政委回去之後有什麼反應嗎?”
邵冰向左右看看,然後又向夏文傑那邊湊了湊,小聲說道:“很生氣!離開的時候,我看老顧都快氣炸了!”
夏文傑聞言先是仰面而笑,接着,他又輕嘆口氣,說道:“那天也怪我沒把情緒控制好。對了,回去之後他沒有找你的麻煩吧?”
邵冰搖搖頭,正色說道:“老顧的作風是傲慢了一些,但他做事一向是對事不對人,就人品而言,他是沒問題的。”
夏文傑點點頭,說話之間,三人走出醫院大樓,坐進邵冰開來的軍用吉普車裡。邵冰一邊啓動汽車,一邊問道:“文傑,現在你打算去哪?”
“去M市,我的一些同事都還在M市等我。”趙東等人在M市,蔡振宇留下的稽覈人員也都在M市,夏文傑得過去和他們匯合。